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黯快樂的帶著肉去賄賂嗷嗷去了,江楓看著葉瑜,“你怎麼知道免予是她的?”
江恭江良收起了桌子,給兩人一人泡了杯熱茶。
葉瑜問道,“她看了之後,什麼反應?”
江楓回想了一下,“好像沒什麼反應,問她什麼都不說。”
“你說我回來你就告訴我的!”江楓警惕的看著葉瑜。
葉瑜:“……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民諺?”
“什麼?”
“聖人心,仙人淚,神人血,天人骨,俱得之可成神。”
江楓麵無表情,提醒道,“神廷同意嗎?”
葉瑜十分意外,“你不相信?”
江楓也很意外,“我為什麼相信?”
葉瑜沉默了許久,“皇帝相信。”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繼續道,“太子相信。”
“百官公卿都信。”
“你為什麼不信?”
江楓也納悶,“她們信是她們蠢,我為什麼要信?我又不想成神?”
葉瑜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你為什麼不想?”
江楓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這個問題就像是‘我給你一億,讓你給我磕頭我就給你’,但是問題是我有一億嗎?”
“那我換個問法,傳說這什麼心肝脾肺什麼的,集齊了能召喚神龍,長生不老,永不疲勞,”江楓故作浮誇,“你集齊了就當我沒說。”
同樣的道理,“我給你一百萬,你嫁給我。”
“你同意了就當我沒說。”江楓十足的嘲諷。
葉瑜:“……”
“有人真的成神了嗎?”江楓問道。
葉瑜:“不曾聽過。”
“哇,那還有傻缺信?”
葉瑜嘴角苦澀。
江楓:“再說了,那什麼血和淚還好說,那骨和心怎麼搞?”
“難道要剖人骨,挖人心換到自己身上?”江楓道,“那不是變態嗎?”
“這麼搞她怎麼保證自己能活下去?萬一血型排異呢?萬一骨髓也排異呢?萬一心臟也排異呢?萬一淚腺她老人家生氣了呢?”
“哇,那可能真得成神,那屍體絕對不成樣子。”
葉瑜沒想到她會吐槽這麼一大堆,有些難言的滋味,又有些感動,“皇帝以為我們有天人骨。”
“哈?”
葉瑜看著她,眼神複雜,再次重複道,“皇帝以為我有天人骨。”
江楓傻眼了,她不解的問道,“天人骨有什麼用?你也沒哪裡特殊啊?”
葉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麼確定的,但是她為了保護我,就騙皇帝天人骨在她身上,走了,沒回來。”
“後來皇帝似乎以為找錯了,就沒再理過我。”
江楓知道那個她是誰,神情陡然沉悶了下來。
她的葉瑾……
狗日的皇帝。
看著江楓陡然陰沉的表情,葉瑜也沉寂了下來。
許久,她才回過神,“我懷疑季餘眠是神人血。”
江楓失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神人血?
血?
血腥味?
江楓眼神有些失焦。
看著她的表現,葉瑜自嘲道,“看來她真的是,你也這麼覺得是嗎?”
江楓回過神,沉聲道,“消息可靠嗎?”
葉瑜:“可靠。”
看著她的眼神,葉瑜道,“這是她們為我們剔骨取髓時,說的。”
“她們沒想到我沒暈。”
剔骨取髓……
江楓臉抽了抽,牙縫中擠出話來,“我必殺之。”
她的阿瑾。
一想到葉瑾會躺在昏暗的地方,被人開骨取髓,最後疼痛至死,江楓就想殺人。
看著她瘋狂的殺意,葉瑜不自禁抿了口熱茶,“會有那一天的。”
她們是雙胞胎,皇帝似乎無法確定她兩人到底在誰身上,即使取髓過後也發現不了,所以她才能代替她。
氣氛十分沉寂,眨眼葉瑜已經把茶水喝乾了。
她發現江楓一口沒喝,十分自然的將她那杯拿來繼續潤口。
過了一會,她才道,“看你的表現,季餘眠應該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對神人血的挖掘也許比我們多,所以我才讓你問問她。”
“等她回來我去問她。”江楓斬釘截鐵道。
葉瑜這回是真震驚了,“她還跟你回來了?”
“對啊,”江楓疑惑回視,“她為什麼不跟我回來?”
葉瑜:“……”
她委婉的道,“龍座一點都不忙嗎?”
