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暖就那麼的看著舒香，看她神情倉皇，看她抹去眼淚坐正了身子。
可聲音還是很低。
舒香說：“小暖，今天找你來，不是想要和顧淮名如何如何，是這事太詭異太真實了，就好像我真的經曆過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舒香又緩緩的吐出來，她擦了一把臉，隨後和宋玉暖說：“等我清醒後，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這是夢啊，幸好啊，這是夢啊，這些都沒發生，真的是太好了，我不是慶幸我沒死，是慶幸沒有因為我和顧嬌嬌而死傷那麼多親人，就連我的侄子侄女都好好的，你不知道我當時該有多狂喜，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終於想明白了，人這輩子，真的是除了生死無大事，我準備繼續進修，好好的學點東西。
對了，找你來還有一件事，就是那天你去了五廠，我大嫂從副廠長那裡知道你大約要做什麼，我大嫂說，要是你這樣的人牽頭，她一定大力支持，無論你怎麼做，她都給支持，還說她能聯絡百分之四十的老工人支持你，讓過渡更平穩，還說刺繡班組更是沒問題，但我大嫂沒法和副廠長說這話，那人嘴不嚴，大嫂知道我要約你，叮囑我不要和顧家藕斷絲連的同時，還跟我說了上麵些話，反正，有些事我不懂，但這是我大嫂的原話。”
宋玉暖點頭，真心實意的道：“你很幸運，有那麼好的家人！”
舒香就笑了。
笑的很是舒朗，臉上也沒了陰鬱之氣。
整個人，似乎重新活過來一樣。
宋玉暖覺得，這也很正常。
人經曆了一次生死，更是做了那樣的夢，如果還沒有一點變化，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舒香挺好的。
跟她的名字一樣令人舒適。
這才是舒媽媽的女兒。
宋玉暖和她說：“這樣吧，你將我的電話號碼給你大嫂，或者你大嫂的電話給我，我和你大嫂聯係。”
舒香猛勁的點頭。
臨走的時候，她想和宋玉暖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既然選擇了再也不見顧淮名，那麼，說什麼其實都沒意義。
反而像從前一樣，顯得小家子氣。
隻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在夢裡砍死顧嬌嬌的原因竟然是她和顧淮名的兒子被顧嬌嬌說長得不像顧淮名，她當時就被刺激的瘋癲了……
舒香看著宋玉暖的背影，她顫抖的手想放在肚子上，夢裡的那種懷孕生子的欣喜和兒子可愛活潑的樣子，心裡就一陣陣的難受。
可隨後她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打了之後，嗤笑出聲，罵自己沒出息，舒香啊舒香，你好好的一個大姑娘，竟然敢想這不著邊的事，這也就是和宋玉暖說說，和彆人可千萬不要說。
舒香挺直了脊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遠了。
也恰巧被開車的宋玉暖看到了，宋玉暖沒喊她，就那麼的看著舒香。
如果真的破繭成蝶，那麼，顧淮名還真就配不上她了。
——
等宋玉暖和舒大嫂聯係了之後，舒大嫂開始和廠子的工人有意無意的分享她得來的小道消息。
比如五廠何去何從，比如趁著有人接手趕緊出去，對方待遇多好廠房多大，工人上千，主要還是外貿訂單，給國家換外彙的，多光榮啊。
然後還說死守不走，寧可餓死也決不能賣了廠子。
有的人對廠子有感情，這樣的話很能引起共鳴。
但感情一一般般的就反駁。
“你想要餓死，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可不要連累我們，我上有老下有小，可跟不起，我家孩子正上初中，學習成績還很好，可不想跟著一起餓死，沒門！”
反正諸如此類的話，但是舒大嫂不著急，她覺得無論是什麼事兒都不能隻有一個聲音。
要大家都發表意見，然後暗中帶動，吵來吵去，不知不覺的就能合在一起。
即便反對的聲音還有，那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