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悠閒的拿著茶碗蓋撥弄茶杯內茶葉的許先生也失手鬆開了茶碗蓋, 在茶碗被砸的脆響一聲後,強笑道:“您這話說的有趣, 我跟你家當家萍水相逢, 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世?”
“真是萍水相逢嗎?”聞言何雨竹反問了一句後, 又接著問:“你們的破綻太多了, 要我一一給你說一說嗎?”
“破綻?”
“我們有什麼破綻?”
“許先生跟咱們不是偶遇嗎?”聞言麥家康、許先生、木守二三人異口同聲道。
“第一,一般文士散步都會去些山清水秀的地方, 像許先生這種散步散到荒山野嶺,寸草不生、不見一滴水的山頭可從來沒有。”
“第二, 普通文人要是在遊玩時發現一具屍骨,哪怕已經變成骷髏,也會趕緊下山, 或報官、或請人來查, 而不是自己接著一具具跟著看,一直跟到山頂上吧?”
“就算你想說自己是因為懂一些陰陽術數, 看出朝雲山風水有異常, 才特意過去上山查看,見到屍骨後更覺有異才進行追蹤, 那你這一身文士裝扮,還沒攜帶任何陰陽術數方麵的器具就又成問題了。”
“第三, 做為一位年長我們許多的讀書人,就算沒有任何功名,在見到我們這樣村民、村婦出身的人,無論年齡地位上而言, 應該都以你為尊,我們為卑。”
“然而你在跟我們說話間,一直謙稱在下,對我和家康的稱呼字眼卻都是您之類的尊稱,顯然在你心裡,我和家康都是你必須尊敬、敬重的人。”
“第四,你在跟我們說話時,哪怕精力集中到我提出的話題上,你的舉止、眼神卻都在向家康身上集中,顯然,家康才是你出麵的中心。”
“更彆說下山時,你對我們這樣普通農戶有雙轅馬車絲毫不意外,你們的鞋子嶄新,泥土不多,下山時山腳下卻沒有你們的車輛,顯然你們還有同伴轉移走了你們的交通工具。”聽到三人的聲音。
何雨竹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第五,按說你應該是第一次來何家村,但從剛才家康停下馬車,你下車後穿過人群時,沒有走任何冤枉路,就精準的走到麥家門口看,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何家村,更不是第一次去麥家門口。”
“第六就是木二少爺你一行人的破綻了,普通大戶人家精心教養的女眷,就算言行居住全部遵循前朝的女訓、女戒之類,身體素質卻無法改變,一般彆說豪門閨秀,就算普通農家的閨女在沒有任何鋪墊的地上能跪多久?”
“堅持個一輛刻中,姿勢不亂,還跪的儀態甚美,這應該隻有經過特殊訓練,或者精通武藝之類,身體極好的女人才能做到吧!如果她真是麥家那位被你們當親戚撫養的麥家三女兒,那你們為什麼要給她弄出這樣的體質?”
“如果她不是麥家三女兒,你們又故意弄個假貨,用價值5000兩的嫁妝引麥家認下她,把她接入門又是為什麼?”
“第七,你過來的時候,明明隻在人群中站了一瞬,就走到前麵出頭,但是你卻毫不遲疑的指認了家康是你的表弟,家康的表現看來,卻從沒見過你。”
“而且在稱呼表弟的時候,你的神色有一點心虛惶恐,顯然在今天之前,你就知道素未蒙麵的家康是你要找的人。”
“同時,你跟許先生一樣,應該在跟家康的關係中處於位卑的那一方,怎樣?我有說錯嗎?還有第八……”
“呃……竟然還有,我們有露出那麼多破綻嗎?”一向對自己行事很有信心的許先生聽著何雨竹這一連串分析,整個人被打擊的差點自閉,連第八個破綻都聽不下去了。
他回憶了今天的經曆,不由驚愕道:“你故意當著我的麵請教討論朝雲山的事,就是為了讓我放鬆,注意力轉移下露出更多破綻?”
木守二更是目瞪口呆,他明明按照木子部智囊一般的許先生計劃行事,全程絲毫不感出差錯,怎麼就留下那麼多破綻了呢?是他這些年的訓練不夠?還是他演技不好?他可是木子部排名第二的全方麵好手啊!
不,應該說是少主夫人太厲害了。
看到兩人反應,何雨竹悄悄在胸口拍了幾下,當初從公司離職,自己從收水產轉賣內陸城市,規模越來越大,隻好成立公司方便管理,但因為沒有管理經驗吃了不少虧,隻能下狠勁把身為管理者要學的那些都報名學了。
尤其是簡易微表情與心理的聯係這門課程,學的簡直太值,要是沒學這一手,自己在現代時會吃多少暗虧且不說,現在也不可能如此快速順利的注意到他們的破綻。
因許先生說的話,麥家康就知道自家媳婦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整個人不由懵逼了,就今天那麼短時間的相處,期間還要認真分析朝雲山的陣法,回來還有自己身世等事,雨竹是怎麼分出心思注意到這些破綻的?
簡直太厲害了有木有?不過也幸虧有她,否則,他估計在先被麥家蒙騙了二十年時間後,又不知道要被這些不知目的的人騙多久,人生全是被欺騙、被辜負、被利用……的麥家康。
已經不想再被任何人,哪怕用為自己好的理由欺騙了,想到這些後,他麵色一肅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利用我的身世想做什麼?”
“屬下許祥拜見少主。”
“屬下木子部守二拜見少主。”見麥家□□氣,許先生、木守二兩人竟同時對他下跪拜見。
少主?聞言何雨竹心裡又驚又喜,驚愕與用這個稱呼的人,一般都是一方勢力霸主家的孩子才敢用、才用得起,喜則在於麥家康若是身世不凡,可能對於她先前的計劃有利,令她的計劃能夠更容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