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瀾既拿下了湖州, 掌控本地軍政大權之後,又遣人去給兄嫂送信,告知事變始末,免得他們摸不著頭腦, 到最後自家人打自家人。
城門打開, 流民蜂擁而至, 好在趙寶瀾早就做過規劃,登記戶籍, 發放身份證明, 統一劃定住處,以工代賑, 既能掌握住往湖州來的流動人口,不至於使得城內治安動蕩,同時又有足夠的人力去進行各項建設, 以備不時之需。
也是趁這個時機,她給血雲宮三巨頭改換了身份,變成官身,又借機將血雲宮麾下的精銳變成了自己的親衛部隊, 同時,還給寶蟬安了個近侍秘書的職務, 叫她負責統籌戶籍登記之事。
亂世之中,槍杆子就是最硬的話語權,趙寶瀾本人都兼任湖州刺史了,再找個女人當近侍秘書也沒人能說什麼閒話。
錢留著是不會生錢的,趙寶瀾毫不吝嗇,血雲宮的寶庫在那兒閒置著也是閒置著,倒不如取出來建設湖州, 用之於民。
現下戰事四起,狼煙遍地,今年的耕種必然會受到影響,人口的流動也將極大的降低來年的糧食產量,趙寶瀾走一步看三步,已經開始組織流民墾荒耕種,以備來日。
湖州刺史的心腹們死的死,逃的逃,趙寶瀾的人全權接管湖州,□□集權造就的一言堂體製下,她下達的每一條命令都能夠迅速得到實施,並且切實的落實到最底層去。
拿下湖州之後,趙寶瀾的生活變得充實而忙碌起來,每天處理完政事,必然得騎馬在城內轉幾圈,多接觸底層百姓,免得真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卻一無所知,左右護法跟方長老也差不多,每天都早出晚歸的,但那股子精氣神卻好,每天都鬥誌昂揚的。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能在朝廷任職,恩蔭妻小,誰願意風裡來雨裡去的在江湖裡挨刀?
這麼好的機會,彆人求都求不來呢!
趙寶瀾清晨起床打拳練劍,白天當公務員勤勤懇懇的上班,間歇性去沈飛白和空明麵洽刷刷臉,晚上吃完飯後出門巡視,回去之後還不忘給自己魚塘裡邊的兩條魚寫信,日子過得非常充實。
係統120歎為觀止:“我要是有你這個毅力,就不至於被創造出來幾十年了還是條單身狗。”
趙寶瀾說:“朋友,自信點,就算你有這個毅力,八成也是條單身狗。”
“……”係統120:“?????”
馬德,感覺有被冒犯到。
沈飛白仍舊留在湖州,叫趙寶瀾同他一道運功,梳理筋脈中混亂的真氣。
這天兩人剛剛才結束,外邊方長老便來回稟,隔著門畢恭畢敬道:“宮主,第一批入城的流民已經登記完畢,約有三萬人之多,男女老少不一,城外墾荒團也已經初具規模,您明天要去看看嗎?”
趙寶瀾說:“你安排吧,我明天上午過去一趟,不必鋪張,也不要大張旗鼓,影響進度。”
方長老應聲,又道:“據探子來報,附近州郡關閉城門禁止流民入內的不少,好些流民正往湖州來,咱們還繼續接收嗎?此外,也有彆的州郡效仿咱們的政策,大開城門歡迎流民入駐,也照搬咱們以工代賑和戶籍通緝、分類彆居的法子,您的意思是?”
趙寶瀾道:“有人來就接收,人口也是財物,來者不拒,至於那些效仿的,不必理會。”
湖州現行的政策當然是好的,但也是非常難以複製的,既要求州郡統治者有足夠的錢糧儲備,也需要一套高效廉潔的行政班底,天下之大,能做到這兩點的有多少?
趙寶瀾麾下兵精糧足,人才濟濟,直接廢棄掉本地陳腐的官僚係統重開一套,對於那些陽奉陰違、背地裡挑事的官員直接殺了了事,這一點又有哪個州郡能做到?
盤根交錯的利益關係就夠州郡長官頭疼了,真要是有樣學樣、大開城門吸納難民,最後畫虎不成反類犬,受罪的是他們自己。
說的再直白一點,但凡大殷有一半的官員能做到這一點,這天下也不會被搞成現在這副鬼樣。
方長老聽她胸有成竹,便不再多問,道了一聲告退,轉身出去安排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沈飛白便歪在一側不語,等方長老走了,方才道:“他怎麼管你叫公主?”
趙寶瀾忍俊不禁道:“不是你想的那個公主——”
二人坐得近,她順勢握住他手,在他掌心上寫了個“宮”字:“這個才對。”
她落筆很輕,寫字的時候像是羽毛輕輕刷過他掌心,微微有一點癢。
沈飛白垂眸看著她,眼睫輕而緩慢的眨了一下。
趙寶瀾卻沒注意到,隻抓著他的手掌饒有興趣的端詳。
沈飛白的掌心很白,掌紋也深,往手腕方向延長的那一道一直蔓延到手掌同手腕的分界線上。
趙寶瀾不禁道:“我聽老人們說,這條線是代表壽數的,小師叔得享高壽鴨。”
沈飛白卻隻是道:“怎麼就成了宮主?”
趙寶瀾嘿嘿的笑,把自己年少懵懂、行俠仗義的故事講出來了。
“難怪,”沈飛白聽得失笑,又道:“我怎麼聽說你都開始給自己想公主的封號了?”
趙寶瀾說:“人總得有點追求嘛!”
她那雙眸子又清又亮,說話時總有種神采飛揚的氣魄,沈飛白默不作聲的抽了口煙,淡淡一笑,卻沒做聲。
趙寶瀾就悄咪咪的往前湊了湊,叫:“小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