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 江楓也不再強求。
“江禮,你給徐機安排一下住處。”
江禮:“諾。”
見她們離開,葉瑜已然等了一會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餘殊, 又看了眼李清明, 然後道, “衛臻送來一個消息, 你也許感興趣。”
江楓一愣,“衛臻?”
葉瑜肯定的點了點頭, “對,衛臻。”
“她說, 神廷現在正在要緊關頭, 聖子派人殺支持聖女的人, 形勢十分緊張。”
頓了頓,她才神情微妙的道, “她要求購氣血散。”
江楓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 “態度這麼曖昧?京城又發生了什麼事?”
“就連衛家都開始留後手了嗎?”
葉瑜翻了翻, “先帝皇陵發生很大的動靜,各家各地都派人去看。”
“隻不過被慎刑司配合順水軍攔截下來了。”
她抬眸笑, “但是到底是不是攔全了, 就不得而知了。”
江楓也笑了, 好一會才道, “鎮西軍當真隻有兩百多人?”
葉瑜點了點頭,“是的, 她一直沒養什麼人。”
“相比鎮西將軍, 說她是駐西大使更合適,而且還是那種不管什麼用的大使。”
江楓聽出了葉瑜的嫌棄,心道乳西都已經人傳人到文人之中了嗎?
“賣給她, 不過我們現在產能有限,讓她等著。”
送走葉瑜,江楓道,“把許子圭喊來,我們看看鎮北侯的情況。”
餘殊本隻是安靜的聽著,此時卻是瞬間緊張了起來。
半晌,北城外郊。
“我真的要鬆了?我要鬆了?我真要鬆了?”
江楓拔.出劍,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換成了樹枝,她抬眸道,“少囉嗦,趕緊的。”
隨著許子圭的離開,血衣女子緩緩抬起頭。
本來尚算平和的氣質,瞬間變的陰冷血腥,滿身煞氣,說不出的滲人。
她眼眸冰冷毫無感情,幾乎在抬頭的一瞬間,人已然爆衝而來,江楓間不容發的一道劍氣甩出。
女子幾乎毫無停頓,在襲來瞬間變道,躲開劍氣,折換角度,再度殺來。
相比許子圭,她的戰鬥技巧絕對是真正的九階巔峰,就連江楓都感到了壓力。
自從進階之後,她很少遇到同階之間的對戰了,此時眼睛一亮,大叫一聲‘好’,然後乾脆拔劍戰去。
場中的場景瞬息萬變,甚至就連餘殊兩人都有些跟不上。
墨白看了眼餘殊,“彆擔心,她雖強,但還沒到江楓頂不住壓力的地步。”
如果鎮北侯真的強到江楓都扛不住壓力,江楓才有可能會傷到她。
但是目前來說,她很顯然並沒有強到這種程度。
餘殊臉色蒼白,擔心極了,此時隻能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墨白讚歎,“不得不說,魔主真的極有天賦。”
“她的劍道連我都不敢攖其峰。”
李清明麵無表情,劍已然悄悄的握在了手中。
與鎮北侯近距離戰鬥,江楓一直沒什麼閒暇觀察她,直到稍微熟悉她的戰鬥風格,才有心神打量她。
鎮北侯的實力,可能由於是傀儡的緣故,比正常巔峰弱了不少。
大概是她的絕招,崇德不會使,而她自己已經喪失了使用絕招的智慧了。
這麼多年下來,按理說鎮北侯的實力應該已經強於她們很多了,但是江楓現在感覺,鎮北侯的真元並沒有比她這個新晉的巔峰渾厚多少,這讓江楓有點奇怪。
鎮北侯的真元呢?
女子容顏冷峻,眼神冰冷,血衣如煞,身姿矯健,與剛剛許子圭上身的憨憨模樣,截然不同。
這才是真正的鎮北侯。
嗯……也不對。
這是傀儡鎮北侯,不是真正的鎮北侯。
江楓也不知道,真正的鎮北侯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餘殊知道。
又打了一會,江楓敏銳的發現,鎮北侯的戰鬥意誌比不上在皇陵中的那麼強了。
崇德對她的控製到底是什麼樣的控製?
