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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壯大當年仙門的聲勢, 還是為了掩蓋某些隱秘？
“我小師叔當時都被赤炎打重傷昏迷了，若不是他命硬，恐怕就如你爹娘...”
江流當然要為自己小叔說話, 但也暴露了一件事。
“你好像對天尊不是很有好感。”
楚辭一陣見血道，江流表情微變, 但最後說：“當年我家族覆滅，隻有我跟小叔活下來, 天尊救了我們，並把我們帶入天衍宗，我自是感激並尊敬他, 但我與他接觸不多, 其實接觸多也沒用, 我覺得天尊是我認為真正達到天人兩分的人。”
天人兩分是修真界的一種境界概念, 跟修為或者實力無關，而是心境帶來的一種氣場。
“心在天端, 俯視人間。”江流不斷翻閱資料探查的時候，也有閒心跟楚瓷談及天尊之事。
楚瓷想了想, “如果一個人的實力搶到極端程度, 注定無法與凡靈共悲喜, 畢竟修煉的最高境界是突破羽化飛升，到達天界, 而非返璞歸真。”
這是目標決定的心態。
倒也怪不得天真。
“就好像那個赤炎, 我覺得她也是一個天人兩分的人, 隻是兩人走的極端不一樣。”
一個滅世, 一個救世？
江流突然闔上一本書，啪嗒一聲後，楚瓷轉頭看向他。
“她那不是天人兩分, 是整個都在地獄裡。”
江流這話語氣有點怪。
楚瓷打量了下他，“你從魔劍裡麵感應到的？”
“不是。”江流也沒多說，因為找到了一本書。
破破爛爛的，好像快散頁了，放到桌子上，楚瓷一瞧，“咦，這是當年謝家的家臣筆錄寫的，我看看...還是個早年告老還鄉的，所以沒死，後來偷偷寫的曆傳。”
“對，當年州長應該也是怕惹事，所以把它藏在了資料庫，封存多年，不曾啟用。”
沒直接燒掉多少是因為謝氏盤踞此地多年，威望深重，當地州長與之關係匪淺，哪怕明哲保身，多少也有一點香火之情。
楚瓷翻看了幾頁，裡麵主要記錄了謝家的一些重要事跡，尤其是謝家本脈直係的一些成員，包括謝吾君兄妹，當然，她關注的也是這個。
這家臣恐怕也是個文官，相當於唐頓莊園裡麵的管家似的，啥事兒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暗戳戳記著主人家的八卦隱秘。
看著看著，楚瓷跟江流忽然都很驚訝，“謝吾君原來也是王室女啊，謝青辭跟謝吾君原來不是同母所生?生母...生母竟是海外獻貢而來的貌美胡姬。”
江流看著上麵的文字記錄，念了出來，“胡姬貌美傾城，所觀四海無人可匹敵，世所罕見，為海外番邦獻貢予謝氏族長王侯謝離，離侯納之，但並不予妾禮，隻建外樓賞玩，本也尋常，但此胡姬性情狡詐貪婪，妄圖上位，竟偷偷用了秘藥懷孕，以此逼迫離侯納她入門，離侯甚為惱怒，欲殺之，不留子嗣，但此事為其妻所知，顧念離侯子嗣單薄，胡姬最終得以生下一女，並遷入府中。胡姬身份卑賤，心術不正，獻貢之前便行為不檢，與多位權貴有所牽扯，外人素來不喜，私下以海妓稱之，所生之女亦是怪異，出生之時竟有瀚海千年難遇的龍陰潮汐，極為不詳。離侯厭惡母女，放任下人欺辱其女，但長子謝吾君卻對這個妹妹十分喜愛，尤是在兩人母親相繼去世後，謝吾君更是把這個妹妹視為珍寶，為其在家族抬高身份，後來甚至說服了離侯，以宗子身份將她遷入自己母親名下，如此，謝青辭的名字跟身份才完全符合謝氏宗族本脈禮法，不過其性情一如既往沉鬱乖張，不與人言，隻極為依賴自己兄長。後來，於謝青辭五歲之時，兄妹外出采蓮玩鬨，遭遇意外，為魔獸所擄，為救謝青辭，謝吾君背著她跨過腐蝕血肉的魔池，等人來救時，雙腿已儘斷，藥石罔顧，險些死去。離侯大怒，將謝青辭關入刑室，其餘一乾人等全部處死，後來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謝吾君撿回一條命，隻是雙腿殘廢，他為謝青辭求情，不惜以命相要挾，離侯這才將謝青辭放出...”
後麵的記錄斷斷續續，看到一半的時候，兩人心情有些沉重。
楚瓷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而江流...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你的小叔叔？”楚瓷問，江流表情木然，“你想多了，我小叔自小冷淡，從不與人玩鬨，尤其跟我，但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這話說完，楚瓷捂著嘴笑了。
江流：“...”
這女人果然一如既往討厭。
“等等，這裡說謝青辭後來性情大變，完全符合世家貴女要求，也不再與離侯逆著來，言行合一，樣樣皆通，資助窮苦，多年之後，瀝川已沒什麼人記得她年有時的怪異，也漸忘了她的出身，對她風評極好，兩兄妹也素來相互扶持，後來號稱帝國第一美人的沈雲寺嫁入謝家，我們都知道背後有謝青辭的手筆...”
“沈雲寺此人端莊，雖看似冷情，但待府中人極好，曾有下人欺辱旁係私生女，其給予庇護，為此還受了宗室苛責其混淆血脈...但後來證實那女子確為謝家旁係血脈，後記名思菱。”
果然，謝思菱在這裡出現了。
江流挑眉，“看起來是個不起眼的人物。”
楚瓷思索：“越是不起眼才越可怕。”
這個家臣不會隨便記錄一個不起眼的旁係私生女，除非這個人在後來謝氏的變故中起到一定作用。
“次年謝青辭嫁予周太子，謝氏權勢達到巔峰，但此前謝吾君對此並不讚同，為此與離侯爭吵多次，後來謝青辭與之明言自己喜歡太子，謝吾君無奈，這才答應，以兄嫂身份，兩人為之備十裡紅妝，一路違背禮法，將之送到瀚海與陸州渡口，當日，哪怕斷腿後不得世人看好但後來也以謙恭德尊問鼎世家公子榜魁首的長公子君吾哭得不能自已。”
“太子魔亂之事後，謝氏滿門被囚於瀝川主宅，旁係主張將謝青辭逐出宗祠，離侯欲去之族譜，謝吾君不肯，沒多久，離侯自殺保謝氏，謝吾君以族長身份決議將旁係放出，以滿足他們脫罪避嫌之心，十年後，謝氏旁係有人向仙門舉報謝吾君兄妹乃修魔道且謝吾君弑父...謝氏滅。”
“舉報之人，謝思菱。”
小心闔上書頁，兩人沉默良久。
“走吧，去謝家那邊看看。”
兩人都沒提謝家舊事，畢竟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腳麵不疼，至多為了解情況。
兩人離開檔案室後，路過繁華街道，江流本憂心忡忡，還在想事情，卻見楚瓷已經歪了步伐，往邊上店鋪去了。
她要吃夜宵。
“你這心可真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