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怕你?”
江楓的話總是十分自信的,但是看著女子幽深平靜的眼眸,又不自覺沒了底氣。
憋了一會,江楓終究沒法與她對視,隻得移開眼神裝作打量她房間,漫不經心的道,“你拎我龍做什麼?我龍呢?”
看著她的反應,季餘眠低下頭,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沉默了許久,女子語氣好似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漠而寡淡,“龍在後山。”
說完,她便不再開口了。
江楓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的畫像,又不敢問。
這裡好像隻是季餘眠的書房,布置十分簡陋。
書架,書桌,椅子,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寡淡的不像她。
她也不認識後山,季餘眠也沒有讓人帶她去的意思。
江楓打量完房間,看著季餘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語言,問道,“你早飯吃了嗎?”
季餘眠:“……”
這話一問出來,江楓仿佛卸下了什麼包袱一樣,厚著臉皮湊到她身邊,問道,“我還沒吃飽,你禦龍山不會連點早點都提供不起吧?”
季餘眠還是沒開口。
江楓於是又湊近了點,看見她筆下的字跡。
季餘眠的字,好像更冷冽了。
比上次見到,更銳利冷冽了一些。
她看著忽然注意到女子停下了筆,於是抬頭一看。
發現女子不耐的皺起了眉,仿佛很討厭她的靠近,卻又因為禮貌生生的忍著的感覺。
江楓愣了一下,刷刷的退了兩大步,“我又不認識後山,你找人帶我去啊!”
季餘眠再度沉默,千裡不在身邊,黑龍侍跑了沒回來,她現在身邊沒人。
本是想親自帶她去的,但是現在她又不想了。
於是江楓就看見,女子再度沉默,慢條斯理的繼續練字。
江楓:“???”
實在沒辦法,她隻得再度找話題。
不過這次她很知趣,站的遠遠的,幾乎站在門口,一副隨時奪門而逃的樣子。
“季餘眠,你今天中午準備吃什麼?”
“晚上呢?”
季餘眠捏著筆的手忍不住更用力了一些。
“對了,季餘眠你多大了?”
這一次,季餘眠終於抬起了頭,她漂亮的眼眸刻著幾分寡淡,語氣淡淡的道,“魔主真是貴人多忘事。”
說話了就行!
江楓毫不在意她的譏諷,繼續道,“那你怎麼還不結婚?”
這話一出,季餘眠整個人就愣住了。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更沒想過江楓會問這個問題。
江楓看見女子抿住唇,好一會才淡漠的開口道,“本座結不結婚,與你何乾?”
“哈哈,”江楓乾笑了一聲,“好久不見,寒暄寒暄嘛!”
季餘眠今日依舊一身素白,樣式依舊寡淡,整個人透著一股疏離冷漠,如同銳利通透的冰錐,漂亮,卻又冰冷,難以靠近,害怕被她紮到。
淡漠的垂下眼皮,季餘眠放下手中的筆,淡淡道,“我帶你去。”
女子背影意外的有些瘦削,肩膀也瘦瘦的,那頭墨發倒是長了許多,被她隨意的用了根木釵插了一半,剩下一半散了下來,隨著她的動作緩緩滑落。
看著她的背影,江楓居然有些發怔,“季餘眠……”
忽然想起她戰死時的畫麵,那時候小阿飄剛剛趕到戰場。
女子好像不懼疼痛,至死也是神情寡淡,那雙漂亮的眼睛沒有絲毫色彩,死寂而疏離。
即使渾身鮮血,長劍穿心,也沒有絲毫反應。
對於狗皇帝勝利之後的質問、嘲諷、不屑,都沒能讓她有絲毫回應。
她就像完成一個任務一般,安靜的力竭,安靜的躺在了地上。
那身黑衫被鮮血浸染,漂亮疏離的眼眸安靜的闔上。
那一刻的季餘眠竟讓人覺得安詳,沒有絲毫失敗的懊惱與不甘。
江楓恍然回神,發現女子已然走了很遠,竟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下意識雙手握拳,江楓急忙跟了上去。
*
門一開,深藍色的龍寶寶如同一個龍球,一咕嚕滾了出來。
一看見江楓,它熟練的滾過來,抱住了江楓的大腿,小胖爪指著大門內,聲淚俱下的控訴,“嗷嗷嗷啊!!!!!!”
大顆大顆的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簡直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江楓當然知道它遭遇了什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但是她故作嚴肅的看向季餘眠,“這是怎麼回事?”
季餘眠看了一眼臟兮兮的龍寶寶,眉頭微蹙,沉眸走了進去。
江楓沒跟進去,因為龍寶寶還抱著她的jio,整條龍那叫一個悲傷,哭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可是她的主人,居然隻想笑。
半晌,季餘眠走了出來。
正對著江楓,上午的陽光劃開雲層,落在了她臉上,她緩緩的伸出手。
江楓目光下移。
白皙的掌心上,是一枚深藍色的菱形寶石,洶湧澎湃的未知能量,即使站在一米外也能感受……
比她贏的那枚厲害很多,但是不如上次季餘眠偷偷塞給她的那枚。
江楓不好表現出自己知道那枚的事情,於是盯著女子掌心問道,“這是什麼?”
“補償。”季餘眠嗓音清淡。
從見麵起,她就這般模樣,冷淡克製,仿佛不想與江楓再有絲毫瓜葛一般。
江楓接過龍石,信指彈了彈,深藍色的龍石內部,有波紋般的液體紋路流淌。
挺好看的。
“挺貴的吧?”江楓道,“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季餘眠沒再看她,淡漠的看向彆處,“你可以下山了。”
但是江楓突然不想走了,她問道,“可是我餓了,我想吃飯。”
季餘眠垂著眸,微風拂過她的長發,木釵被吹走,滿頭長發忽然散開。
女子似乎微怔,長長的睫毛被陽光烙下光輝。
江楓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木釵出現在她掌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