離開中州,崇德就沒法控製她了嗎?
為什麼不操控她逃跑?
還是她已經被放棄了?
即使離開皇陵,她也會下意識攻擊每個人嗎?
還是因為崇德將她們設定為敵人,所以才一見麵攻擊她?
江楓想了想,開始了垃圾話攻擊,“鎮北侯?你聽得見嗎?”
“你吃飯了嗎?”
“被許子圭上身你快樂嗎?”
“能不能分享一下.體悟?”
剛說完,江楓發現鎮北侯的攻擊瞬間變猛烈了。
江楓:“?”
為什麼?
你這是能聽見還是不能聽見啊?
江楓:“如果你有意識,可以告訴我們怎麼救你嗎?”
“崇德到底是怎麼控製你的?”
“實在不行我就隻能再讓子圭上你了。”
鎮北侯一掌打來,神情未有絲毫變化,但是攻擊又比剛剛猛烈了幾分。
江楓剛剛躲過,就見她轉身就跑。
“墨白!”
等候已久的墨白將血衣女子抓了回來,她似乎掙紮的厲害,但是江楓見墨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她就不動了。
江楓:“?這又是什麼招術?”
墨白眼眸冷淡,語氣卻很溫和,“以前自己學的小招術,你若是喜歡,以後教給你。”
江楓:“好!”
今天也要說一句,墨白真好!!!
許子圭溜溜達達的從藏身處鑽出,間不容發的進入鎮北侯,“你們悠著點,彆把她打壞了,我還要用呢!”
餘殊本已經鬆了口氣,此時卻不自禁再度抽了抽嘴角。
與許子圭認識的越久,越能發現,她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有顆奔放的心。
嗯,也有可能是跟江楓太熟,被江楓汙染了。
換了個芯的鎮北侯,氣質再度發生變化,血腥陰冷好似積雪遇見陽光,轉眼消弭,隻剩下許小傻子的憨憨氣質。
許子圭哼唧了兩聲,“我都開到南州了,居然還想命令我?愚不可及!”
江楓:“什麼意思?”
許瑕:“剛剛我進入她,發現她腦子裡滿是離開的念頭,就和中了毒一樣。”
“我一進來,那個念頭就想往她識海鑽,被我逮住了,它又開始鼓動自毀的情緒,我一生氣,就把那個念頭碾碎了。”
江楓一愣,“碾碎了?”
“那你再出來試試看?”
許瑕搖頭,“不行的,她識海本身就是黑的。”
“這些念頭可能已經侵染她的識海,我之前已經碾碎不少次了。”
江楓擰眉,“識海是黑的?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許子圭也很苦惱,撓了撓頭才道,“正常人的識海是乾淨的,白的。”
“嗯,在我眼裡的白。”
“可能你們自己感受不到。”
“但是她的不一樣,是黑的,純黑的。”
“汙染和雜質太多了。”
“按你們武者的修煉標準,”她道,“即使她能恢複,也終生無法寸進了。”
餘殊眼眸黯淡。
江楓:“她都巔峰了,無法寸進也是巔峰啊。”
許子圭聽的樂嗬,“對哦,還是巔峰。”
她已然把鎮北侯當成了自己的專用車,鎮北侯好她更開心。
江楓卻轉悠起眼珠,“子圭啊。”
許瑕警惕,“你想乾嘛?”
江楓:“你是聖人心。”
“你都能上她了,得對她負責啊。”
許瑕:“?”
李清明:“……?”
墨白:“……”
餘殊心好累,站在一邊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江楓振振有詞,“你看你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功能,上貓上狗上人。”
“說不定還能當當救世主,將她們從黑暗中救出來呢對不對?”
