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災結束後兩年,江楓發動了對北方的大戰。
一是為餘殊報仇,二嘛,就是徹底解決胡人的事情。
胡人就像塞外野草,春風吹又生。
之前餘殊給予他們痛擊,還未恢複,但已然好了傷疤忘了疼。
與上次坐鎮京城不同,這次江楓直接把太子丟給了葉瑜她們,帶著餘殊李清明親自來到了塞外。
時隔多年,她們再一次同時站在戰場上。
可惜的是,打仗是有癮的,李清明和餘殊瓜分了戰場,江楓本人卻被堵了回去,她極為生氣,“憑什麼不給我上?”
餘殊也很嚴肅,“你又不需要功勞,搶什麼機會?”
江楓:“!”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好久沒打仗了手癢不行嘛?”
李清明語氣平靜,“我們為將,還是跟在你身後?”
江楓一愣。
李清明很認真,“胡人陰毒,我不敢放任你衝鋒,若你欲去,那我就不打了。”
江楓眼睛都直了。
李清明無動於衷,她很乾脆的策馬跟在了江楓身後,說不打就真不打了。
江楓如果要衝陣,她不敢放著她上,必定要跟隨在側,那指揮就隻能交給餘殊了。
江楓的表情很精彩。
最終,江楓還是沒能自己衝鋒爽一把。
餘殊雖然不好忽悠,但是至少能商量。
李清明這家夥,硬骨頭一個,認死理起來,說什麼都沒用。
氣死個人了。
上次餘殊大放異彩,李清明心底是很期待建功的,江楓也不忍心因為自己,讓她失去這次機會。
她隻能蔫蔫的縮了回去。
這個戰場,徹底變成了餘殊李清明的舞台。
兩人宛若天神下凡,一東一西,李清明穿插入胡人後方,一路殺到了龍城,匈奴祖地。
胡人被她殺到腹心,痛不欲生。
她剛開始隻帶了兩千人,最後人越打越多,打到最後她一路收降,居然在彆人腹地拉起了三萬大軍,直讓江楓目瞪口呆。
餘殊也沒閒著,她和李清明不是一種風格。
她正麵吸引胡人主力,給李清明創造機會,互相配合。
最終決戰時,敵我近二十萬人,麾下諸將分割戰場,徐徐推進,自己主力劣勢,吸引敵方主力,其餘分路儘是優勢兵力。
餘殊的指揮能力極強,戰略目光精準,她的指揮往往讓胡人像自己撞上去送給她砍一樣,敵我都被驚到目瞪口呆。
上次餘殊還沒這麼牛逼呢。
難道這才是她真正的巔峰嗎?
明權等人深深的迷茫了,然後對餘殊更加心悅誠服,指哪打哪,不動腦子了。
反正有餘殊指揮,出了問題讓她扛,能當混子為什麼要自己動腦子呢?
而與此同時,李清明在後方也沒歇著,她一路突破忠於匈奴王室的部族,到達了匈奴王庭,也就是龍城。
一個又一個的部族被攻破,反抗者全數被殺,牛羊被劫掠,剩下的人被她裹挾,跟著她進攻下一個部族。
這下子,前線徹底坐不住了。
餘殊兵力不及她們,采取守勢,次次都是一副要被她們打敗的樣子,讓他們嗷嗷叫著死磕,甚至沒去救援其他幾路部族王。
但是就是一直打不過去。
他們隻能聽說,聽說楚天子就在對麵,勾的他們嗷嗷的,但是他們就是打不過去。
是的,餘殊就是直勾釣魚,正大光明的把江楓掛了起來。
看見了沒有?
天子在這裡。
甭管其他地方輸沒輸,損失慘不慘,隻要你們打敗我,就能抓住楚天子了。
隻要抓住天子,那她們就是不輸而輸了,一切都能緩過來。
這個勾它又直又滑,但是本就陷入絕地的胡人,拚命的咬勾,劃破嘴也不放。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死戰,隻要抓住天子,一切都還有可能,楚人還能不要自家天子嗎?
