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
040
沈水北有時候不太理解鄭喬希。
在散場之後,大多數的訓練生去找被淘汰的隊友或者、可以稱得上朋友?
她第一想法是,去找鄭喬希聊聊天、或者是單純地陪伴她,刷一下好感度。
但是連工作人員開始撤場時,鄭喬希依舊坐在位置上,她的目光凝視著什麼呢?順著看過去,隻能看到空無一人的舞台中央。這讓沈水北有些疑惑,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上去,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打擾到鄭喬希。
“...喬希?”
她嘗試著喊了名字。
鄭喬希眼睫微微一顫,當她收回視線,那幽深的目光落在沈水北身上時,竟讓她有些緊張。
她見到鄭喬希嘴角的弧度是平的,睫毛卷翹恰好遮住眸光,還沒關閉的燈光直直地落在眉眼處,照出一片光華無限。
這不禁讓沈水北的呼吸抖落了幾分,舔了舔唇角,她揚起笑容問:
“你要回宿舍嗎?”
鄭喬希搖搖頭。
這一幕讓沈水北覺得似曾相識。
她眨了眨眼,又被拒絕了呀,哎,真想跟鄭喬希一起回宿舍呢。這樣想著,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張揚,眼睛像是月牙一樣彎著,她晃蕩著雙腿,細且白的小腿令人晃眼,雙手撐在座位上,又問:“喬希,留下來要做什麼呢?”
嘴角含笑,緊緊盯著鄭喬希,她渴望一個回答,或者說,她渴望了解鄭喬希。
剛剛她想了想,才驚覺自己對鄭喬希的了解還不夠深入——換句話說,她並不了解鄭喬希,僅僅停留在了表麵一層類似於泡沫的認知。
鄭喬希喜歡吃辣的,喜歡喝牛奶,喜歡那隻醜醜的芬達二號,喜歡舞台。
除此之外呢?
她並不了解鄭喬希的過去,不知道家庭,她小時候養的狗狗最後是怎麼樣的?她讀書的時候有人追她嗎?這當然是一定的,但是有令她印象深刻的嗎?這些構造一個人的經曆,沈水北統統無法得知。
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不可避免地有些氣餒。
這不就代表著,鄭喬希沒有把心敞開嗎?但是她不想要自己跟鄭喬希的關係僅僅停留在“訓練營的朋友”,而是能夠堂堂正正地、即使走
出這個選秀也能相聚聊天的朋友。
沈水北的視線稱得上熾熱,現在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但不經意看到這一幕的向覓海卻覺得沈水北的視線大約比日頭還熱烈明朗,似乎要將鄭喬希整個人嵌入她眼裡。
鄭喬希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了一句話,直接讓沈水北愣住了。
“跳舞。”
誒...?
在這一瞬間,沈水北以為鄭喬希在跟她開玩笑。
她嘗試著尋找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但鄭喬希重新落向舞台上的視線卻在告訴她,鄭喬希是認真的。
她瞬間收斂了笑容,直起了身子,同樣認真地問鄭喬希:“真的嗎?”
鄭喬希點頭,然後在沈水北的注視之中站起身,走下階梯。
深藍色的發尾隨著步伐而晃蕩,像是一圈又一圈的海浪,她的背永遠是挺直的,像是永不敗落的旗幟。
現場還剩下兩三名工作人員,他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見節目組導演還沒走,便友好地問:“導演,還不走啊?”
