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數不一樣,恐怕也不好送。”
江楓忍著笑,“是啊,可能吧。”
“我還以為千裡是當時編的鞋沒地方送,才送給你們的。”
“她不會真的愛上編鞋了吧?”
餘殊噙著淺淺的笑,聞言道,“那可挺有趣的。”
李清明嘴角冷淡一抿,“造孽。”
她墨發難得披在身後,月光落在她身上,更襯得幾分清冷,眼角一抹淚痣散發著矝傲的美,就像是月下綻放的天涯海華。
那是種生在幽穀的花,隻在月光下盛開,美的孤傲。
“清明好白啊。”
李清明聽的一怔,然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餘殊:“是有點。”
她又伸出胳膊在月光下,“但是我覺得她沒我白。”
江楓:“……是啊你說得對。”
李清明:“不要臉。”
有餘殊在,熱茶飲不儘。
三人窗前閒聊至天明。
*
看著餘殊回來,江楓抬眼,“怎麼樣?他們嘰裡咕嚕什麼呢?”
餘殊走了回來,笑容一如既往的陽光,但是眼中卻有著些許冷意,“在說怎麼在台上打敗我們,然後羞辱折磨我們。”
事實如江楓所料,今日交流會一開始,這些羌胡便大搖大擺的飛來。
開口就是挑釁,挑戰,語言極儘折辱。
就連心性溫和且早有心理準備的墨白,都被氣的火冒三丈。
江楓:“沒想到你連胡語都會。”
她語氣驚歎,“越認識你,我越覺得你全能,阿殊啊,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餘殊微微一笑,“還好,當初你走東州運馬的時候,其實他們沒跑那麼遠,買的是我從北邊買來的馬。”
“而我嘛,要跟胡人做生意嘛,總得會點他們的語言,”餘殊道,“其實是我軍中北地的將士教我的,我預備著可能會用到,就稍微學了一點,其實隻局限在聽個大概罷了,真去和他們交流,我也抓瞎。”
江楓滯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最終隻能歎了口氣,拱手道,“高,世上果然沒有常勝將軍啊。”
餘殊欣然一笑,調侃道,“彼此彼此,你插手林木鎮的事情,不也陰了我一把嗎?”
“不查不知道,差點我東軍箭矢供應重鎮都被你收買完了。”
“查了也晚了,”餘殊歎息,“弓兵廢了不少,我懷疑你故意搞我們弓/弩兵。”
因為床弩打龍特攻嘛。
江楓笑嘻嘻,“彼此彼此,你不也插手南州食鹽了嗎?”
“南州鹽商被你虐哭了,找我哭訴,讓我禁止東州海鹽進南州。”
“然後你就徹底把南州鹽商攏在手裡了,”餘殊撐著下巴,“現在想想,你是不是早就著手查清被世家豪強隱沒的人口了?”
江楓笑。
看著她們笑眯眯的模樣,李清明麵無表情。
可惜江楓卻不放過她,“清明被我限製戰馬,她轉手限製了我的馬草進關,好氣啊,”她故作歎氣,“某種程度上,你們當時可是遠程聯手,把我搞的焦頭爛額,逼的我另辟蹊徑發展海賊團去了。”
其實說是海賊,其實前期真的隻是走水路從遼東運馬罷了。
誰讓南州沒有草原呢!
養馬比養兵都貴,精飼料鹽巴一樣都不能少,貴哭了。
如果打輸,戰馬傷亡會很大,到時候又是一大批的財政支出,江楓是真能當場哭出來。
她底子差的那會,是真的一點都不敢輸。
當時顧子明都被她逼的摳巴巴的,成天帶著算盤精打細算。
餘殊笑容愈發燦爛。
李清明垂眸,隻是嘴角也勾起淺淺的弧度。
江楓舒適的拍了拍肚皮,“早上那個驕傲的大長老,還特地讓人給我帶話,讓我們不要多管閒事,這事禦龍山能自己解決。”
“但是我以我這麼多年搞事的經驗來看,”江楓道,“沒有一定的把握,它們根本不敢惹到禦龍山的地盤來。”
她又突然敲了下桌子,“北平王到底搞什麼鬼?”
餘殊搖了搖頭,“他……不行。”
“我還真不知道北平王是什麼人?離得太遠了,你詳細說說。”
李清明也看向餘殊,傾聽起來。
餘殊思考了一會才道,“一個很會造勢,隱忍狡猾的野心家,滿心複國的念頭。”
江楓:“……都兩百年了,不至於吧?你看南安王都鹹成那樣了!”
