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嫡長子, 他一早被送到天衍宗是家族對發展的一次規劃,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是將來的天衍宗掌門, 但現在意外頻出,天衍宗局勢不妙, 出於家族利益,當然希望及時止損。
那麼, 百裡達奚若是順從還好,若不順從,他不僅要承擔宗門危機的壓力, 還很可能跟家族為敵。
若要從中周旋, 唯一的兩全之法就是——聯姻。
他需要順從家族的指派, 緩和家族的發展壓力, 與指向的一個女子結婚,也能穩住家族, 讓他們不要直接背離天衍宗。
這是不得不為的妥協。
作為緩衝,這個女子要麼是拓跋宗的, 要麼是九幽宗的。
難怪他今天明明看起來是笑, 眼裡卻那麼隱忍。
那麼, 那個玉京又是什麼來頭呢?會不會也是譙笪相思聯姻的一個對象?
如今的天衍宗隱患頗深,走這條路是極正常的。
楚瓷心裡有些沉重, 輕輕一歎, 喝了酒一口, 後戴著喝醉的賈小鈴起身, 路過百裡達奚等人的時候,隻略點下巴以示意。
把賈小玲送到她隨從手中後,回到屋中, 楚瓷打開囊袋,拿出一塊靈石,熔煉後,取出一封密信。
眉梢輕挑,譙笪相思果然認出了她。
奇了怪了,她怎麼看出來的?
楚瓷疑惑之下,打開信件看完。
——現在不宜會麵,轉交靈脈自有他人,等,勿出頭。
說明天衍宗已有把握跟安排,能確保靈脈能通過其他渠道轉移出去,這人不會是譙笪相思跟百裡達奚,這兩人估計是障眼法。
按理說楚瓷應該放鬆,但她沒有。
她估計天衍宗派出去尋找靈脈的行動應該遭到了極大的阻礙,畢竟魔宗會派人截殺跟阻撓,其他仙門不說各個懷有異心,但類似九幽宗那種,絕對會在暗地裡下黑手。
靈脈修複情勢不妙,天衍宗弟子越來越虛弱,但魔宗越來越強勢,的確不宜多麵樹敵。
所以百裡達
奚跟譙笪相思這兩個天衍宗最出色的弟子會這麼隱忍跟妥協。
恐怕這不是宗門的策略,而是兩人各自為了宗門做出的自我讓步。
“為了一個宗門,至於麼?”楚瓷暗暗嘀咕一句,麵上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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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禮之日,按照規矩,會有個清談會,因為是百寶齋主持的,因此有其之特色,又提前弄了個拍賣會。
賈小鈴為人熱枕,尤是照顧這個孤苦可憐的白蓮花,替楚瓷多買到了一張請帖,兩人施施然入場。
不過畢竟身分不夠,所以隻坐到了中排,距離譙笪相思他們這樣的貴客有些距離。
拍賣開始了,楚瓷知道這種拍賣會對她就是個過場,畢竟手頭什麼法寶都有,也不缺功法,同樣,對譙笪相思也如是。
可她還是來了。
楚瓷單手抵著臉頰,目光從仙門世家等人的臉龐一一瞧過,很快看見了幾個九幽宗跟拓跋宗的人。
雲曼也在其中。
不過有趣的是今日坐在雲曼身邊的人是前些日子纏著譙笪相思的公孫駿與。
阿,這?
這小子的體質問題解決了?
楚瓷手指壓了下眼角,再看位置靠近譙笪相思的公孫天礁,還是忍了忍。
如果這是譙笪相思為了緩和宗門壓力自發的策略,她也確實沒有打擾的必要。
反正這些人也就是動點小心思。
楚瓷心平氣和了起來,憊懶瞧著,一邊走神想著修練的事,大概持續了十五分鐘。
拍賣會拍賣到了一個物件。
竟是當年大周的古典畫作,也非修行之物,乃是一造詣上乘的古典山水畫。
“此畫乃是當年大周第一才女沈雲寺的成名作《雲山之鷲》,雖非我等修行之物,但意境曠遠,非常人所及,起拍價是”
起拍價竟不低,九幽宗的一個長老有些不滿道:“區區一副畫作而已,端是造詣再高,也不過是凡人之物,竟堪比靈器?百寶齋拍賣素來公允,這次有失水準吧。”
百寶齋的人還未回答,就聽靈微宗的大長老似有所
查,道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那沈雲寺是當年謝氏長公子謝君吾之妻吧?那謝氏後來也被確定跟魔宗有所牽扯,乃是魔宗隱藏勢力,這等女子留下的畫作有什麼可拍賣的,百寶齋這是何意?”
楚瓷睜開眼,下意識瞧了下譙笪相思,卻發現後者什麼也沒說,隻是開了價。
九幽宗跟靈微宗的人表情不太好看。
拍得了這幅畫後,譙笪相思似是對其他東西沒了興趣,直接起身去交錢取畫。
但公孫天礁後麵也離開了。
百裡達奚看了一眼,皺眉,手指動了動,但終究暗了瞳色,沒有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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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笪相思拿到了畫後,一個人站在偏院廊下,對著陽光拉開畫軸,看著上麵的畫色,神色有些迷茫跟悵然。
但這種思緒很快被打斷了。
譙笪相思卷上畫軸,看向打擾她的公孫天礁。
哪怕高了對方一個修為,公孫天礁似乎也有恃無恐,但也開門見山。
“譙笪姑娘,聽說貴宗最近在找靈脈。”
譙笪相思淡淡一句:“人儘皆知。”
公孫天礁不在乎她的冷淡,微笑:“您也看見了,九幽宗來勢洶洶,但我公孫家素來對天衍宗很有敬重之心,願意以靈脈相助。”
他沒能看到譙笪相思的喜悅,隻見後者平靜道:“條件。”
“聯姻。”公孫天礁說這話的時候,悄然握緊了拳頭。
“你與我,從此以後公孫家與天衍宗再不分你我。”
譙笪相思不說話,公孫天礁加了一把火,“您恐怕還不知道,百裡家已經在跟拓跋宗洽談聯姻,便是百裡達奚跟雲曼兩人的事,你看,其實宗門危機之下,你的師兄也不是很靠得住的,你不為自己打算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