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時和穆清蹲在地上整理文件,忙活到兩點多鐘。
“你餓不餓?”
霍容時抬頭,“你有吃的?”
“有。”
穆清把她的背包拿過來,四處找東西。
“你找什麼?”
“水,我想洗手。”她的手太臟了。
“我去問問,”
霍容時和這幫人熟悉,隨便打聽了幾句,就知道山洞的廚房在斜後方,轉頭帶著穆清去。
細心地洗完手,穆清從背包裡掏出乾果、肉乾。
兩人分著東西吃,吃完又覺得口渴想喝水。霍容時打了水來,穆清搖了搖頭。
“你忘了我們整理的文件?誰知道這些水乾不乾淨。”
“放心,乾淨的,我從他們的水壺裡倒的。”
這裡的東西他們也不敢隨便動,所以都這個點兒了,大家都還餓著肚子。
吃飽喝足,兩人去前麵,他們剛才整理好的文件已經被抬走了。
剛才跟穆清說話的那個領導又來了,“兩個小家夥動作夠快的呀,不錯不錯,果然是聰明的孩子。”
他轉而又笑眯眯地說,“聰明孩子就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是不是?”
“萬團長你放心,我們知道。”
這個時候,穆清才知道這個人姓萬。
“哈哈哈,我就是白說一句,你們知道就行了。這會兒時間門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們回去?”
“謝謝萬團長。”
穆清要回木家寨,她娘親肯定還等著她。
霍容時也跟她一起回去。
兩個年輕戰士送他們回去,閒聊了幾句就熟絡起來。
“你們剛才隻看到外麵的牢房裡關著瘋瘋癲癲的人,沒看到裡麵的山洞,媽耶,那個才嚇人。”
“不知道那些洋鬼子給他們吃了什麼,身上長蛆蟲,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就算送下山估計也難救回來了。”
穆清沉默不語,她沒看到人,但是那些文件裡記錄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代所謂的人體實驗、細菌戰,比她以前知道的藥人,打仗的時候往城裡扔身染瘟疫的人更可怕。
走到峽穀口,穆清看到娘親在對麵,連忙跑過去。
林玉急了,“你倒是慢點走,小心摔下去。”
“不會的。”嘴上應著,腳下的步伐慢了下來。
等到閨女走過來,林玉緊緊地抱住閨女,隨後又生氣,給了她一巴掌,“越來越不懂事,說是去看看,張欽他們都回來了,你自己卻跑丟了。說,你是不是又自作主張了?”
穆清心虛地低下頭。
霍容時看了穆清一眼,笑著說,“林阿姨,穆清估計是走錯路了,沒跟上張欽他們。”
林玉慶幸,“幸好她碰上了你們,可擔心死我了。”
“對了,你昨天下午走了不是回去報告消息,怎麼從八王山那邊過來。”
“我昨晚上報告消息之後,怕他們不知道位置,就跟著去指路了。林阿姨彆擔心,八王山上的敵人都被抓了。”
“我還知道爸爸的消息哦。”穆清怕霍容時說她動手的事情,連忙打斷他。
“真的?”林玉十分驚喜。
穆清笑著說,“那個領導說知道爸爸。”
霍容時點點頭,“穆清說的沒錯,今天帶隊來的萬團長,和穆叔叔認識。”
林玉高興道,“真是謝天謝地,知道他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這時候天色不早了,既然看到大人了,兩個小戰士也要回去八王山。
“哎,木家寨那三個年輕人怎麼沒回來?”穆清想起木家寨三個年輕人。
“他們三個立功了,要等到事情處理完彙報之後才能回去。”小戰士笑著說,“要是他們條件足夠,說不定被特招當兵,好長時間門都不會回去。”
“特招呀,那可真是好事。”她家穆繼東也是特招進部隊的人。
寒暄了兩句,目送小戰士回去,林玉拉著閨女上山去木家寨。
看到林玉回來了,還把穆清和霍容時帶回來了,張欽興奮地跑回來。
“怎麼樣了?是不是敵人都沒了?”
“我們當時聽到槍響,手上連把菜刀都沒有,才趕緊跑回來。”
彭豐年他們也跑過來,“敵人都消滅了?”
“都消滅了!”
從霍容時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大家夥兒都歡呼起來,熱鬨的就跟過節一般。
木族長連忙問,“我們族裡的小夥子呢?”
“他們呀,這次立了功,說不定有大好事等著他們,可能要晚些回來。”
其中一個婦女問,“什麼好事?”
張大娘一拍大腿,“跟部隊沾上關係的還能有什麼好事,去部隊當兵唄,以後你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大家麵色一喜,“是這種好事?”
“差不離吧!”
“家裡出個當兵的,全家都光榮!”
這會兒時間門不早了,下山不太安全,張大娘和林玉決定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
經過這麼一遭,知道丈夫一切都好,林玉心情平靜了許多,她該相信他。
晚上,穆清靠著娘親睡覺,林玉把閨女攬在懷裡,不輕不重地拍了她小屁股一巴掌,“回去跟你算賬。”
穆清眼睛一下睜開,下午事情不都過去了嘛,還興翻舊賬?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謝過穆家寨的人,林玉和張大娘要回去,木翠香還要在娘家住幾天再走。
翻山越嶺回到家,穆清的心一直提著,不知道娘親準備怎麼跟她算賬。
張欽問她,“不去我家領招財進寶?”