江楓:“不忙吧,我感覺一天到晚也沒多少事,不是在練字就是在練飛鏢……”
估計事都被她嘴裡的樞密處乾完了,再不濟還有白龍侍和黑龍侍嘛。
說起來,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她一直以為白龍侍黑龍侍都忠心不二呢。
葉瑜:“……”
想起以往季餘眠的行為,葉瑜居然恍然了。
畢竟是說出“子歸為虎,我為倀鬼”的人,跟著一點都不奇怪,嗯,不奇怪。
“那她去哪了?”
江楓也很委屈,“中途把我踹下龍,不知道跑哪去了。”
葉瑜沒話說了,揮了揮手道,“出去吧,我要午休了。”
江楓卻沒動,等葉瑜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蹲下身。
眼睛直視著那雙過度削瘦的腿,江楓聽到剔骨取髓,哪還能不明白。
她伸手輕輕按了按,感受到冰冷與僵硬,“我會讓你站起來的。”
她語氣平實,堅定的不像話。
葉瑜沉默了,好久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然後她就不留情的將江楓爪子拍了下去,“出去,我要午休。”
*
翌日,吃早飯之前,江楓先去找季黯。
然後她發現季黯居然已經醒了。
“你怎麼醒的這麼早?”
季黯轉過頭,看見她,特彆高興,“已經雞鳴了,不早了!”
還沒等她說什麼,江楓就拉著她出門道,“走,我們晨跑。”
季黯:“……”
江楓:“我們跑到城門口,你累了就告訴我。”
考慮到季黯的體質,江楓沒有一開始就考慮繞城三圈這種小case。
天還是灰蒙蒙的,太陽沒出來。
跑著跑著,江楓就發現了不對勁。
轉頭一看,發現季黯不知不覺與她落後了幾十步之遠。
江楓看了看她們來時的路,露出了“……”的表情。
“我們還沒出府!”
季黯臉已經跑紅了,說是跑完全是烏龜爬,“我累了……”
江楓默默的數了數距離,麵無表情的道,“我們才跑一百五十米不到。”
季黯終於‘爬’到她眼前,委屈道,“你說累了就說的。”
江楓:“……嗯,我知道你累了,但是我決定我們繼續跑。”
季黯好委屈但她又不敢說,稍微停了停,也算休息了,她隻得手腳發軟的繼續跟著跑。
這次江楓很注意她的速度,放慢了腳步。
但是……
季黯瞳孔渙散,喘氣如雷,眼鏡都滑到了鼻翼,整個人開始出氣多進氣少了。
江楓看了看府門。
……遙遙無期。
“不行,今天至少要踩到門檻上吧?”
但是回頭一看,江楓實在沒脾氣。
季黯也不是不努力,她的毅力是江楓都佩服的。
但是,她是真的體質不行。
跟著江楓這個月,總算是天天吃飽了,但是女子依舊瘦的不像話,下巴尖的能戳人。
江楓歎了口氣,丟掉了無謂的目標,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給你渡氣,你慢慢跑,跑兩圈就算運動過了。”
“以後好好吃飯,每天早上我陪你跑幾圈,總有一天,你能扛著花花跑幾十裡的!”
季黯對她的鼓勵完全沒有動力,但她還是應了。
江楓讓她跑,就跑吧。
武者真元是很作弊的東西,能讓人精力充沛,消解疲勞。
季黯的狀態瞬間就好了很多,江楓帶著她跑到大門,又跑了回去。
這時候,即使有江楓渡氣,季黯也滿身是汗,喘的跟小狗一樣。
江楓神清氣爽,連汗都沒流一滴。
這是她第一次鍛煉連門都出不了的,很有意義,嗯。
“江溫,打水給季黯沐浴,然後把她帶來吃飯,她體質不好,你吩咐廚房做點溫補的。”
江溫當然應是,笑著道,“家主,先生就是愛清淡,所以廚房一直做的清淡的食物,也就你回來了,所以才有些油葷。”
“先生?”
“就是葉大人,”江溫露出了崇拜的表情,“葉大人太優秀了,家主……”
接下來她就巴拉巴拉了一大堆葉瑜的事跡,最後江楓不得不打斷她,“那可是我的軍師祭酒,當然厲害了,好了好了彆囉嗦了,快帶季黯去洗澡,彆汗冷了讓她感染風寒,我拿你試問。”
江溫瞬間閉嘴,緊張的拉著季黯走了。
她可是知道,這個人體質是多差勁的。
出點汗就風寒,那可真是太可能了。
季黯還在聽葉瑜事跡聽的津津有味。
吃早飯的時候,江楓突然一拍手,“趙襄呢?”
