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兒短暫停留的時候,聚集上來的流民也多了,因著剛剛遭了山匪的緣故,不敢貿然前行,便在這附近盤桓不去,觀望著趙寶瀾一行人的動向。
趙寶瀾見他們扶老攜幼,神情惶惶,倒也覺得可憐,便同寶蟬商量:“要不然咱們……”
無需她說完,寶蟬便明白了她心意,溫柔一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何不好?也都是可憐人,咱們能幫便幫一幫吧,左右我的事情也不急。”
趙寶瀾便吩咐左護法去傳話,願意與他們一道前往金陵的可以結伴而行,不收一文錢,水和吃食各家自理,但安全上能有個保障。
他們一行人俱是高頭大馬,剽悍難掩,願意在前護衛,自然是上上好事,孤身上路又或者是一家幾口的人都聚集上來,逐漸彙成了一道洪流。
空明旁觀這一幕,也道:“貧僧幾人願意同姑娘同行,護持眾人往金陵去。”
趙寶瀾此前見他們匆忙趕路,便當是有要事須得去辦,現下聽這意思,又覺得好像並不很急,心下疑惑,便直接問出來了。
空明並不隱瞞,道:“貧僧是受尊長所托,往金陵去取一件東西,自然能快則快,現下既遇上此事,當以百姓性命為先,所托之事反倒沒那麼急了,若是那位長輩知曉,也必然不會怪罪。”
趙寶瀾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他們在原地休整了半個時辰,也是有意等後邊和之前被嚇退的行人們聚攏過來,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騎馬出發,一群人浩浩蕩蕩往金陵去。
因著洪州叛亂,附近州郡的兵卒都被緊急調去平叛,連帶著驛館裡都沒有多少人,再仔細一問,更得知近幾日凶案頻發,屢屢有山匪劫道殺人。
有同行的客商說:“從前這條路很太平的,毗鄰帝都,眾多官兵鎮守,現下起了兵禍,反倒危險起來……”
“要不怎麼說寧當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呢!”
“也不知道這場叛亂什麼時候能結束。”
同行之人唉聲歎氣,滿麵憂愁,隱隱有哭聲傳來。
“我姐姐嫁到洪州去了,戰事一起,也不知如何了!”
趙寶瀾目光微側,卻見空明神情悲憫,麵色冷凝,眉宇間充斥著幾分凜冽,不禁道:“法師似乎另有所想?”
空明勒住韁繩,回首看一眼愁雲慘淡的同行百姓,輕聲道:“我隻怕山匪並非是真的匪徒,而是有人借機發作,喪儘天良,吸吮百姓骨髓。”
趙寶瀾先是微怔,旋即明白過來。
這條道路是通往金陵的必經之路,從前極為太平,從無亂事,怎麼現在洪州剛出現叛亂,這邊就出現了山匪?
這世道當山匪的也有,但多半得是民不聊生、吏治不堪,實在活不下去了才會走這條路,洪州地界上出現山匪也就算了,這邊怎麼這麼快就出現山匪了?
即便是官府征兵加賦下的不良反應,也不可能這麼快的。
除非那根本就不是山匪,隻是有人渾水摸魚,知道洪州附近州郡的百姓富戶攜帶金銀細軟逃亡金陵避難,想從他們身上發一筆財。
人死在路上,錢也沒了,流民那麼多,籍貫不一,地方各自為政,官府想管都管不了,想查也無從查起,即便日後叛亂平息,怕也隻能不了了之。
趙寶瀾想通此節,不禁搖頭長歎:“鬼怪可怖,但人心更加惡毒。”
空明見她一點就透,眼底不僅閃過一抹詫異,由衷道:“姑娘天資聰穎,實在令貧僧讚歎。”
休息的時間到了,方長老催馬到隊伍最後提醒坐在地上的人起身,趙寶瀾餘光瞥見,握住韁繩,準備催馬出發。
略微往前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去,向空明眨一下眼:“好像還沒有同法師說過——我名叫寶瀾,寶貝的寶,波瀾壯闊的瀾,不叫什麼姑娘。”
她一向喜歡豔色,石榴紅的明豔裙裾,長發編起,點綴以黃金寶珠,鮮明而又華美。
空明看得微怔,她卻已經回過頭去,馬鞭“啪”的一聲脆響,縱馬往前方去。
風吹起她的裙擺,日光下耀眼奪目,點綴有金珠的發辮熠熠生輝,就像是春日裡的貼梗海棠,鮮紅的花瓣,金色的蕊,朝氣蓬勃,永遠向上。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是為了高興的呀,有爭論肯定是我寫的不好,慢慢改進嘛,大家都是仙女,不要吵架鴨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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