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抱著子圭, 阿殊你抱……”江楓掃了一眼,“抱著文景吧,清明, 你抱著阿瑜, 她們自己跳下去肯定得摔斷腿。”
李清明臉色平靜,伸出一隻手錮住葉瑜的腰,轉頭就要跳,江楓攔住, “急什麼?”
江楓叉腰,“我還沒安排完呢!”
季餘眠饒有興致的抱著手看著,看著看著臉色就不善了。
怎麼全是女的?
她又思慮了一會, 要不要給江楓塞幾個男的?
但是如果江楓突然想結婚生子怎麼辦?
她一時竟分不清哪種危害更大, 陷入了猶豫狀態。
萬一她又對男的感興趣,她才是真的無能為力, 總不能把江楓抓上山。
李清明一身鬆綠, 眼神冷淡,也沒說話。
她對於自己的屋子被餘殊封起來的事情非常惱火,但是因為江楓催的急, 她還沒來得及找餘殊的麻煩。
葉瑜在邊上翻眼睛。
雖然與李清明配合了兩個月, 算是熟識了, 但是她對李清明還是有一肚子槽沒來得及吐。
等出來, 她一定要與江楓好好說道。
李清明真是個優缺點都極為極為明顯的人。
“銀狼抱著三月,布拉格抱著五月。”
“墨白抱著季黯。”
“我抱著眠眠。”
“有沒有問題?”江楓看著她們,主要是看著蠢蠢欲動的五月道。
本來她以為五月走了,沒想到關鍵時候她突然又回來了。
還說要帶她去看好寶貝。
江楓抱懷疑態度,主要是沒空,約定年後再和她去看那好寶貝。
五月舉手, “我想要餘將軍抱!”
餘殊:“……”
這個五月……她是不是對她太溫柔了,怎麼跟牛皮糖一樣,天天找她?
江楓還沒開口,趙文景便冷淡的拒絕,“不行。”
“啊?為什麼不行?”
趙文景麵無表情,“我不喜歡臨時換座位。”
餘殊腦袋歪了歪,漆黑的眼眸滿是無語。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地位好低哦,怎麼誰都能罵她兩句。
你看,就沒人敢招惹李清明!
江楓倒是對誰抱誰沒什麼要求,她象征性的看向餘殊,“你覺得呢?”
餘殊幽怨的看著她,這個時候知道問我了?
得罪人的時候讓我自己來?
她幽怨的眼神好如實質,江楓回過神,很乾脆的道,“文景要餘殊抱,等出來的時候讓她抱你,怎麼樣?”
五月一躍而起:“好耶!”
餘殊:“……”
順便把她出來要抱誰也安排了?
江楓為什麼帶五月銀狼她們呢?
答案當然是因為,能用得到。
李清明動作最利落,隨手攬住葉瑜,在她驚駭的眼神中,轉頭就跳了下去。
餘殊就溫柔多了,她抱起趙文景問道,“長史若是有不適之處,記得與殊說。”
趙文景懶得理她,“廢話多。”
餘殊:“……”
銀狼三月墨白季黯她們也沒什麼幺蛾子,說跳就跳。
五月看著布拉格,又看了眼她耀眼的金色頭發,手指蠢蠢欲動,“我還沒見過金發的人。”
布拉格皮膚很白,鼻梁高,眼眸碧藍,有種張揚淩厲的美。
遺憾的是,她也不是好惹的主,聽見五月的話,她一臉嫌棄的道,“我不想抱你,麻煩你自己抱著我的腰。”
五月愣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布拉格將軍,你的腰好硬啊。”
“沒有餘將軍的軟。”
布拉格臉都黑了,“再囉嗦把你扔下去。”
五月瞬間閉嘴。
江楓見她們都跳了,才拉著季餘眠,信心滿滿的道,“我抱你。”
季餘眠看了她一眼,語氣有點幽幽,“我覺得我抱你比較合適。”
江楓:“為什麼?”
季餘眠走到她身邊,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沒說話。
江楓愣了一下,漸漸黑了臉,“你自己跳下去好不好?”
季餘眠退而求其次,遺憾的道,“那你抱我吧。”
江楓白了她一眼。
在此之前,她已然安排夏無絮帶著兩萬宣武軍就位。
*
輕而易舉的抱著季餘眠跳下來,江楓發現一個問題。
季餘眠不準備下來。
江楓:“?”
乾啥呢?
這麼多人看著呢?
被江楓看了兩眼,她才淡然的放下自己的長腿,輕飄飄的道,“看什麼?沒抱夠嗎?”
