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一日皇家出行, 南辛玄再度來到白蕪國師暫居的院落。
白蕪正與他說著話,不料南辛玄忽然發狂,向著白蕪便撲了過來, 他將白蕪壓在地上就想要行不軌之事。
白蕪受驚之下直接拿出了防身的匕首, 然後一刀捅向南辛玄的手臂想讓他清醒。
他捅的地方並不是要害,誰知南辛玄卻全身顫抖,傷口處流出來鮮綠色的血,全身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起, 變綠,最後南辛玄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 緩緩閉上了眼睛。
白蕪如墜冰窟,他的防身的匕首上為何會有毒?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 二皇子的侍童便已經一聲尖叫跑了出去,“國師殺人了!國師殺了二皇子 !”
隨後的一切如同噩夢。
皇帝隨大批禦林軍趕到, 看到倒在地上的墨綠的南辛玄的屍首的時候,老皇帝心疼得險些厥過去!
看向白蕪的目光中滿是殺意和怒意, “來人,把這個妖邪給朕抓起來!下入大牢!”
人證物證皆在, 白蕪百口莫辯。
他始終不明白, 自己的匕首之上到底是何人提前淬了毒?何人要借自己的手除掉南辛玄?他忽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白蕪被革去國師一職,下入天牢。
在被禦林軍拖下去的時候, 南辛煌也聞信匆匆趕來, 兩人幾乎是擦肩而過。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南辛煌永遠忘不了他看向他的樣子, 鄙夷,不屑,以及滔天的恨意……
南辛煌平生第一次心虛, 不敢和他對視,隻低低向他傳音一句:“彆怕,我會救你。”
再然後他就匆匆奔向他已經暈過去的父皇身邊了。
……
幾日後。
一間四四方方的監牢,陰暗潮濕,暗無天日。
白蕪坐在茅草上,看著那一方小窗外的明月,淡淡的銀輝落進來幾許,卻沒有一絲落入他的眸中。
門上的鎖鏈作響,有人走了進來,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南辛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他的阿蕪依舊是一身清雅,仿若皎皎月光,但是他瘦了許多,本來就沒多少肉的臉越發的瘦削。
他開口,聲音艱澀,“阿蕪……”
白蕪卻動也不動,靜靜地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瘦的很厲害,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將他吹走一般,看得南辛煌心中一陣緊縮,他想要上前一步,但是不知為何卻沒有那個勇氣。
“你不要怕,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你且再忍耐忍耐……明日,明日我便能將你救出去。”
白蕪看他一眼,“救我出去?”他的聲音很淡,卻隱隱帶著一絲嘲諷。
“聖上明日會賜你毒酒一杯,你放心,那杯酒我已經提前做過了手腳。你喝下去之後看上去像是毒發身亡,但是其實那是假死藥,一日後你便會再度複活……到時候我會秘密地將你接進宮中絕密之處。”
南辛煌看上去有些疲憊,眼中紅血絲遍布,很顯然已經幾夜沒有休息。
白蕪動了一動,看向他。
“你放心,我雖然無法給你名分,但是我們今後便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等我繼承了大統,就封你為宮中文史,給你所有的特權,讓你不是皇後勝似皇後……”
“我雖然娶了姬玉蝶為妻,但是從來都沒有碰過她,阿蕪,我的心中自始至終隻有你一人……”
南辛煌在一旁說了很多,白蕪靜靜聽完之後,歎了一口氣,似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殿下,這次你又想利用臣做什麼?”
南辛煌呼吸猛然一窒,“我……”
白蕪自顧自地笑了一笑,細細地數道,“您的功力已然提升,心腹大患已除,一切障礙皆以掃平……宏圖霸業將成,沒有人再能攔得住您……”
他抬頭看了一眼南辛煌,淡灰色的眸子中是真真切切的疑惑——
“我真的想不到,我還能替你做什麼?”
南辛煌手指驀然攥緊,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阿蕪……我知道你怪我,怨我,都是我不好……但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做這麼多,隻是想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明日,隻要等到明日你乖乖喝下那杯假死藥,我們今後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讓我用一生來補償你好不好?”
白蕪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眼前這個跟他糾纏了一生的男子……他腦海中忽然閃過那日他為少年太子占卜時的最後一卦——
此子將為你的死劫。
他忽然笑了,如優曇綻放,在這暗夜中格外的清輝奪人——
“好。”
……
次日,南辛煌來到了監牢之中,與他一同來的還有老皇帝。
老皇帝想要親眼看著這個害死自己兒子的罪人痛苦死去,所以他不惜踏入天牢這醃臢之地。
一切都按照南辛煌的計劃在進行,老皇帝賜給白蕪一瓶毒酒,而他卻不知道那毒酒早已經被掉包成了假死藥。
白蕪接過來那杯毒酒,老皇帝冷笑一聲,“罪人白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