“女兒都送給神廷又送到皇宮了!”
餘殊:“……你怎麼不說西寧王東靜王骨灰都被揚了呢?”
“作為唯一還保留一定自主權的王,你覺得他能甘心嗎?”
“……但是曆代北平王跟胡人打生打死這麼多年,雙方死傷不知道多少,仇恨刻入骨子裡了,”江楓有些無法理解,“他暫時和胡人休戰我能理解,但是直接聯手反攻我無法理解。”
“這不是隱患一大堆嗎?”
“那些世代居住邊地的百姓能忍?心裡的英雄居然和賊寇合作了?”
“還有北軍將士怎麼想?”
“還有邊胡,豺狼心性,與虎謀皮,他是在玩火!”
“還有許琮,他的影響力北平王能消除嗎?”
江楓斷定,“彆看北軍看似強盛,要不了多久就要垮了,首輔肯定不會讓這個時間拖長的。”
餘殊點頭,“我也是這麼判斷的。”
“可惜北平王數代積累,一朝散儘。”
江楓:“是啊,跟胡人聯手的那一刻,曆代北平王積攢的名聲,就真的散了。”
要知道,北平王之前草的人設,是北境戰神,邊郡保護者,年年與胡人征戰的。
結果……
人設崩塌。
李清明思考了一會,“秋季馬肥,胡蠻挑這個時候前來,恐怕居心不良。”
江楓眼神一閃,“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打東州?”
餘殊:“不無可能。”
“中州守的嚴實,胡人又不是北平王的狗,跟他死磕北陽關,”餘殊眸光思索,敲著桌子,“他們更傾向於能撈一筆是一筆。”
“這個時候分兵來東州撈一把,並不奇怪。”
江楓:“那北平王要倒黴了。”
拳頭隻有握在一起的時候才有力量,更何況胡人到處樹敵,最後爛攤子和壞名聲不還是北平王的。
“引狼入室,活該。”李清明冷聲道。
餘殊:“禦龍山根基未穩,他們撈一把就跑,禦龍山又不能追去草原。”
江楓:“……眠眠的話,可真不好說。”
她家季餘眠是相當記仇的。
她欺負彆人沒問題,彆人欺負她,沒門。
不過,禦龍山一直沒有常規兵力,它的戰鬥力都是由龍戰團組成的。
當初餘殊挑完的赤炎軍,直接被她們遣散了,隻是開始派遣巨龍在東州上空飛舞起來。
要知道,東州很多百姓是把龍當神來拜的。
現在看見神天天在天上飛,那誰受得了啊。
不說人人都是葉公,也差不了多少了。
想到這裡,江楓道,“先靜觀其變,希望大長老能有點擔當,自己來找我幫忙,而不是讓墨白出場。”
“早上那個天龍侍可是囂張的很,儘數體現他的高傲。”
如果大長老求援,到時候她第一個就派餘小殊出場,嗬嗬。
李清明抬眼,“如果是龍座呢?”
江楓:“那我也要諷刺她一下,反正她也不敢怪眠眠。”
但是墨白就麻煩,如果是墨白的話,到時候大長老可以反手推鍋給墨白。
為了墨白不難做,江楓就隻能把氣忍下了。
胡人采取十戰決勝負的方式,向禦龍山發起了挑戰。
最先開始的四場,都是九階中階。
很遺憾的是,禦龍山並沒有占優勢。
江楓被大長老排除在外,也不清楚他們聊了什麼,反正禦龍山的巨龍並沒有參戰。
四戰,兩平,一勝,一負。
第五戰,是九階高階了。
這次上場的居然是萬裡。
或者說,是長煙。
餘殊沉眉,“北胡最擅長的是騎射,武者尤其多,其次是神弓。”
“他們內部就廝殺頻繁,而禦龍山的長處在龍,擂台戰的話……”餘殊頓了頓,“恐不占優勢。”
江楓:“就是不占優勢。”
武者皮厚,大部分龍技對武者用處都不太大。
又是擂台,武者的戰機捕捉和戰鬥直覺,不是愛騎龍的禦龍者能比的。
事實上,如果江楓的龍技成型的話,她也不愛自己下場跟彆人打打殺殺。
搞的一身汗不說,還疼,打完回來渾身是血,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但是,缺點就是,武者方寸之間的戰力是淩駕於其他職業的。
禦龍者是受克製最小的一種了,因為他們體質不算差。
隻是……
“我覺得她不要飛起來好……”李清明低聲道。
江楓抬眸,下一瞬眸光微縮。
極度凶煞的血氣瞬間凝形,那胡人彎弓搭箭,露出了嗜血的笑意,“就等你這一刻了!”
