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在枯萎。
全程楚瓷都沒動搖過，甚至對著幻象翻了個白眼。
界書知道，每次楚瓷還有餘力翻白眼的時候，就說明局麵穩了。
果然，它枯萎了，從核心開始不斷枯萎出去。
它在死去。
楚瓷正覺得塵埃落定，突然見到被戳死的陣眼恢複出一顆形似魔耶山的三角魔瞳，漆黑的血液不斷噴濺，它卻扭曲，死死盯著她，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是你竟是你。”
楚瓷：“？”
她突有種不妙的感覺，果然，下一秒，它淒厲哀嚎。
“赤炎！！！”
措不及防的楚瓷：“”
老娘的表情上有一個名為“fuck”的單詞希望本地土著解讀。
——————
靈籠也在崩解，眾人看到天空封禁瓦解，齊齊鬆口氣，但就在此時，他們也聽到了來自地底的淒厲尖叫。
一聲赤炎回蕩在整個魔耶山，也幅散整個遼闊平原。
同一時刻，靈籠滅了。
場麵一下子陷入死寂。
剛剛地底下那靈籠陣眼殺豬般尖叫的是啥來著？
它在對誰尖叫？
好像地底也就一個人。
————
如此尷尬氣氛中，縹緲上人開口了，“明知縉厄是什麼人，偏要信之，跟魔道附逆有何益？”
大長老：“我想起了鬼澗的事，魔耶之子了不得啊，是個辦大事的，總能以大博大，哪怕失敗了也能布局下一局。”
通靈上人哼哼：“心眼真多啊，老抹布也能讓他榨出汁來，就是不知道這汁有多少人喝了。”
多筍啊，拓跋浩等人無奈，他們也沒說什麼。
楚瓷是赤炎？想想都滑稽。
她爹娘可死在赤炎手裡，魂飛魄散！
可能相比自己都堅定不移的大長老等人而言，譙笪相思心思複雜一些，她看向神色不起波瀾的天尊，垂眸後，手指摩挲了下劍穗。
“師祖。”
天尊轉頭看向她，等她說話。
“當年魔道戰敗，狼狽退隱躲藏，魔耶不可能及時將靈籠這麼厲害且複雜的手段悉數教導給尚年少縉厄，而朝光隻是魔耶安排的扶持之人，靈籠這種可以穩定大局的手段不會完全授予朝光，不然反而會讓縉厄的地位不穩，畢竟人心難測，堂堂魔尊不會這麼天真，而且他也想不到自己真的會戰死在那一戰中。”
的確，當年仙魔一戰，魔道其實氣勢強於仙門。
因為魔耶，赤炎加一個萬魂魔君，三人太強了，而仙門這邊雖崛起了一個長亭，但主要還是天尊一人。
當年魔道亦是完全一統，聲勢浩大，最高戰力比對不行，中底層也不占優勢，所以仙門能逆襲反滅魔道，絕對是出人意料的。
反推一下，當年的縉厄一定沒有掌握靈籠。
那如今縉厄是怎麼掌握的呢？
反思他有底氣且瘋狂加快攻擊天衍的時間線好像是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尤其從鬼澗到焚凰城，強勢得一匹，若是天尊不出，他穩操勝券。
“我認為，讓縉厄掌握靈籠的另有其人，”
“而當日謝思菱逃命時，本該命喪楚瓷劍俠，卻愣是逃走了，她體內有一詭秘魂體，手段無雙。”
譙笪相思這麼一分析，眾人齊齊想起來了。
“所以，縉厄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布局靈籠，必有那詭秘魂體的功勞。那謝思菱本就歹毒詭詐，加上一個慣能布局且算計人心的謝思菱，就好像王八對烏龜，都沒綠豆啥事兒了，必為了讓我們內訌，好讓天尊對付楚瓷，讓我仙門元氣大傷。”
“真是歹毒。”
拓跋浩一個鐵血漢子，本不會這麼罵人的，可死了兒子，想法很直接，全然不為所動，堅定是謝思菱兩人的毒計。
其實除了九幽宗這些歪心腸的，也沒幾個信，就是被鎮住了。
但譙笪相思這般解釋，卻是給他們找了苗頭，井井有條對上了，眾人的心思也就定了，注意力被轉移。
天尊看了譙笪相思一眼，“以前幾年都不見得你憋出幾句話，如今倒是不一樣了。”
譙笪相思微愣，但沒搭話。
天尊也沒多說，拂袖結印時淡淡道：“睡了這麼些年，也是有些代價的。”
旁人不懂，譙笪相思卻是懂了的。
從小她就很敬重他，雖也畏懼，但至少是信任的，不知為何，這些年來，心性越是成熟，她對撫養自己長大甚至賜為同姓宛若長輩的天尊淡了許多信任。
畏懼，有時候也會變成忌憚。
她不說話，而天尊指尖指引，地底魔氣脈絡有了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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