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您覺得我餓著肚子去摘果子回來,是大發善心想喂馬嗎?”
趙寶瀾說:“那也說不準啊!”
霍鐸:“……”
霍鐸目光怨毒的盯著趙寶瀾。
趙寶瀾被他看得心虛起來,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腦袋,用吹口哨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歉疚與同情。
霍鐸:“……”
胭脂山的確有毒,隻是毒性並不強烈,霍鐸上吐下瀉,馬背上被折磨了一整天,臉色蠟黃,到傍晚時候抵達一處驛館時,趙寶瀾先一步下了馬,他身子一哆嗦,直接從馬背上栽下去了。
“嘖嘖,”趙寶瀾回頭看著他,憐惜道:“真可憐。”
霍鐸嘴唇動了動,正想賣個慘叫她攙扶自己起來,就聽趙秀兒那小畜生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嘻嘻嘻!”
霍鐸:“……”
霍鐸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驛館裡雖有差役在,但是卻沒什麼廚娘夥夫,想吃飯自己做,不然就乾餓著。
趙寶瀾給霍鐸摸了摸脈,發覺他被胭脂山折磨的身體發虛,到底是大發慈悲一遭,說了句“我去做飯”,就主動進了廚房。
霍鐸居然詭異的得到了一絲安慰。
兩刻鐘之後,趙寶瀾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過來了,叫了癱在床上的霍鐸一聲,說:“嘿,哥們,起來吃飯了!”
說完她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也不知道誰有這個口福,能娶到我這樣宜室宜家的妻子!”
霍鐸聽得精神一振,坐起身來,看一眼桌上的菜色,眼底的希冀之色慢慢淡去。
趙寶瀾熱情洋溢的招呼他:“來嘗嘗看,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彆客氣!”
霍鐸心說這要是在我自己家裡廚子敢把這種豬食端上桌,老子第一個砍了他狗頭做酒器!
隻是他跟趙秀兒相處的時間雖短,卻也知道最好不要跟她硬碰硬,抬頭揉了揉額頭,假笑道:“好豐盛啊,秀兒,你這廚藝當真是天下無雙。”
說完他拿起湯匙,盛了一勺送到趙寶瀾唇邊,溫柔道:“來,我喂你。”
趙寶瀾:“……”
趙寶瀾慢慢的抽出了腰間軟劍:“我不餓,七郎,你先吃吧。”
霍鐸:“……”
卑微的將湯匙挪回到自己嘴邊。
桌上擺著幾個碟子,趙寶瀾隻喝了一碗米粥,剩下的就靠吃肉乾果腹,霍鐸拿著筷子一下下夾菜,臉色越吃越綠。
趙寶瀾一邊喝粥一邊問他:“我做飯好吃嗎?”
“好吃啊!”霍鐸豎起了大拇指,不假思索道:“鹽加的剛剛好,嘔,湯的味道也很鮮美,嘔,還有這盤青菜……嘔!”
強忍著吃完飯,霍鐸衝出門去吐了個酣暢淋漓,卻不曾再去尋什麼吃食下肚,借了水洗去臉上易容,蒼白著麵孔回到屋子裡邊去。
趙寶瀾從驛丞那兒借了筆墨,正給自己魚塘裡邊的兩條魚寫信,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瞧,被驚豔的說不出話來。
霍鐸有著一張偏西方的俊美麵孔,輪廓分明,五官深邃,淺藍色的眸子像是一片碧波,迷人如油畫裡的天使,大抵是因為遭受了一日折磨,他神情中帶著淡淡的倦怠之色,看起來蒼白而憔悴。
趙寶瀾“哇塞”一聲,不自覺張大了嘴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霍鐸見她如此反應,心裡便有了底,向她微微一笑,神情憂鬱,略帶幾分疲憊:“秀兒。”
趙寶瀾神情癡迷:“七郎。”
霍鐸輕歎口氣,道:“原諒我一直都沒有用本來麵目同你相處,實在是因為這副異族麵孔……”
“不要再說了,”趙寶瀾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深情道:“我都明白的!”
“不,你不懂,”霍鐸淡淡一笑,神情中難掩淒迷:“我是前任可汗同漢女生下的孩子,血脈不純,你大概無從想象,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被人追著叫雜種是什麼感覺,更不會知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那些出身尊貴的可敦欺辱又有多麼無力……”
“不,我明白的。”
趙寶瀾歎口氣,眼眶濕潤,落寞道:“我從小在魔教長大,在幾十個孩子的血腥爭鬥中勝出,你所想象不到的殘酷我都經曆過。你好歹是可汗之子,衣食無憂,而我,卻要在狗窩裡跟畜生搶一口吃的!”
霍鐸:“……”
霍鐸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趙寶瀾滿臉誠懇的回望著他。
霍鐸臉上淒迷之情斂去,譏誚道:“我剛才說的其實都是假的,我生母的確是漢人,但她是父汗身邊最得寵的女人,我也是父汗最喜歡的兒子,從來都沒受過什麼委屈。”
趙寶瀾擦了擦眼淚,無所謂道:“我剛才說的也是假的,我打小衣食無憂,沒受過什麼苦,我師傅也是我殺的,他死之後我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魔教教主。”
霍鐸冷笑著看著趙寶瀾。
趙寶瀾冷笑著看著霍鐸。
四目相對,兩人心下不約而同的罵了一聲。
馬德,賤人!
作者有話要說: ps:評論抽人送紅包,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