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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間後, 長亭果然去了地牢。
一堆地牢房間，有些人住得很有些差彆。
通靈上人看了看自己亂糟糟的草席，再看隔壁縹緲峰女弟子們一本正經如客棧的牢房, 縹緲上人在最裡側的暗室，還有攬月照顧。
“這階下囚還帶這麼差彆待遇的麼？”
對麵的肖劍翻白眼, “你可閉嘴吧，就你咋咋呼呼, 不死都已經走運了。”
通靈揉了揉胖臉，但也掛心縹緲上人的情況，可惜...金目尊者忽然走出來了, 血氣有點重, 但表情不太好, 大長老等人緊張起來。
救不回來了？
一道黑光閃過, 長亭出現在門口，金目尊者行禮, “主人，還差一些, 她的魂魄有些離散, 不肯歸位。”
長亭也不緊張, 進入暗室，看了一眼躺著的縹緲跟邊上的攬月, 也沒多說什麼, 抬手開始通靈魂魄, 也不知道他溝通了什麼, 本離散虛弱的縹緲魂魄忽然安定了下來。
邊上的攬月有一種直覺——肯定跟真正的楚瓷師妹有關。
歸位後，接下來就看金目尊者了，長亭走出暗室, 正要離開，大長老忽然開口，“你救縹緲，是為了威脅她？”
長亭轉頭，似笑非笑，“連天尊都不管你們了，你們也隻剩下這點用處了吧。”
其餘宗門的人滿腦門的不安，尤其是一些得罪過楚瓷的一些宗門。
雲曼跟琴岫上人對視一眼，所以此人果然另外關押了楚瓷，不知道還圖謀些什麼。
想到楚瓷，雲曼心頭十分複雜。
“天尊與你到底有何恩怨？”大長老不吐不快，他怕自己還不知道答案就死了，楚瓷那邊變數太大，而現在的長亭變數更大。
長亭走到老門前，手指清點了下門杆，上麵的符文鎏金，他輕笑了下，“看來你也知道她未必會管你們，唯一能期頤的就是她還留有幾分從前的性情，否則以謝青瓷跟赤炎對仙門的恩怨，你們必死無疑。”
大長老沉著臉不語，他是一個現實的人，從不過分樂觀，就好像通靈被關進來後還逼逼叨說楚瓷恢複清醒回來救他們。
但他們很多人都知道楚瓷那不是清不清醒的問題，她跟赤炎本就是同一人，而最開始的楚瓷才是真正消失了，這才是縹緲上人魂魄不肯歸位的緣故吧，因為愧疚跟痛苦。
不過中間這種魂魄的操作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們尚不知道。
大長老：“我隻想知道答案。”
“答案就是就算她是楚瓷，也未必會救你們——假如她想起當年仙魔一戰時是誰殺了楚陽跟莊洛洛。”
大長老一驚，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當年楚陽兩人的死是宗門之痛，更是華州等師兄姐妹最難以回首的事，眼下一聽，都齊齊躁動了，怒瞪長亭。
他們聽出了他話裡潛藏的惡意。
“知道魔耶為什麼急著生孩子卻又子嗣不豐？謝隱又為何死在天劫下？”
長亭麵若冠玉，卻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創道三始祖，沒有一個能逃脫詛咒，有了謝隱的前車之鑒，魔耶怕了而已，以子嗣進食削減詛咒的痛苦。而你們的這位天尊，畢竟是正道魁首，哪裡敢明麵上做那些事，於是不斷換身份，活脫脫從三始祖之一變成了始祖的後代人，什麼千年不世的奇才，他本就是你們的老祖宗。”
“不過殺楚陽兩人卻是意外，當時除了萬魂魔耶還有他，剩下的隻有我，赤炎以及他們夫妻兩人。”
“赤炎最強，直接差點弄死我，接著反水要殺萬魂跟魔耶，兩人不敵，這本是好事，楚陽兩人還打算幫赤炎動手，可誰也沒想到萬魂跟魔耶竟跟他求救，當時楚陽夫妻兩人的表情就跟你們現在一樣。”
“都驚呆了。”
“然後他們就死了。”
“若非以為我當時已被赤炎所殺，且魔耶跟萬魂都被赤炎解決，他亦被打得重傷垂死，恐怕連我也會一並被他殺死滅口。”
整個地牢一片死寂，肖劍跟華州最是不信，“現在師傅已走，你說什麼都可以，你既已贏了，何必這樣毀他聲名。”
長亭好整以暇，反問：“知道為何赤炎能控製雙天劍嗎？你們真以為雙天劍隻認血脈不認魂魄？”
這句話是最終的反殺。
大長老麵色慘淡，但一如既往保持了自己的現實主義思維，他冷靜想到：雙天劍當日不會認殺了自己本命祭主的凶手，不管對方多強，大不了自隕劍體，它們也絕不屈服。所以，是因為楚陽師弟跟莊洛洛師妹兩人在臨死前確定了自己師傅的真麵目，定是因為自己獨女的安危而不得不跟赤炎達成協議，以雙天劍的臣服換她的庇護，那麼真正的楚瓷去向也自跟赤炎有關，或者跟當時看到一切的長亭有關。
大長老甚至想到了楚陽兩人的屍身跟魂魄失蹤，除了被赤炎擊殺飛灰湮滅，也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被吞噬。
他不敢想！
但天尊此前的背棄仿佛在驗證這些不可思議的猜想十有八九是真實的。
包括莫如他們那邊似真似假曾經對楚瓷的蠱惑，是否因為萬魂魔君沒死全，泄了一分兩分被莫如知道...可惜當時誰也沒想過天衍宗內誰能殺了楚陽兩人。
那可是天尊啊。
天衍宗的人沉寂了，但有些宗門的人不甘心啊。
“沒想到天尊竟是這樣的人。”
“可...可這是你跟他還有天衍宗的恩怨，跟我們無關啊。”
“為何要抓我們，我們何其無辜！”
隻是來參加個婚禮，還是送錢送禮來的，可太特麼無辜了！
這些人委屈死了。
長亭卻不置可否，緩緩道：“人吃魚天經地義，可若是人掉進海裡，為狂鯊所食，也是天經地義。”
手指敲了下牢門，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