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是他瞎操心了。
這島上活物不多,兩人走了許久,隻見到了一些鳥兒與野雞野兔這種小動物,沒看到什麼凶惡的猛獸。
“這裡應該有人生活。”戚柒摸著下巴道,“秦大哥你看,這有火堆,還有腳印,是人活動的痕跡。”
秦業點頭。
“我們動靜小一點。”秦業叮囑道。
他們初來乍到,可不知這島上的人是好是壞,自然要小心謹慎。
“嗯,放心吧,我懂的。”戚柒點頭。
兩人又悄悄走了一會兒,秦業眉頭突然一皺,立刻拉住戚柒停了下來。
“有人。”他輕聲說了句,便拉著戚柒躲進了灌木叢裡。
沒一會兒,一群人便從他們前麵走了過去。這群人都是男子,大概十來人,個個都身強體壯,手中還拿著刀,眉眼間帶著些凶氣。
看上去便不是普通人。
“陳哥,您說乾完這一票,大當家會不會犒賞我們一番?”說話的人是個滿臉胡茬的大漢,他滿臉笑意,眼中帶凶,“也不知道大當家怎麼想的,不過是個小村子罷了,派幾個兄弟便能搞定,何至於如此慎重?”
被喚陳哥的人是這群人打頭的,長得雖沒那大漢強壯,但眉眼間卻不乏精明。
聞言,他瞪了那大漢一眼,嗬斥道:“你懂什麼!大當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豈是你能質疑的?”
那大漢不滿道:“可這個小村子不過百來人,還都弱得很,老子一個手指頭就能摁死他們。老大卻派了我們這麼多人來,到底是為什麼?”
要知道,平日裡這個時候,他們可是在泡在那溫柔鄉裡,美酒喝著,美人摟著。哪像現在,竟然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島。
女人沒幾個,還吃不好喝不好的!
那陳哥見他眉眼煞氣滿滿,眸色暗了暗輕聲道:“說給你聽也無妨,不過你可得把嘴巴給我捂嚴實了。”
大漢立刻點頭道:“陳哥你說,你還不知道我,我出了名的守口如瓶。”
正好走得也有些累了,那陳哥便讓一群人原地休息。然後招手讓大漢過來,在他耳邊道:“你不知,聽說這島上的人乃是前朝遺民,這些人當初來到島上,可帶了不少寶貝,據說把皇宮內庫都搬空了。”
大漢眼睛一亮道:“這是真的?”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陳哥高深莫測的道,“不過大當家的如此重視,此事怕是□□不離十。大當家派我們打頭陣,那是對我們的看重,所以這事兒可得辦好了。若是真的,那到時候賞賜自然不會少!”
“這事我劉大牛定然好生辦!”
兩人身後不遠處,躲著的正是戚柒與秦業。
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距離近,因此戚柒兩人聽得一清二楚。待到這一群人離開了,戚柒才急忙問:“秦大哥,這些人莫不是想殺人奪財吧?”
秦業臉色凝重,沉吟片刻道:“這些人身上煞氣重,都是見過血的,倒是像水匪。”
水匪,顧名思義便是海上的強盜土匪。
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被他們盯上的獵物下場淒慘。而且這些水匪膽子很大,有時候甚至敢劫持官船。
官府也曾派人絞殺,但這些水匪行蹤不定,且個個水性極佳,滑溜得很,官府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秦業是朝廷中人,知道的更多。
他們被海水衝到了這個島上,雖然大難不死,可遇到這群水匪,卻說不上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這些水匪不好對付,我們小心點。”秦業道。
戚柒點頭,想到那些水匪談論的事,忍不住皺眉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聽那些水匪的口氣,定然是要洗劫這島上的村子。若是真被他們得手了,怕是島上要血流成河。
秦業眸光微冷道:“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跟上去。”
“嗯。”
若是這些水匪得手,怕是到時候他們也跑不了。所以,他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那些水匪沒有馬上動手,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駐紮。那陳哥看來是個謹慎的人,沒有貿然動手,而是派了兩個斥候去監視村子。
這些水匪卑鄙無恥,並不準備正麵動手,竟然想要下毒。
“這藥可是大當家特意給我的,到時候下到那些島民的飲用水裡,他們很快便會渾身無力。”陳哥陰險的笑道,“那時我們再衝出去,男人和小孩兒都殺掉,女人留下好好玩。”
“好!”其餘水匪一聽,都大笑起來。
說起了女人,那些水匪便肆無忌憚的開啟了黃腔,汙言穢語,粗俗不堪,戚柒聽得忍不住皺起了眉,心中的怒火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正這時,耳朵突然被一雙大手捂住,世界霎時清靜,那些惡心的話再也聽不到了。
戚柒轉頭,看了過去。
秦業雙手捂著她的耳朵,夜色下,男人英俊的眉眼若隱若現。他麵色晦暗,緊繃著臉,一雙利眸冷冰冰的盯著那些水匪。
神色冰冷,根本不為那些水匪描繪的靡豔所動。
戚柒心裡的怒火突然便散了不少,忍不住翹了翹唇角,桃花眼睜得大大的望著麵前的男人。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男人低頭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
那一刹那,秦業微微怔了怔。
須臾,他收回了手,輕聲對戚柒說了句:“走吧。”說著,便拉著戚柒輕輕朝來時的路走。
也是,小七是個女子,那些水匪說得話定是汙了她的耳朵。
秦業如此想著。
是他未考慮周全,在那些水匪開黃腔的時候,便應該帶著她離開。
走遠了之後,戚柒突然開口:“秦大哥,你們男人之間都會說這些話嗎?”