但是,後方傳來的信息,終於讓他們發熱的腦袋清醒了起來。
龍城被攻擊了。
他們的親眷,他們的財產,他們的父母家人,都在龍城。
如果打贏了回家,家人全死了,財產全沒了,縱是贏了又能如何?
軍心大亂,無論單於怎麼鎮壓,都沒有用。
而在此時,餘殊一改前風,轉守為攻,大破聯軍,追亡逐北。
這次是定國運的大戰,參戰人數,雙方耗費的精力和糧草都是天文數字,遠不是她上次的小反擊戰能比。
十數萬胡人青壯敗潰,從四麵八方跑入草原,欲圖逃跑。
而此時,他們才發現問題,餘殊就像會預言一樣,之前布置的分路,恰好堵在他們逃跑的路上。
明權等人笑的合不攏嘴,躺著也能收軍功,敗潰的匈奴如同喪家之犬,落在以逸待勞的他們手裡,還能討到好?
而與此同時,李清明帶著一千多楚人,還有近四萬胡人,打下了龍城,將匈奴老王,匈奴王幼子,匈奴闕氏等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城。
她在匈奴祭天的龍台上,一劍砍下了匈奴老王的頭,懸掛在旗幟上。
數月辛苦,青衣女子早已不是乾淨清爽的模樣,她滿身塵土,臉頰乾涸,眼神卻如鷹隼,淩厲桀驁,明亮刺眼,如同蒼天上的鷹,不可一世。
她站在高高的龍台上,腰脊筆直,隨後高舉長劍
“單於已死。”
“天佑大楚!天將軍萬勝!天將軍!……”
看著女子天神般的身影,眾人激動不已,如同麵對鬼神一般敬服,包括楚人在內,儘皆匍匐,大聲喊道。
雄渾的呼喊借著塞外的寒風,傳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天高海闊,風吹草低,雄鷹在蒼空盤旋,發出凜冽的長鳴。
當餘殊坐在戰車,慢吞吞的來到龍城的時候,李清明已經洗乾淨了,麵無表情的等著她們。
不遠處的城牆邊,拴著密密麻麻的俘虜,更遠處,四萬多‘歸義’的胡人安靜的等待著她們,為首的是跟隨李清明出征的一千多將士。
楚胡比例令人暖心。
餘殊一路撿著牛羊家畜,俘虜,戰利品,吃的都快撐死了,慢悠悠的趕來,看見李清明就調笑道,“聽說你接受了胡人請降?”
李清明瞥她。
她可不是餘殊的下屬,也絲毫沒有要迎接她的意思,冷冰冰的站在原地等著餘殊的車過來。
餘殊笑眯眯,“你不講究啊,前手接受彆人請降,後手派人跟過去找到人家部族,屠刀相向。”
李清明麵無表情,“江楓呢?”
餘殊哼了一聲,江楓從後麵鑽出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媽耶,勞資終於能馬踏王庭了。”
“清明,準備準備,一輩子就一次啊,”江楓興致非常,“來來來,踩踩踩。”
餘殊哈哈大笑,也牽出一匹馬,跟在江楓身邊。
李清明當然沒有錯過,雖然她已經真正意義上馬踏王庭過了,但是她並不介意當著江楓的麵,再踩一遍。
三人就這麼好心情的,一遍遍的騎馬踏了過去,匈奴的草場,牛羊,帳篷,磚瓦,一切的一切,都被她們踩過。
這一天,即使是李清明,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當晌一大白!”
餘殊仰頭便喝。
江楓笑眯眯的遞給李清明,“清明,我覺得你也該會喝酒了。”
李清明瞥了她一眼,白皙的手掌接過酒袋,仰頭飲下。
她喝的豪邁,透明的酒液從嘴角滑下,有種說不出的清狂桀驁。
江楓笑的更開心了。
有什麼是看好孩子喝酒更快樂的呢?
李清明容易上臉,沒喝一半,精致冷淡的臉上就被染上薄紅。
她漂亮纖長的眼睫微扇,嘴唇也殷紅起來,她看了江楓一眼,然後將劍拔出,將剩下的酒液全數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