江楓:“……”
在眾人故作嚴肅的眼神中,江楓努力維持住冷靜的表情,“行了,走了。”
布拉格抱著銀狼的腰,埋首偷笑。
江楓黑著臉,當做沒聽見。
她們走路帶風,直接走到了碼頭區。
之前攢的樹汁已經夠了,江楓輕而易舉的帶她們上了船。
餘殊有些心虛,她可是記得江楓的記性。
“你都記起來沒有?”
“彆我們又困在裡麵?”
江楓陷入了沉思。
餘殊倒吸了一口氣,壓著嗓子問道,“你不會真的不記得吧?”
江楓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緊張的表情,終於沒忍住笑出聲,“當然記起來了。”
“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餘殊:“?”你不是嗎?
李清明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雖然沒說話,眼神已然表達了所有的意思。
這裡仿佛是孤懸的深淵,而她們坐的船長的極為奇怪,瓷白的顏色,材質也完全不明白。
季黯已經掏出了自己的工具,刮刮敲敲打打起來。
一時間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江楓遞了個眼神給李清明。
李清明麵無表情的走到季黯身邊,然後抱著手跟門神一樣不動了。
季黯完全沒注意她,繼續搞自己的。
“這船防禦能力出色至極,而且還會自動修複,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材質。”
“而且這裡禁空,這船卻可以到處飛。”
有點像江楓以前聽說過的記憶修複。
“要是能開出去肯定更好玩。”
比如開到京城頭頂。
不過,現在帝國的武備有點麻煩。
主要是那個烏龜軍魂。
如果不是崇德拖住首輔,估計現在北州已經趴下了。
正想著,她們已然到了岸。
那是一扇銀白大門,雕刻著奇特的倒三角花紋。
季黯眼睛發光,下意識想衝過去,卻被江楓一把抓住,“不要靠近。”
江楓:“你們都退後點。”
李清明:“江楓!”
江楓遞了個淡定的眼神給她,“我有把握,沒事的。”
季餘眠看江楓的模樣,知道她有把握,此時卻下意識看向李清明。
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江楓說完就背過身,拔出青虹,一劍劈在門上。
眾人:“?”
就這?
你看起來胸有成竹的,就是為了拔劍砍門?
隨著江楓的動作,銀色大門漸漸被藍色的弧光籠罩,極致的危機感瞬間籠罩所有人。
沒待她們開口,江楓的劍氣精準的分裂,散開,在幾個關鍵節點擊破片刻,下一瞬,有五個台子升起。
弧光暫時停滯。
江楓語氣極快,“清明、文景、三月、銀狼、小黯,一人一個台子,快!”
雖然疑惑,五人的腳步卻極為迅速,幾乎毫不猶豫的就站了上去。
站上去之後,五人便下意識僵住了。
墨白眼眸升起濃濃的疑惑,忍不住問道,“魔主,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江楓:“彆問,問就是夢裡。”
她仔細的觀察著什麼,突然道,“布拉格,你姐什麼時候高階的?”
要不是這裡的能量序列表現方式特殊,她都完全沒發現。
布拉格表情一僵,也滿臉不敢置信,“什麼?高階?你說真的假的?”
江楓看向她,表情分明像是看傻子。
銀狼不知聽沒聽見,反正沒動靜。
“現在,你們靜下心,”江楓沉靜道,“應該能感受到其他人的能量強度。”
“文人的文氣、武者的氣血、學者的精神力、聖騎士的聖光,還有術士的不知道什麼力,”江楓道,“能不能感受到一條線,一條標準的線,將你們的實力與線平齊,融為一線。”
“是靈力!是靈力!”五月嚷嚷。
很快,李清明最先睜開眼,“三月力有不逮。”
三月的實力全場最弱,很吃力。
江楓冷靜的開口,“五月,你也上去,助她一臂之力。”
許子圭站在一邊,拉著季黯,滿臉好奇。
等待的時間焦灼,江楓時不時看一眼門上的藍色弧光。
見那弧光時強時弱的,很是憂心。
漸漸的,她感覺到那弧光漸漸平靜,才稍微鬆了口氣。
都是九階強者,就算微操不如武者,也不至於連這都搞不定。
餘殊抱著手,眨巴眼睛。
江楓終於閒下來,問道,“這些力量好像是遺跡承認的力量,但是大門卻好像不承認禦龍者,為什麼?”
“當時是沒有龍嗎?”
季餘眠皺眉想了想,“我哪知道。”
遺跡都是遺跡了,她哪能知道?
也許龍祖知道,回去可以問問看。
墨白垂著眸,掩飾眼底的嘲諷,靜靜的站在一邊。
江楓道,“龍進來的步驟比較複雜,沒有措施的話,直接進來會被遺跡的防禦機製鎖定。”
“到時候大白她們要進來,得先……”她巴拉巴拉的開始說了起來。
季餘眠凝神聽著,等她說完,才疑惑道,“居然這麼麻煩?”