秦業一頓,轉頭看向她。
半晌,皺眉道:“一個女孩子想什麼呢,走吧,回山洞休息。”
說著,便徑直朝前走。
戚柒跟上去,不依不饒的道:“秦大哥,你就告訴我唄。你和你兄弟們也會談論這些……哎呦!”
秦業伸出手指彈了彈他額頭,斥道:“閉嘴,把那些東西都忘了。”
“可我都聽到了啊,我記憶還挺好,這怎麼忘?”戚柒捂著額頭,歎氣。
秦業突地停下了腳步。
“哎呀,疼!”戚柒沒注意,一頭撞上了他的背,頓時輕嘶了一聲。秦業練武之人,身上硬邦邦的,這一撞上去,恰好撞到了戚柒的鼻子。
她揉著通紅的鼻子,眼中不受控製的冒出了淚。
還沒等戚柒控訴,便覺眼前一花,腰間被人掐住,身子一晃。待到再回神時,才發現自己被人抵在了樹乾上。
“記憶挺好?”秦業垂首,湊近了她,“那我來檢查檢查,你到底記下了多少,嗯?”
戚柒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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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搜索了十來天,都沒找到人。哪怕再無法接受,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了。
衛陽沒再繼續找,帶著人回了京城複命。他已經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以及為秦業報仇的決心。
裴錦裴裕兩個這些日眼淚便沒有停過,兩小都瘦了一大圈,但是人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再找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麼線索了。
賀子賢本來還在思索著如何勸,但還沒等他開口,裴靖便主動道:“明天,我們啟程去京城。”
“……不找了?”賀子賢問。
“找。”裴靖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聲音冷厲,“但京城也要去。”
他會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她。若是她活著,那便好,從此他再也不放她離開。哪怕是關也要把她關在身上,寸步不離。
若是她死了……
緊握的拳頭刺破了掌心,裴靖麵色緊繃,眼中布滿了血絲,眸底儘是殺意。
不,她不會死。
她不可能就這樣死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他便不信她死了,他不信,這一輩子都不信!
這麼多天過去,裴錦雖然還抱著希望,但是她心中也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嫂嫂也許真的不在了。
每每想到此,眼中的淚便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裴靖提出要去京城時,她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什麼。
裴裕卻不聽,固執地要留下來等嫂嫂。
“嫂嫂回來若是看不到我,肯定會傷心的。”裴裕緊抿著唇,“我要等著嫂嫂,不能讓她傷心。”
“你瘦了。”裴靖突然道,“若是她看見你這幅模樣,也會傷心,你忍心讓她傷心?”
他低頭看向裴裕,麵部輪廓僵硬。
“她那般疼你,知道你因她瘦了,那該多傷心?”
裴裕再也忍不住,撲進了裴靖的懷裡大哭出聲,“二哥,我想嫂嫂,我好想她啊!”
這一次,裴靖沒有推開他。
他曾嫉妒戚柒對裴裕的好,那隱秘的心思讓他羞恥,卻每每忍不住心生醋意。那時他厭惡這樣的自己,甚至想把裴裕打發的遠遠的,隻想獨占她的好,讓他隻屬於他一個人。
而如今,他卻突然慶幸戚柒那般疼裴裕。
為了她疼愛的孩子,他知道,她哪怕再難,也會回來。
因為,她舍不得。
裴錦與裴裕,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牽掛。
他知道。
而他,或許並沒有那麼重要。
他終於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