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要跟他們斷絕關係,還要用做上門女婿這種對男人比較屈辱、沒麵子的方式……而會令自己做出這種拖泥帶水、婦人鬥心眼般的舉動去解決問題。
全是因為自己並不能如眼前這個重傷後,明明身體虛弱,卻仍舊不懼周圍一切的女人,能無視前朝、村裡長輩身口相傳的那些規矩、族規等,善於利用金國新政法來武裝自己,反製那些想要迫害、苛待她的人們。
定下那個合作約定後,自己本以為她會唱作俱佳的跟族老、族長、村長哭訴自己的委屈、用女戶施壓,然後由自己這個新鮮男丁來出麵解決何家問題,奪回屬於她的家產。
沒想到她卻能撇開長輩、晚輩這種約定成俗的束縛,直接給他們套上仰慕前朝律法、規則的大帽子,再用金國的新政法來壓製他們,讓他們在懼於金人國法的情況下低頭。
還能直接利落的揭了婆婆的麵皮,把她打得那些惡毒主意、小算盤全都揭露出來,使何老太、麥季氏這兩個何家、麥家最能鬨騰的倆婦人在全村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雖然這種揭長輩短、挖長輩皮的舉動會令大部分人覺得其性格涼薄無情,不知孝義之類,但對飽受長輩壓迫傷害的人來說,卻十分解氣,令麥家康不由想,如果自己前世、今生剛回村時,也能像她這般不受‘孝’這個字的束縛就好了。
也不會落得前世慘死,這次又要把錢給害死他仇人花這麼憋氣的結果,好在現在自己反省的還不晚,想到這些,麥家康搖搖頭甩掉腦袋裡那些拐彎抹角、娘們兮兮的勾心鬥角計劃,抬起如一層皮包了個骷髏般的臉,從地上站起來,挺著比周圍村人高一大截的筆挺身材。
掃視了麥家夫妻和站在人群後麵的麥家泰夫婦一眼,冷聲道:“我知道爹娘自小偏心家泰,對我這個兒子不中意,卻沒想到你們竟然打著逼死我,拿走我多年賣命錢的主意,好好好……既然爹娘不需要我這個兒子,我也不留在你們跟前礙眼了。”
“反正當初金人來村裡抓壯丁,你這個親爹能把我推出去給他們帶走,我那時的一條命就算還了你們的生養之恩,如今回來,你們又把我送給雨竹家,我在孝道上也不欠你們什麼了不是嗎?那從今以後,我跟你們麥家恩斷義絕,再無乾係,以後走在路上碰到就當不認識吧!”
“家康,你這是要不顧父母生養之恩,跟爹娘斷親,你這是不孝不義,你你…簡直是畜生…就算金朝新法,也有為人子女必須贍養父母這一條。”麥家康這話一出,麥氏夫妻倆全都臉色一黑,不過不等他們倆做出反應,一直撮在看熱鬨人群後麵的麥家泰就先氣不平的大聲嚷嚷。
娘可是跟他保證過,會把大哥帶回來的軍餉全要過來留給他,現在才要過來幾兩,還有二十多兩在他手心攥著呢!這時候斷親,豈不是這二十幾兩要飛?那怎麼行,他可是緊等著這二十多兩用呢!
這幾年老大被抓壯丁走後,家裡在村子裡的地太少,乾活的人口少,日子是越過越窮,女人又身價飛漲,娶個媳婦能折騰空家,他能娶上媳婦,全靠他爹娘把閨女嫁出去時的聘禮全扣下,隻給了身衣服送出門。
但是就算有那些,這幾年從成親到生下孩子,花銷越來越大,就算把玉蘭也賣了估計都撐不了兩年,他媳婦知道麥家這些家底後,眼看如今女人的身家越來越高,尤其是能生養兒子的行情更好,就經常鬨騰著不讓她過好日子,就和離另攀高枝。
天天非白米白麵不吃,一個月還要吃兩次葷喝一次酒,四季都要裁新衣裳,好好一個家被這婆娘鬨騰的越來越窮,老大這次帶餉銀回來可是及時雨,有了這些銀子,這婆娘怎麼也能安分十來年。
有十來年功夫,她也人老珠黃,誰還要她,看到時自己怎麼收拾,不把她弄得下跪求饒他就不姓麥,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這比銀子要是飛了,旁邊這婆娘準跟他鬨著和離,到時隻賣玉蘭的錢哪能撐到她人老珠黃……麥家泰心裡焦急的想著。
看著弟弟夫妻倆比麥氏兩口子更焦急的表情,麥家康冷笑一聲:“嗬……金國的法律可沒有讓招贅出去的兒子養老的道理,就跟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一樣,養不養他們全憑本人自願,而我寧可把多餘的錢糧喂狗,也不想給他們。”
“你……你簡直是畜生。”
“竟然這麼說自己的父母,你不當為人子。”
“這麼無情無義,我沒你這種大哥。”
“就算麥家兩口子不對,家康這麼著也太沒人情味了。”
“天下沒不是的父母,這孩子這麼小心眼、愛記仇,品性不好,以後咱們可要少跟他來往。”
“竟然說父母連狗都不如,早些年村裡有這種人,都會給捆到祠堂內打板子,不知悔改的打死的都有。”
“這孩子這麼不孝順,村長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