有一名工作人員餘光瞥到鄭喬希和沈水北還沒走,剛想大聲喊收工離場了,卻被向覓海直接攔住。
食指放在嘴巴前,他搖搖頭,示意不要喊出聲,在他們都噤聲後,說:“你們走吧,其他的我來收拾,不用打擾她們了,我來關燈。”
工作人員聽到不用加班加點留下來,自然都點頭說好,腳下跟抹了油似地立馬走出錄製現場。
現在,偌大的錄製現場隻剩下三人了。
向覓海的視線同沈水北一樣,在追隨著鄭喬希的身影。
見她輕巧地走上台,身影沐浴在橙紅色的舞台燈之中,她抬頭,睫毛長得驚人,像烏鴉漆黑的羽翼。
粉絲們總是戲稱自己要在鄭喬希的睫毛上蕩秋千,是有點好笑的可愛,但沈水北瞧著,竟隱隱也冒出了這個想法。
她的視線不可避免地從她的眉眼流落到對方飽滿的唇珠,橙紅色的舞台燈光像是玫瑰光澤的加成,被掖進了嬌豔欲滴的唇齒之間。
鄭喬希閉眼,雙臂相握放在腦後。
爾後,她的右手如遊蛇一般滑過自己的左臂,如鞭一般甩落在半空之中,五指收攏,似乎將什麼緊緊攥緊在手心,一個抖動,隨著脊背的弓起又猛地收在自己
左胸口前,一張、一放,似乎是一枚心臟的跳動。
每一個動作是如此地輕盈,讓人不由聯想起飛鳥。
發絲飛落,明明沒有音樂,但每一個落點卻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沈水北看著,內心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那些說鄭喬希營業能力為零的都是騙子,都是貨真價實的騙子。
眼見著鄭喬希微微抬眼,光在她眼底無限流轉,紅唇勾起,如同白晝一般明朗。沈水北不由自主地咽下口水,隻覺得海浪是洶湧澎湃地拍打在心腔的礁石上,指尖都在發麻。
——
她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所向披靡、無所不勝,似乎所有的尖銳在她麵前都隻能是一片輕飄飄的雲霧,化為旁人的歎息聲。
向覓海握著紙杯,隻覺得成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視線在她的手臂上遊走,灼熱得像是蒸汽爐冒出的熱氣,稍稍一碰到感覺到苦澀的刺痛。
她的眉眼微微下榻,唇角卻微微勾起,上半張臉是痛苦的表現,下半張臉卻是狂歡的前奏,就像是佩戴著一張他人看不透的麵具。
她輕盈地轉了個身,雙手如同藤蔓一般向上伸展,右腿往後一踢,腰肢幾近要彎成昨夜沈水北在床邊看到的彎月,她的身軀柔軟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隨著姿勢而拉上的襯衫露出她側腰的曲線,隱約可見的肌肉卻比柔軟平坦的曲線更令人口乾舌燥,讓人忍不住想握住感受掌心下的一片細膩堅韌。
藍色發絲要隨之飄起,像是流雲一般的寶藍色綢緞。
睜眼,媚眼如絲。
沈水北直擊鄭喬希的眼,隻覺得呼吸猛地一滯,幾乎要忘記了呼吸。
她雙手抱住肩膀,低下頭,仿佛剛剛那極具攻擊性的魅惑眼神僅僅是他人的錯覺,手指在肩膀上跳舞,像是軟綿綿的白色雲朵,又像是羅曼蒂克的浪漫回廊。
一個優秀的狙擊手能在一千米開外射穿玻璃,將子/彈嵌入獵物的頭骨之中。
在舞台上,鄭喬希就是手握利器的狙擊手,而所有注視她的人則成為了獵物。
心被自己剖出,它還跳動著,血液在指尖流溢。
胸腔變成了黑洞,心臟卻溢滿了從未湧上的雀動。
向覓海突然感受到指尖一片濕潤,低下頭,才驚覺
紙杯被自己捏緊,水從杯內溢出流淌到自己的手背處。
大腦空白了兩秒,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放下紙杯、擦掉水跡。
但眼卻不由自主地抬起,再次凝視著舞台上的身影,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身影,猛地一頓。
世間總有人對“一見鐘情”闡述出無數種理論分析。
是荷爾蒙的刺激,是信息素的誘惑,是人對於美的天然追求。
太年輕、太幼稚,閱曆太少,見到美的事物就忍不住心生愛慕,這是膚淺的一見鐘情。
太天真,太無聊,見識不廣,注定對美好一見鐘情且沉淪於此,這是淺薄的一見鐘情。
總而言之,“一見鐘情”似乎注定隻能成為“無疾而終”與“天真無知”的代名詞。
但鄭喬希能無情地打破這一切的認知與理論。
她不是天真浪漫專屬的鐘情,也並非浮於表麵的美麗。
他們看不透她表皮下流動的殘暴無情,隻在某些時刻,觸摸到她的靈魂,卻恍然以為自己了解了全部。
沈水北目不轉睛地看著鄭喬希,卻突然聽見了一聲悅耳的琴聲——
她沿著樂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驚奇地發現是沈山南在彈奏電子琴。
流暢悅耳的琴聲從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間流溢而出,沈山南遙遙望著鄭喬希,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流淌著粘稠的蜜糖,化成幽深。
沈水北從未聽到這樣的旋律,是如同飛鳥的輕盈自由,讓人不由得聯想到天空,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已有的任何一首曲子,也就是說,這有可能...不,肯定是沈山南的自作曲。
一個在舞台上跳舞,一個在台下演奏聲樂。
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此地默契。
沈水北:...我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我反對!反對有效!
她連忙環繞四周,卻發現沒有空閒的樂器,咬咬牙,隻恨自己沒早點想到這個,落人一步。
向覓海有點可惜自己不會樂器,畢竟他的愛好一向是極限運動,跟樂器壓根就扯不上關係。
但當他的視線略過沈山南時,內心卻冒出了一個想法:不如...我也去一個樂器吧,反正技多不壓身。
而這一切都被誠實地記錄在攝像頭裡。
*
【鬨相關】第一次順位排名出來了,有來吃
瓜的嗎?
第一名,不出意料是鄭喬希。
第二名居然是黎雨雪?她什麼時候反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