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襄打著哈欠特地跑到江楓屋裡,嘲諷道,“昨夜也不知道是哪個強人,敲了半夜的門,吵~死~人~了~”
江楓黑著臉拿筆砸她,“夜貓子,滾!”
等她出了門,免予正好出門。
江楓剛湊過去,女子目不斜視的從她前方走過。
江楓:“……”
嗚嗚嗚,季餘眠你變了!
發現你真實麵目之後,你就不裝了!
換成免予的時候,她就算再生氣都會笑著跟她說話的。
雖然有的時候笑的像是要鯊人一樣。
江楓就像個小尾巴一樣,吊在免予身後,眠眠長眠眠短的。
免予也不理她,她就一直喊一直喊。
千裡雙手叉腰,露出了極度欣喜的表情。
她,天龍侍千裡,終於解放了!!!
去特麼的毛線衣!
千裡揮手想把東西砸在地上,但是看見自己織了一半的毛衣,又沒舍得砸。
這都是她的心血啊!
吃完早餐,江楓道,“我出門買個東西,回來再走。”
等到日上三竿,季黯抱著書昏昏欲睡,趙襄早已不省人事,免予倚在樹下不知道在想什麼,唯有墨白端坐在桌前,被陽光曬得頭暈腦脹。
突然,有人敲門。
季黯刷的清醒,立刻去開門。
半晌,她一臉疑惑的走了回來。
“她說讓我們先收拾先走,她東西已經買到了。”
墨白一臉疑惑,“她要買什麼?”
季黯誠實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
江楓趕到岸邊的時候,免予已經下令起航了。
她看著船離岸了,連忙加速。
看著江楓站在岸邊瘋狂蹦跳,墨白下意識看向龍座。
龍座麵無表情的抱著手,絲毫反應沒有。
江楓騎著嗷嗷,從空中落下,船被她們踩得一翹,季黯差點從船頭滾到船尾。
看見她臉色煞白的模樣,江楓嚇了一跳,“你怎麼樣?”
季黯死死的抱著船舷,朝她蒼白一笑。
趙襄跟幽靈一樣,從她旁邊出現,“她暈船。”
掰開季黯的嘴,趙襄慢條斯理的塞了片葉子進去,才抬起頭。
她意外的看了眼江楓的腰帶,上麵空空如也。
“沒買到?”她露出了笑容,“人家不賣給你吧?哈哈哈……”
江楓按住她的臉,將她撥開,“什麼沒買到,能有我江楓買不到的東西嗎?”
免予不喜空氣汙濁的船艙,淡淡的靠在一側船舷上,即使江楓落下差點把船踩翻,她也依舊站在那裡,落地生根。
墨白被晃得也不得不從船艙出來,她冷淡的看了眼江楓,又看了眼嗷嗷,“讓它飛起來,太重了。”
“嗷啊?”
墨白麵無表情,“正好鍛煉翅膀。”
江楓一腳將嗷嗷踢進海裡,“重死了,快去飛!”
嗷嗷滿身是水,飛起來就是一口龍息。
海上的天氣總是無常,上一瞬晴空萬裡,下一瞬便烏雲壓頂,暴雨嘩啦啦的砸下。
江楓笑眯眯的湊到免予身邊,“雨好不好淋啊?”
季餘眠瞥了她一眼,沒看見她帶上新劍,想來是沒買到。
於是她闔上眸,非常明顯的不想搭理江楓。
江楓發現自己白問了。
今天的海洋有點生氣,風暴洶湧,電閃雷鳴。
暴雨落下,江楓都已經成了落湯雞,但是免予站在那裡,連根頭發絲都沒濕。
朦朧的水汽在女子周身三寸描了一層神聖的邊,女子雖然闔著眸,卻有種高傲優雅的魅力。
她脖頸修長而白皙,在水汽的勾勒下,就像個漂亮的天鵝,讓人想伸手捋一把。
江楓蠢蠢欲動。
她伸手捋了一把。
季餘眠的秀發手感非常好,黑亮順滑,摸起來就像綢緞。
江楓又捋了一把。
她又雙叒叕捋了一把。
然後……
她被捉住了手。
女子睜開了眼,在暴風雨中,她曾經淺暖的琥珀色瞳孔,被映照成幽深的顏色。
雖然麵容不似以往那般令人驚豔的模樣,但是江楓發現,其實,她一直都是她。
明明神韻那麼像的……
免予握住她的手腕,語氣淡淡的,“魔主,請自重。”
江楓癟了癟嘴,“我就不,就不!”