“我現在就跟你去。”
穆清小心翼翼地看了娘親一眼,林玉輕哼一聲,“還不快去。”
“哦。”
跟著張欽走了,沈園回頭看了一眼穆家的大門,“你今天這麼了?感覺你有點怕林阿姨。”
穆清沒說話,霍容時勾唇笑了起來。
林阿姨要是知道穆清動槍了,這時候穆清不僅是怕林阿姨生氣這麼簡單。
去張欽家把招財進寶領回家,娘親已經做好午飯了,中午吃麵。
吃了午飯,林玉燒了兩大鍋水,“快進去洗澡,在木家寨不方便,兩天沒洗人都臭了。”
穆清特彆乖巧,抱著乾淨的衣裳就去洗漱,等她洗完出來,又乖乖地晾頭發。
頭發晾到半乾,她已然睡意昏沉。
林玉進來看到,無奈地抱起閨女放在床上,把她的小腦袋放在大腿上,輕柔地給她擦頭發。
穆清輕哼一聲,扭頭側身,抱著媽媽的腰繼續睡。
“小人精,越長大越不聽話。”
穆清還在提心吊膽地等娘親的懲罰,她沒等到,彭豐年先遭殃了。
他爸傍晚下班回家,頭一件事就是把兒子揍一頓。
彭為先邊揍邊罵,“個小兔崽子,什麼都不懂就敢往前湊,當自己那麼英勇,去堵槍子兒?”
“我彭為先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兒子,丟儘了老子的臉!”
“人家霍家的小子還知道回來找幫手,你倒好,腦袋蠢得跟不開竅的石頭一樣!”
彭為先被揍得嗷嗷叫,還不敢跑,隻能求饒,“爸,我下次不敢了,饒了我!爸!爸!嗷,輕點!”
彭豐年被揍的身上都是紅印,張小玲還不敢上前勸。
彭為先打夠了,手裡的鞭子一扔,“你這樣的人,彆說當兵,就是當炮灰都不夠資格。腦子不行,就好好強壯身體吧,從明天去,去部隊訓練去。”
“爸~”
彭為先狠狠瞪了他一眼,“彆跟老子求饒,像個男人一樣!給老子去!”
彭豐年蔫了!知道肯定要糟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隻彭豐年,昨天跟著他跑去八王山的十幾個人都挨了揍,沒有跟去的張欽樂嗬嗬地挨家挨戶看熱鬨。
第二天彭豐年一夥人被踢去部隊訓練,張玉才看兒子幸災樂禍的熊樣不順眼,也把他踢進去。
聽到這個消息,林玉專門去張家一趟,穆清也被送進去。
頂著大太陽在操場上跑圈,張欽一邊跟老牛似的喘粗氣一邊說,“好端端的,你進來乾什麼?”
穆清臉都跑紅了,沒心情搭理他,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哎,問你話呢。”
霍容時臉不紅氣不喘地從後麵跟上來,“彆說話,調整呼吸,還有三圈。”
彭豐年簡直想跪下,跑了一上午,還有三圈。
霍容時有空就來訓練,這次這個特訓班,除了教官之外,他們都得聽霍容時的話。
此時,張欽苦巴巴地說,“下午乾啥,不能也跑吧?再跑我腿都要斷了。”
霍容時咧嘴笑道,“下午不跑,下午乾點其他的。”
說完他對穆清說,“穆清擅長的東西。”
“射箭?射箭好呀,至少可以站著不動。”
嗬嗬,真有本事站著不動的人少,至少張欽不是其中之一。
下午教官有空,帶著十幾個老手過來,專門來看這群愣頭青的熱鬨。
張欽他們十幾個人排成一排,教官背著手在他們麵前轉悠。
“看到對麵的靶子了嗎?咱們來玩遊戲,扔手榴彈玩過吧,每一次扔過去必須打中目標,要是沒打中,一次不合格就圍著操場跑一圈。聽懂了嗎?”
聽懂是聽懂了,彭豐年在心裡罵人,試都沒試過,就叫他們扔手榴彈,距離還那麼遠,能扔中就有鬼了。
這不就是找個借口讓他們跑圈嘛。
“教官,我不服!”
“嗬,不服憋著!”
教官大吼一聲,“霍容時,過來給這群小子開開眼。”
“是!”
霍容時大步上前,從桌子上拿起十個’手榴彈’毫不猶豫地扔出去。
彭豐年、張欽他們墊腳看,“中沒中啊?”
對麵看靶子的人大聲報告,“全中。”
教官得意,輕蔑地瞟了他們一眼,“瞧瞧,霍容時就是我帶出來的,你們能達到這個標準,下午就可以休息。”
張欽熄火了,心裡已經在盤算,十圈他要跑多久。
按照他的速度跑完,要麼是腿不能要了,要麼是趕不上吃晚飯的時間門。
“你們誰第一個來,早扔完早休息哦!”
彭豐年氣的咬牙,神他媽早扔完早休息!
穆清舉手,“我先!”
“喲,小姑娘先來,勇氣可嘉,大家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後,穆清走上前,掂量掂量手裡東西的重量,又預估了一下距離,幾次調整位置後,奮力扔出去。
那邊喊,“中了!”
彭豐年瞪大眼睛,“隨便扔就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