江楓肯定的道,“不然呢?”
當初禦龍山為了進來,可是損失慘重。
比帝國她們慘重多了。
墨白卻當做沒聽見,抱著手事不關己的樣子。
季餘眠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江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季餘眠又回過神,“居然能這樣?”
難道江楓說的都是真的?她其實一直拒絕相信她說的話。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那她的夢……
難道也是真的?
季餘眠神情略微恍惚。
江楓振神,“開了。”
五個台子猛然爆發刺目的光芒,仿佛將整片天地都照亮了。
下一瞬,地動山搖起來,仿佛天地都在開裂。
事實上,真的是如此。
灰白的天空終於緩緩消散,一個薄暮般的護罩出現在穹頂,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外界朦朧的天光。
大門後,竟是一座恢弘的城市。
眾人瞳孔收縮,震驚在當場。
江楓微笑,“歡迎來到遺跡之城。”
季餘眠眯起眼,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分享給禦龍山?”
江楓微笑點頭,“對,分享給你的禦龍山。”
她重音在‘你’字上停頓。
季餘眠不以為意,怔怔的看著城內,不知道在想什麼。
除了季黯,其他人都震驚極了,餘殊嘴唇動了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過了一會,地動漸停。
江楓與季餘眠並肩走進城內,“你回去就可以派人來了。”
季餘眠沒說話。
整齊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夏無絮帶著人進來,震驚道,“君侯,這這這……”
江楓笑眯眯,“彆問,地裡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夏無絮硬是憋了回去,幽怨道,“君侯,你可真敷衍。”
江楓繼續笑眯眯。
葉瑜卻突然開口了,她笑著道,“我離開南州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之前都沒時間問,不如現在給我介紹介紹夏將軍她們。”
夏無絮一愣,頗有點莫名其妙。
但是也沒有說話,這位可是統戰部目前的頭頭,理論上是她們的上司。
統戰部明顯是整個軍方的最高機構,內置軍謀處和樞密處。
軍謀祭酒葉瑜。
樞密處沒人。
但是,左將軍和她們都所屬統戰部,她知道葉祭酒在君侯心中的地位,此時頗為驚愕,有點受寵若驚。
江楓愣了一下,“行啊。”
她心裡想的是,她和葉瑾認識的早,葉瑾不是早就知道老夏她們的事嗎?
她不自禁掃了一圈,有點犯嘀咕,是為了團隊和諧嗎?
好像也是,她們可是出來團建的。
看了眼夏無絮,江楓笑眯眯的看向李清明餘殊她們,“那可有的說道了。”
“那時候她們可逗了!”
夏無絮仿佛想到了什麼,臉色漸漸黑了下來,但是又不敢說什麼,隻得用眼神暗示。
江楓才不理她。
“當時我剛來的時候,哦不,我小時候,其實混的怪差勁的。”
“我父是江老太君的小兒子,但是英年早逝,我母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因為愛屋及烏的關係,老太君在時,我的日子極為舒坦,那個時候,江末她們都沒我受寵。”
餘殊眨了眨眼,幾乎已經腦補出接下來江楓的處境了。
“但是後來老太君離開了,”江楓道,“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江家雖是列侯後裔,但是也失勢三代了,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敢信,”江楓笑道,“那時候全家都是讀書人,除了年老的家將,沒一個武者。”
“關鍵是她們書還讀的不咋地,”江楓吐槽,“最好的也就大伯,全府唯一一個秀才,後來還是我勢成,才把江益扶成舉人了。”
“真的菜的跟狗一樣。”江楓道,“連修身都做不到,不,連致知都做不到。”
“還要讀書。”江楓說到這裡依舊忍不住吐槽。
“因為失勢,本身又是武將出身,府裡教書的人也水準平平。”
“所以我當時覺得沒有出路,想棄文從武。”
“結果她們還不給我練武!”
“後來還是家將爺爺看不過去,偷偷教我練武。”
“他們見江府難得有人願意練武,特彆驚喜,甚至不惜違背家主的命令,也要給我練武。”
“說來可笑,堂堂列侯後裔,家將最高才七階,就一個,剩下全是老弱病殘。”
餘殊下意識眨了眨眼,居然產生了共情的感覺。
她也差不多啊!!!
代侯,軍神。
餘家後人,根本不練武。
但是祖宗留下來的家底比較厚,她家家將一直有九階。
看著餘殊的眼神,江楓笑道,“餘家應當比江家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