真換成陌生人她還未必敢糾纏,但是季餘眠她太敢了!
江楓索性趴進她懷裡,“千裡呢?你怎麼不帶著她?”
女子低頭看著她,眼眸幽深如故,不發一言。
奈何,江楓真的就一丟丟都不怕她。
她剛問完自己就有答案了。
季餘眠明顯不喜歡墨白,卻還帶著墨白,江楓才不相信她是善心大發想幫墨白養傷了。
黑龍侍可能還是黑龍侍,等下一次來禦龍山,白龍侍就不一定是白龍侍了。
江楓想完,一抬頭發現她還是那樣看著自己,眸色深沉,喜怒不辯。
沒忍住摸向她的臉,江楓嘀咕,“手感還挺滑的,是你自己沒有表情,還是麵具沒有表情?”
她摸著摸著忍不住就摸到了女子耳廓,那裡的肌膚明顯更細膩一些,柔軟如同溫玉。
江楓開始是想撕麵具的,後來就摸上癮了。
季黯一個不注意就被暴雨砸懵了,手還抱著船舷,不知道該不該放手。
墨白看不過去,將她抱入船艙,趙襄早已在桌前點著燭火,“把門關上,彆讓風吹進來。”
看見季黯的模樣,她搖了搖頭,“去換衣服,彆病了到時候魔主又上躥下跳。”
季黯很不好意思,於是乖乖進了裡屋換衣服。
*
最後,江楓被季餘眠鎮壓了。
但是,她也沒在甲板上淋雨了。
上了岸,雨還是在下。
江楓租了輛大馬車,幾人都上了車。
季黯和免予在車內,千裡不在,江楓就自己趕車,她有點躍躍欲試。
趙襄從遠處跑來,有些氣急敗壞,“江子歸!!!我還沒上呢!”
江楓壞笑,故意抽了馬一鞭子。
趙襄氣急大罵,“江子歸你不要臉!”
江楓又停下車,站在車上哈哈大笑。
趙襄氣的直咬牙,最後還是爬了上去。
一上去就對著江楓狠踹一腳。
江楓也不惱,“你跑哪去了?”
趙襄冷哼,坐在副座,一邊擰水,一邊拿袖子擦臉。
江楓此時才心虛了起來。
她以為趙襄會用那個特技直接上來的,再不濟身為治國,隨口一句話不就能擋住雨嗎?
但是看著女子濕淋淋的模樣,江楓可心虛了。
她從背後抱住女子,“襄襄,阿襄,我錯了,原諒我吧!”
趙襄麵無表情的繼續擰水。
她決不承認,她居然忘了自己是個治國,幫江楓探聽消息回來,結果看見江楓抽馬要走了。
喊她一聲,她居然跑的更快了。
她差點氣哭了。
現在她一點都不想理江楓。
一點都不。
季黯隻有兩件衣服,此時她濕著頭發,穿著那身白衣,縮在馬車角落。
季餘眠在另一側。
從上車開始,她就有點心神不寧,好像是自己忘記了什麼一樣。
忽然,她撩起窗簾,“江子歸!你不許駕車!”
江楓一臉無辜,“為什麼不許?我車技很好啊!”
趙襄回過神,轉頭一看,瞳孔收縮。
濕漉漉的官道上,兩匹健馬狂奔如雷,車子幾乎被甩的飄起來,而此時,剛好是個下坡。
趙襄一腳將江楓踹入車廂,自己承擔了車夫的重任。
直到馬鞭入手,她才稍稍冷靜下來,低聲道,“安如磐石。”
馬車不再上飄,乖乖的車輪擦地。
季餘眠鬆了口氣,靠回了車壁,疲憊的捏了捏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