【006】
叮咚。
淩晨四點,門鈴聲響起,顧遠南一下就醒了。準確說,他根本沒睡著,一直枕著胳膊盯著臥室那堵牆發愣。
時歌穿那麼漂亮是為了見他吧?
她,是不是喜歡他?
顧遠南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果木氣息,是時歌身上的香味,清新自然,想到那雙倒映著他的淺褐色雙眸,他呼吸忽地急促。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次響起,比第一次多了些急躁。
顧遠南擔心吵醒時歌,飛速爬起來,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幾步衝到玄關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走廊暖色的燈光落在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讓顧遠南有了危機感。
他皺眉:“找誰?”
白南視線略過他,在屋內掃視一圈,直接落在臥室緊閉的門:“叫時歌出來。”
果然是找時歌,顧遠南麵上也冷下來:“你誰?”
安然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她夢到顧遠南出軌不要她了,斬釘截鐵和她分手,她就一直哭,哭著哭著就驚醒了。
臥室內很安靜,隻有綿長平穩的呼吸聲,她偏過頭,旁邊的時歌睡得很熟,像小孩似的緊緊裹著棉被,隻露出精致的睡顏。
真好看。
她止不住地想。
時歌運氣真好,模樣好,事業好,連桃花運……安然腦海閃過白南和裴恒之俊美的臉,胸口莫名有點堵,連桃花運也那麼好。
她輕輕掀開棉被,想去廚房倒杯冰水,沒想到一拉開門,她就聽見剛剛在她腦海出現的男人的聲音:“白南,時歌男朋友。”
白南見臥室門打開,看過來:“時歌呢?”
安然睡衣是夜市買的清倉特價貨,白底藍花,穿了兩年多,肥大又皺巴,有的藍花還褪色了,瞧著灰撲撲的。
明明白南沒有看她,安然卻臊得臉頰緋紅,她局促側過身,雙手不自覺扯緊睡衣,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糟糕。
“她在睡覺。”頓了頓,她又說,“白先生你先坐,我馬上喊她!”
砰!
門重重關上,安然低頭輕輕拍打著心口,背靠門板細細喘氣,過了會兒,她抬頭準備喊時歌,就對上一雙清明無比的眼睛。
她傻眼:“你、什麼時候醒的……”
時歌穿戴整齊,笑得眉眼彎彎:“在你臉紅的時候。”
在那瞬間,安然以為她眼花了,竟然在時歌眼裡看到冷漠,她用力揉揉眼睛,再睜眼,時歌滿臉關切望著她:“怎麼了?”
果然是眼花。
她就說時歌不會那樣對她冷漠的,她們可是沒有血緣,卻勝似血緣的好姐妹呀。
安然鬆了口氣,心想她最近真是疑神疑鬼,她搖搖頭,推著時歌往外走:“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出去吧,白先生等著呢。”
*
客廳裡。
時歌打著哈欠在沙發坐下,從頭到尾沒看白南一眼:“白先生有話就在這裡說吧,我很困,忙著補覺。”
白先生?
悄悄豎著耳朵偷聽的顧遠南一怔,情侶之間,嫌棄安然如他,也不會客氣到稱呼安然為“安小姐”,唯一的可能——
他們分手了!
他記得他生日那天,也就是前天,安然才告訴他時歌有男朋友,短短時間為什麼會分手?
難道……
他心口猛烈跳動起來,愣愣看向時歌,難道是為了他?
感受到不可忽視的視線,時歌抬眸,見顧遠南臉紅紅望著她,不由唇角彎了彎,比起白南,她覺得顧遠南真是順眼多了,渣得明明白白,渣得坦坦蕩蕩!
笑、笑了……
對他笑了!
顧遠南小心臟撲通亂跳,越發篤定時歌是愛上了他。
沉默片刻,白南深深看著時歌:“你確定?”
時歌眼皮都快睜不開了:“確定。”
“好。”白南不再多說,從口袋裡掏出個寶藍色絨盒,打開,足有鴿子蛋大小的鑽戒閃閃發亮,他站著,居高臨下遞到時歌麵前,“嫁給我。”
此話一出,幾個人神色各異。
顧遠南雙手緊握,想打翻那個礙眼的鑽戒,讓白南滾出去。安然捧著茶杯,神情落寞,白先生那麼好,時歌肯定會歡喜答應吧……
啪。
下一刻,響亮巴掌聲響徹客廳,白南的左臉迅速腫起來,因為太突然,他嘴角甚至還噙著笑意。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