倉促之間,長煙隻來得及使出金光閃閃的龍技覆蓋自己,下一瞬被血箭貫穿,鮮血灑滿擂台。
全場失聲。
“哈哈哈哈哈哈……”胡人猖狂的大笑聲旁若無人的響起,與此同時還有他們嘰裡咕嚕的話語。
江楓看向餘殊。
餘殊眉眼冷凝,“找死。”
於是江楓就懂了。
事實上……
她看見墨白已經結束了與身邊人的話,下意識看了自己這個方向一眼。
沒過一會,在胡人的大笑聲中,禦龍山宣布了中場休息。
沒一會,墨白便走來了。
江楓比了個OK的表情,“我懂,我先上?”
墨白搖頭,“不,對方不出巔峰,我們也不能出。”
“我們的高階力量嚴重不足,本來還有一位,但是她的龍離家出走了,就是長煙的姐姐,”墨白道,“長煙……”
江楓也擔心起來,“她沒事吧?”
她還幫她入過夢呢!
江楓把剩下的離隕果拿出來,“你給她吃幾個吧。”
墨白沉默了一瞬,“多謝了。”
她拍開白色的龍爪,隻取了一顆,然後道,“我們的高階正好都各有任務,不在禦龍山,後麵的戰鬥,我們可能會比較麻煩。”
“所以我想代表禦龍山,請盟友,魔土,”她看向江楓,“我希望你們能派出強者助戰。”
“你願意嗎?”
江楓拍了拍她的肩膀,“當然願意,我們誰跟誰啊!”
“中場休息多久?”李清明問道。
“一炷香。”
江楓瞬間收聲,“我知道了,我們研究一下戰術。”
墨白也不能離開太久,轉瞬又回了台上。
江楓:“看大長老的意思,季餘眠她肯定不會放出來。”
“贏了也掉價,”江楓道,“可能我最後都不一定能上場,魔土的威風可能要靠你們來打了。”
李清明麵無表情的摸了摸指環,“好久沒殺人了。”
餘殊笑吟吟的,“我先出場?”
江楓也笑了,“不想打大長老的臉嗎?”
餘殊也笑,“想啊,怎麼會不想?”
相視一笑,江楓掏出自己的小包包。
“偏斜護盾知道嗎?”江楓道,“能將對方的遠程攻擊反射回去,我觀察那個血箭,是純粹能量攻擊,但是這個也是試用品,隻有一次機會,你看機會使用。”
又說了一會,她拍了拍餘殊的肩膀,“樣本太少,清明沒有護盾,你儘量逼出他們的招式,關鍵時候,保存自己最重要。”
“輸就輸,苟命為貴。”
餘殊嘴角勾了勾,眼中滿是笑意,“我懂。”
“對了,耳機帶著。”江楓道。
很快,一炷香燃儘。
餘殊並非緊接上場的,禦龍山又出了兩個高階。
一個碾壓了對方,把那人全身骨頭都快捏碎了,讓江楓差點以為是巔峰裝成高階上場了。
一個被對方碾壓了,又血撒了滿場。
場麵一時血腥至極,血腥味幾乎讓離得近的人味覺失靈。
最終,紅衣女子空著手站在血泊中。
對麵是個臉上帶有刀疤的矮狀男子,手持彎刀。
看見餘殊,胡人露出了驚豔又陰狠的眼神,“倒是可惜了長相,這張皮帶回去定然能賣個高價。”
餘殊本就噙著笑,此時笑的愈發肆意,“我聽說胡人喜歡築京觀?”
“不如留下一顆,我也給許琮獻上一筆愛心?”
胡人入關之後,幾度為寇北州腹地城鎮,死了很多人。
鎮北將軍許琮立誓以一還十,築京觀請而觀之。
胡人官話說的極不標準,此時又變為了嘰裡咕嚕。
餘殊已經將劍持在手中。
戰鬥,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胡人:我已將我的傲慢展現的淋漓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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