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不語, 因她在想一件事——得知謝青辭跟赤炎貓膩,且知曉謝家隱秘的人不止他們幾個,還有一個人, 也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把隱秘送到他們跟前,把南陽劍送到她手裡, 勢必對她還有譙笪相思十分了解,又通當年隱秘。
時間, 實力,關係,這些方麵都符合的人不多。
謝思菱, 天尊, 長亭, 萬魂魔君, 當下四個人選。
楚瓷的確懷疑了長亭,四分之一的懷疑, 不偏不倚。
尤其當時長亭還化身小白就在她們身邊。
喜歡是一碼事,疑心是另一碼事, 不過她回了界書:“我自己都十有八九是赤炎那女魔頭, 哪裡還有資格懷疑他。”
界書:看來你情緒很不好。
楚瓷沒應, 脫了衣服踏進浴池裡,大半個身子沉進去, 忽然, 她從水中出, 抹了一把臉, 看了一眼溫度正好的池子。
這是早早準備好的。
有個人一直在等她回家。
回...家?
莫名的,楚瓷按了下心臟,告訴自己:“彆想, 彆想,你是一個要回家的女人,走腎走心都可以,但不能走太遠,要回家,要回家!”
沐浴了大半個小時,楚瓷才心平氣和從水裡出來,剛披上衣服,門外叩叩叩。
門打開,楚瓷把擦頭發的毛巾掛在脖子上,瞧著屋外的長亭,“咋了?”
撲麵而來一股子沐浴香氣,長亭愣了下,目光避開她微敞的衣領,沒說話,隻是將端著的湯茶遞給她。
“看你氣色不好,想來受傷了,給你調的藥。”
楚瓷一看黑漆漆的藥,再看他大晚上殷切來送藥,一個弱不經風的玉麵書生上趕著...這跟寧采臣上蘭若寺有啥區彆?
“人家千裡迢迢給你送肉餅,結果你給人家送這麼苦的藥啊?你良心過得去哦?”
長亭瞧她這副作精模樣,就知道她要戲弄自己,“你吃我的零食還少?”
“...”
“而且我加了花蜜,不苦的。”
楚瓷撇嘴,但也乖乖端起藥一喝。
嘔!
苦得她五官都擰起來了,好苦!
結果長亭抬手捏了她嘴巴腮幫子,直接塞了一顆糖。
清甜入口,苦味一下子就沒了。
楚瓷還未回神,就看眼前人笑眯眯問她:“甜不甜?”
看了他一眼,忽也捏了他臉,把一顆丸子塞進去。
楚瓷問他:“甜不甜?”
長亭倒是淡定,“不甜,沒我做的糖好吃。”
楚瓷:“哦,是瀉藥。”
長亭:“?”
我可是你未婚夫啊!
見長亭吃癟,楚瓷才滿意了,但一下子也不知道說啥,畢竟大晚上的...
“要麼,你進來?”
長亭表情忽然不太自在,臉頰微紅,“不太好吧。”
啥玩意?
楚瓷忽然反應過來了,略微尷尬,摸摸鼻子,“我不是那意思,隻是讓你進來坐坐,又沒讓你...行吧,你還有事嗎?”
“沒,晚安。”
“等下。”
長亭回頭,見楚瓷眼珠子滴溜溜的,伸出手來,就是不說話。
手掌脆生生的,跟路邊摳腳老乞丐要飯似的老油條。
長亭瞥了她一眼,拿出一袋子糖放上去。
砰!
門毫不猶豫關上了。
長亭站在門外,有些無奈得笑笑。
吃了幾顆糖,楚瓷還是心事重重,幡然起身。
她不想帶著對長亭的懷疑跟他成婚。
所以...
楚瓷拿出南陽劍。
“天劍有靈,可記下曆代執劍者的事,就好像魔劍能刻錄下赤炎的靈魂剪影,那麼,南陽劍這些年能隱而不出,為那幕後之人安置在隱月樓形成焚焱之陣,那麼,幕後之人必也有操控它的權力,也許它記錄下了什麼。”
楚瓷本就心思活絡,加上一直記掛著長亭的嫌疑,不肯掛在心上,索性直接操作起來,魂祭入南陽劍,以自身契感追尋另一個人的痕跡乃至蹤跡。
不過...對方十分詭秘,竟沒能讓她捕捉到任何畫麵,但楚瓷不肯放在,大概一兩個時辰後,終於,楚瓷捕捉到了——此人的氣息指向。
通達...屋外!難道是不遠處的長亭居所?
不對,是屋外再往東南方向,跨越無數遠。
中州!
楚瓷一怔。
那幕後之人還在中州?
楚瓷既驚訝,但也莫名鬆口氣。
跟長亭無關。
界書:可以放心嫁給他了?不妨礙你跟他度蜜月了?
楚瓷臉紅,輕哼了下,直接躺了下來,但也輕快許多。
不過她本以為自己能睡得好點,結果剛躺下沒多久,胸口就疼起來了,疼就算了,身體卻不能動,因為魂魄被拖拽進一個猩紅的焱洞。
那是煉獄入口。
裡麵卻都是水。
一隻手按著她的臉,她在掙紮,但伸出的手十分粗短,像小孩子,發出的聲音也很弱。
“娘親..娘...”
指甲很長的手用力按著她的腦袋,把她往水缸裡塞,明豔非常的臉卻滿是猙獰跟恨意。
“是你,是你,如果你是男孩,我一定不會被關在這裡,賤丫頭,你害了我的兒子,是你殺了我的兒子...”
“娘親...”
她最終失了力氣,眼看著水泡一顆顆飄在水裡,上麵的女子模樣也模糊了。
恐懼,疼痛,還有眷戀。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