許子圭聽的津津有味,“我也這麼覺得,回頭我試試看吧。”
“對了,你治國技能是什麼?”江楓問道。
許瑕笑容一僵。
江楓追問,“快說。”
許瑕憋了憋,好半天才道,“發光。”
“什麼?”江楓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瑕憋屈的道,“發光,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她操縱自己的身體也走來,然後道,“你看。”
她剛說完,江楓便感覺一股暖洋洋的光芒撒在身上,從內而外的舒適感油然而生,就像是在泡溫泉,但是比溫泉更柔軟更舒適。
江楓沒有說話,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江楓有一種沉屙儘去的感覺。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她精神上居然頗為疲憊,身體上自以為痊愈,但是現在一看,發現居然隱傷不少。
江楓看向李清明,發現她眼睛發亮,已經直勾勾的看著許子圭。
又看向餘殊,發現她少有失態,驚愕的捏著拳頭自視。
“怎麼樣?你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餘殊抬頭,震驚的現在都沒恢複,“她她她……”
“她什麼?”
墨白冷淡的語氣中彌漫著難掩的驚異,“她這個光太古怪了。”
餘殊:“她的光對我的傷勢有用,而且……”
她似乎絞儘腦汁,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但是我具體說不清楚是什麼用,但是就……”
“我感覺我需要她。”這句話她說的斬釘截鐵。
承受著四個人如饑似渴的目光,許子圭警惕的後退了兩步。
後退完她發現後退錯了,於是伸手拉著自己的身體後退兩步,將自己擋在了身後,“你們想乾什麼?”
江楓看著血衣女子將白衣女子擋在身後,滿臉警惕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磕下去。
許子圭太離譜了。
就沒見過這麼功能性的文人。
哦,還有趙文景。
好一會,江楓揉了揉額頭才道,“你這個光……”
“我以後隨時征用,你注意一下。”
許子圭:“哦,我還以為沒有用呢。”
她當時發現自己治國技能是變成光源之後,可是在家氣惱了很久,為此絕口不提自己的治國技能,飯都少吃了好幾口。
現在發現有用,她頓時開心了。
“有用就行,對了,到底是什麼用?我自己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
“一種,不知道治愈什麼,但是很爽很舒服的感覺。”
江楓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很爽就對了。”
餘殊捏著拳頭,神色困頓。
她有點彆的感受,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如果不是她的真元一直在溢散,她的修行速度可能會遠超現在,說不定要不了幾個月她就能巔峰了。
可惜。
餘殊眸中閃過一抹晦暗。
許子圭也樂嗬了,“彆急彆急,我還會變色呢!”
江楓:“?”
李清明等人:“?”
許子圭身上柔軟的白光瞬間變成了紅色。
幾乎在一瞬間,江楓的情緒都好似發生了變化。
變的熱血,激情……還有好鬥。
下一瞬,許子圭再變。
清爽的綠光照耀,江楓瞬間淡定了下來,佛。
當然是原諒她.jpg
原諒色。
許子圭又變。
藍光下,江楓的大腦一片冷靜,腦海中繁雜的念頭儘去,她大腦從未這麼清明過,仿佛一切乾擾都被屏蔽。
許子圭又切回白光,“就這些了,等會學會新的,再給你們看。”
江楓看了她一會,在她警惕的小眼神中,突然伸出手。
揉了揉女子的腦袋,江楓和藹可親的道,“子圭啊。”
“你想乾嘛?”
江楓:“回去多吃點肉,不要客氣。”
許瑕俏生生的翻了個白眼,對她表示不屑。
江楓眼珠一轉,“剛剛那個藍光很爽,你可以照一照趙文景,這樣她就不會老嫌棄你了,說不定還會送你一幅畫。”
許子圭將信將疑,“真的嗎?你不是騙我?”
江楓肯定,“真的,不信你可以先照照阿瑜或者季黯。”
許子圭拍手,“好,回去我就試試。”
江楓:“你這個光有什麼消耗嗎?”
許瑕:“沒有啊。”
江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一直開著光當電燈泡?”
許瑕拒絕,“不行。”
江楓:“?還是有消耗?”
許瑕義正言辭,“開著光我沒法睡覺。”
江楓:“……”
很好,她一直說許瑕樂觀的像小太陽。
現在她真的變成小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