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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明下意識看了眼餘殊,發現她居然少有的神情肅穆,察覺她的眼神,她很肯定的朝李清明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像,”李清明看著江楓,“彆想了,走吧。”

江楓痛心疾首,“清明,這麼漂亮的劍,你就不動心嗎?!”

“我可以借給你用用的!”

李清明毫無反應,“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鎮國劍。”

江楓戀戀不舍,“可是它真的好漂亮。”

簡直長在心尖上的那種漂亮。

李清明:“你保證那個存在與鎮國劍無關?”

“如果它攻擊你,你能扛得住?”

“如果攻擊的是我們呢?”

江楓笑容一僵,然後幽怨的看向李清明,“清明,你現學現用啊?”

剛剛趙襄就用身邊人這樣的理由勸服姬祥,轉頭李清明就學到手了。

李清明平靜的點頭,“你若硬要冒險,我自然也會陪你。”

江楓:“……草,你特麼也學餘殊紮我心了!”

餘殊已經放鬆了下來,她抱著手慢悠悠的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她本身就壞,彆往我身上賴啊。”

江楓還是戀戀不舍,“你們說以後我們打下京城,能不能繼承它們的遺產,比如鎮國劍?”

她又納悶,很不甘心的問李清明,“你不是也很喜歡漂亮的劍嗎?你為什麼不動心?”

李清明冷淡的看著她,“僭越。”

餘殊抱著手,笑的饒有趣味。

江楓張了張嘴,差點脫口而出‘你居然還知道這個?’,但是她又想起來李清明曾經的職位,鎮南將軍……哦,那沒事了。

趙襄抱著手聽了半天,目光流轉。

她和葉瑜都小瞧這兩個武將了。

也是,畢竟都曾是鎮壓一州的人,即使是李清明,她也沒她表現的那麼單純。

嚴格來說,單論身份地位,她和葉瑜甚至比不上李清明兩人的。

畢竟她們是曾經真正在職的帝國頭部武將,單論地位,可以算是江楓麾下最高的了。

她們當初肯定沒少與各級官員打交道。

想到這裡,趙襄眼神微微波動,收起了一直以來的些許輕視。

江楓嘀咕,“清明,都是阿殊,她天天cue你,我都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懂了。”

餘殊:“這個怎麼能怪我?”

她超無辜的眨眼睛,“我什麼時候說她什麼都不懂了?你自己瞎理解的!”

李清明冷嗤了一聲,“你們都有份。”

江楓息聲。

餘殊賊無辜。

江楓略略的失落,她的小清明真的長大了,不像以前那麼傻乎乎的了。

她轉過頭,能看見女子修長筆直的身姿,還有那雙慣來冷淡的眼眸。

江楓乾咳了一聲,“那個誰,陸響,我們去見首輔吧。”

趙襄回過神,“那走吧。”

餘殊:“……你不是說在這裡等皇帝嗎?”

趙襄略微驚訝,“我說過嗎?”

餘殊:“……”

李清明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趙襄被她看的心中咯噔,她聽說越純粹的武者感知越敏銳。

可彆搞什麼直覺的東西,她可討厭那玩意了。

趙襄乾咳了一聲,“我出去找人給陛下說一下就行了。”

“趕緊把你們送走,不然我睡覺都不安穩。”

餘殊看著她的背影,問道,“那個顧從事,是不是有點口音?”

江楓一愣。

餘殊:“文錦她總是喊的像文景。”

江楓想了一會,居然不太確定,“我還真沒注意過這點……”

見陸響在前麵帶路,江楓不禁看向餘殊,“你懷疑是文景?”

餘殊低眸,“不是,但是她的確太可疑了。”

“作為帝國的官員乃至皇帝的心腹,她的表現卻根本不符合這幾個身份。”

“而這種目的不明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問題,需要警惕。”這句話她是與李清明說的。

李清明若有所思,冷淡道,“你在教我做事?”

餘殊:“……”

江楓看著餘殊的表情,真的很想笑。

難得看見她在清明手上吃虧。

餘殊幽怨的看了眼看戲的江楓,才道,“好在,她現在是皇帝那邊的人。”

江楓點頭,“的確不對勁。”

“長的像,性子也有點像,其實習慣多少也有點像……就連字……”

“也許我該問問顧子明。”

趙襄走在前麵,聽不到後麵的聲音,也不知道她們在談什麼。

這個餘殊,比她想象中還精明。

李清明卻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純直。

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過去。

就這麼捧著盒子,五人一路走到了文華閣。

趙襄神色如常,敲門道,“老師。”

“我帶了幾個你猜不到的貴客來見你。”

裡麵過了一會,才傳出聲音,“進來吧。”

看著捧著盒子的幾人,老人麵色淡然,“都是些什麼人?”

趙襄走到她身邊,幫她捏了捏肩膀才道,“魔主。”

老人的手指猛然捏緊,好一會才鬆開。

“文景啊。”

“老師請說。”

“能不能把你的腦袋,伸到為師的手邊?”

趙襄:“這,於禮不合。”

“我打死你個不肖子!!!!”

老人陡然暴走,拎著手邊的書卷像打地鼠一樣,瘋狂輸出。

趙襄:“老師!再打就要變笨了!!”

“你也沒聰明到哪裡去!蠢材!”

趙襄抱著頭,撇嘴,“我是蠢材,這天下還有幾個不蠢的?”