一直一起吃早飯,江楓一時沒看見她,居然有點不習慣。
至於季餘眠墨白,那兩位主是江楓真管不住的。
葉瑜:“不知道,我還沒把鑰匙給她呢。”
江楓:“……”
一口喝完粥,江楓轉頭就出去了。
然後她在城門口找到了趙襄,她躺在地上,滿身寒霜露水,鼻子都凍紅了。
聽到聲音,她也沒睜眼。
江楓嚇到了,一蹲下來就貼手在她額頭。
冷的。
臥槽,不會死了吧?
江楓嚇的魂都快飛了。
趙文景是個小文人,體虛體弱,也就比季黯好一點罷了。
所有體係中,文人的脆皮程度不是第二就是第一,是名副其實的身輕體柔易推倒。
趙襄睜開眼了。
江楓鬆了口氣。
知道是自己有錯,江楓直接把人扛回去了。
好聲好氣的認錯,將女人哄進浴桶,江楓才鬆了口氣。
這大冷天的,先沐浴一下,再喝完薑湯,回頭再讓大夫開個藥,才保險。
也是她的錯,明明知道趙襄脾氣,居然沒想到這一茬。
她太迷信治國的能力了。
嘴再厲害,也變不出錢是不是?
唔,主要是趙襄傲嬌,明明隻要動動嘴皮子,在客棧說幾句魔主大名,保準能安安穩穩的睡大覺……
正歎氣著,身後有陣風襲來。
江楓一個極限閃避,粉色的豬披風滑過眼前,姿態瀟灑。
嗷嗷如同小導.彈一樣,咚咚咚的如驚雷,刷的彈射跟了過去。
江楓起初還不以為意,直到……
這兩個玩意繞府十幾圈……
也路過她十幾圈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一龍一豬被一腳一個,砰的砸在地上。
砸出悶雷,江楓還聽見開窗聲。
葉瑜把她的窗子打開了,正在往這看。
江楓表情超嚴肅,今天她要立家規。
“府裡,不許,超速!”她說。
除了她,這個府裡沒有第二個能扛得住這兩個家夥的重量和速度了。
要是撞到了季黯,估計她辛苦帶回來的寶貝就要“碰”的一下沒了。
這還了得?
嗷嗷完全不以為意,“嗷嗷!嗷啊!”
它指著花花,語氣疑問。
為什麼肉不能吃?還會跑?跑的還那麼快?
除了昨天接受一次賄賂,它幾乎一刻不停的追肉,結果一直沒追到。
“這是花花,不能吃的!”
不能吃?
嗷嗷瞬間沒了興趣,它從地上爬了起來,甩了甩尾巴,終於有興致打量新環境了。
江楓看向花花,指著它粉嫩的鼻子,“不許,在府裡,超速!”
“你自己的重量你自己沒點數嗎?”
突然,一個輕巧的落地聲響起。
黑衣女子麵容普通,緩緩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慢條斯理的走到江楓麵前,“它是豬,要什麼數?”
江楓看見她臉上的麵具,一陣無言。
你就不能放你漂亮的臉多見會空氣嗎?
多見見我啊!我想看啊!
江楓隻能在心裡咆哮。
“我在教它規矩呢!它亂跑亂跳的,撞到人怎麼辦?”
花花起先是一嚇,然後不知回憶起了什麼,委屈的湊到了免予身邊,哼哼唧唧起來。
具體過程是這樣的,哼唧哼唧眨紐扣小眼睛委屈巴巴,然後轉頭看向江楓,然後繼續蹭免予哼唧哼唧,然後看向江楓……
江楓:“……”
好巧不巧的,一個纖細的黑衣女子翻過牆,落地,正巧看見這一幕。
大白龍也咚的落地,看著豬陷入了疑問狀態。
是凡豬吧?
是吧?
原來龍座還這麼會養豬?
江楓臉色黑如鍋蓋,用不確定的表情道,“它在找你告我狀?”
免予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
花花繼續哼唧哼唧,哼唧完了會看向江楓。
在它眼裡,有兩個階段。
隻有江楓的時候,江楓是大豬,它是小豬。
當免予也在的時候,免予是最大的豬,它是二豬,江楓才是小豬。
沒錯,全世界都是豬。
現在,江楓是全場地位最低的豬。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就日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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