她語氣自負的傲慢,老人的火氣刷的又上來了。

“我叫你頂嘴!我叫你頂嘴!!”

趙襄:“老師打徒弟可以日後再打,彆給魔主看了笑話。”

顧七暴怒,“你帶她來見我,就已經是天大的笑話了!!!”

“還怕什麼笑話?!”

“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你彆怪為師清理門戶了!”她語氣暴怒中透露些許平靜。

江楓隨手收起麵具,微微拱手道,“久仰顧老大名,今日得見,盛名難副。”

顧七冷笑,“今日得見魔主,倒是名副其實。”

“哦?”

“的確是個膽大妄為,輕佻薄率的黃毛丫頭。”

江楓當然沒有生氣,而是悠然的道,“我之所以來找你,自然是因為有需要當麵和你說的事情了。”

顧七冷靜了下來,看了她一會,“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宣武侯的真實模樣,與想象中略有不同。”

江楓:“彼此彼此,我也第一次見到顧老的真實模樣,與想象中倒是沒有什麼出入。”

顧七笑了,“文景,請魔主落座,看茶。”

趙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聽話搬凳子倒茶。

顧七看了眼她身後的兩人,“想來你身後兩位便是李將軍、餘將軍了吧?”

江楓:“沒錯。”

李清明收起麵具,站起身彎腰一禮,“清明見過首輔大人。”

“感謝大人這些年來對清明的維護。”

她身姿筆直修長,禮儀一絲不苟,冷淡漂亮的小臉崩的緊緊的,眼神卻頗為愧疚。

顧七歎了口氣,“是帝國留不住你,勿需如此。”

她對於李清明的性子,是真的很喜歡。

隻可惜……時也命也。

她終究隻是個臣子,皇帝收服不了的人,她也收服不了。

更何況,李清明每次進京述職,都會受委屈,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真正的護住她,讓人怎麼能不扼腕。

她又看向另一個,“餘將軍很出乎我的預料啊。”

“沒想到我也有看走了眼的時候。”

餘殊淡然坐在原地,“首輔是指殊沒被閣下抓住梟首嗎?”

首輔若有所思,“你的事,陛下和我說了。”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雖命令慎刑司押送你進京,但是並未讓他們對你……”她語氣頓了頓,“用刑。”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鎮東位居三品,乃一國重將,就算入朝定罪,也當受‘八辟’之議,”她道,“為全臣節,我會勸君自裁,再次則戮於朝。”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簡單的略過這個問題,看向江楓,“不知魔主此來,何以教我?”

隻留下餘殊再度皺眉沉思。

江楓:“先帝。”

隻聽到這個詞,顧七便下意識瞳孔收縮。

“先帝如何?”她強作無事,可是她緊捏的手指已然暴露了她的想法。

江楓:“我發現先帝還活著,首輔知道嗎?”

首輔臉色當即就青了,“先帝是我親眼見著下葬的,怎麼可能活著?”

江楓:“順水軍首輔知道嗎?”

首輔:“他們乃先帝嫡係,如今隻剩兩千人不到,護衛皇陵罷了。”

江楓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首輔到底是文人,不懂軍事啊。”

首輔額頭都已經出汗了,“你倒是快點說啊!”

趙襄拿著小手帕想給老師擦汗,卻被老人一巴掌扇開。

江楓斟酌了一下語氣,儘量簡潔的串聯了一下自己的發現,然後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首輔血色儘褪,呆坐在原地。

“你的意思是,他擁兵十萬在皇陵裡?”

“還屠城了起碼兩次?”

“他把將士控製成了傀儡?”

“當年軍方與民間的強者都疑似被他控製住並做成了傀儡?”

“甚至陛下都是他的傀儡?”

江楓點頭,誇獎道,“首輔總結的很到位。”

首輔眼睛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趙襄大驚失色,“老師!老師!老師你不能有事啊!”

她瘋狂掐人中,“老師你出事了我洗都洗不清了!!!”

顧七被她掐醒,差點想一巴掌把這個逆徒拍死。

她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弟?

氣的折壽。

趙襄偷偷的鬆了口氣,眼中露出了慶幸的表情。

她看著江楓,“你們說話注意點,彆氣我老師。”

江楓很勉強的點了點頭,“我儘量吧。”

首輔有點虛,被趙襄喂著喝了幾口溫水,才道,“我……不太敢相信……”

“這些事,有點超過我的理解範圍了……”

江楓:“我能理解。”

首輔再厲害,畢竟是個臣子。

還隻是個文人領袖。

軍方她都需要通過藍田侯間接控製,更何況這些事情。

能真正意義上調動全國所有力量的人,自始至終都隻能是皇位上那位。

很可惜,那位……

嘖。

首輔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那雙一直清明銳利的眼睛也陡然渾濁了起來,她呆呆的看了一會牆,“先帝啊……”

“天下再也經不起一個先帝了……”

“他不能再活了……”她突然老淚縱橫,“他不能再活了啊……”

“魔主,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漸漸回過神,“隻是如今的帝國,也騰不出手來做什麼。”

“東南西北沒一個安生的,”首輔深吸了口氣,“帝國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和強者去清剿冒充先帝的賊人了。”

江楓撇了撇嘴。

很好,現在先帝就算跳出來驗血,首輔也不會承認他是先帝的。

剝奪皇籍.jpg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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