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也看到了雪, 愣了下,偏頭看去,邊上的女子微仰麵, 雙手環胸,以安靜卻微顯孤獨自保的姿態迎接這天地, 側臉精致的線條勾勒,卻與光影無情的切割形成了略帶玄秘氣質的融合。
長空飛雪, 灑灑而落,她的灼烈藏在單薄的身軀之內,仿佛漸漸冷卻, 但又抿於唇瓣嫣紅。
灼與靜, 是赤炎與謝青瓷, 終究以楚瓷的山雀狀融合, 宛若自由從容。
真的嗎?
江流不知道自己懷念的是哪一個時段的她,但他覺得...她若能笑, 那就好了。
“楚瓷。”
“恩?”
“等一切事畢,你得履行以前答應我的。”
答應了啥?
楚瓷露出回憶思索狀, 江流看她表情, 漸漸惱怒, 還好在他發飆前楚瓷想起來了。
從前她要回去嫁人,說好的渡海武修既成毀諾, 他很生氣, 跟年夜裡的炮仗一樣, 霹靂啪嗒要炸, 當時無法,她允了另一個諾。
江流冷笑:“當時你說:二流兄,待日後你歸來, 若是見我為夫君所負,我必與你攜手天涯,再走渡海武修之路,決不反悔。”
楚瓷默默扼腕,還真說過。
fg不能亂立阿,你看長亭那老狗好生賣力,負的何止是心。
她看著江流,若有所思,後者冷笑,“你可彆想多了,純粹是不甘心,我這人生平最恨彆人騙我,騙一次就算了,還能兩次?”
楚瓷想提醒他自己已經之前已經騙了他好幾次了,從黑貓那會開始,他不就沒看出來。
不過...
“額,爺爺說有夫之婦跟彆的男子勾勾搭搭是為放蕩,若是還允諾私奔,便是下賤。”
“紅杏出牆不是正經事,你們這樣不太好吧。”
這男孩拖著鼻涕弱弱道。
氣氛一下子就...
江流黑了臉,楚瓷反而笑了,摸著男孩的臉,幽幽道:“小盆友,他不是彆的男人呢,我怎是那般放蕩下賤的女子。”
男孩一愣,莫非是兄弟?那還真是他誤會了。
楚瓷淺淺一笑,聲如柳絮。
“他是我夫君的侄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個牆內的,也不算出牆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江流:“...”
男孩:“???”
你說得好有道理。
江流也不敢繼續這個話題,畢竟這女人開葷的本事不是一般厲害,沒得把孩子三觀毀了。
“我在想,天尊是不是去了那原來獵殺鮫人的地方,我想鮫人本來老巢應該也在那孤島附近。”
江流一提,話題轉回來了,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估計也能猜到那孤島很重要。
楚瓷卻看向男孩,“你爺爺可去過那孤島?”
“沒有沒有,他說自己修為低,根本過不去海上就死了,但她聽太爺爺描述過,說那孤島長得像一個大西瓜。”
“...”
圓形?那也算是一個挺明顯的特征。
江流又問了一波,發現男孩真沒其他信息可以交代後,決定跟楚瓷儘早入瀚海,但現在有一個問題。
兩人都看向男孩。
男孩瑟瑟發抖,抽抽嗒嗒說:“我...我不介意你們帶我私奔的。”
江流:“...”
這小屁孩,還挺能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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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無所謂帶不帶,反正也不會拖慢時間,帶去了不小心死了就死了,反正不帶的話,他也必死。
不過走之前,楚瓷回頭看了一眼。
江流問:“擔心譙笪相思?”
譙笪相思剛活下來,虛弱,還好她也沒提要來瀚海。
“沒,走吧。”
兩人帶著男孩飛入瀚海之中。
海上雪光被無邊的黑暗海風吞沒,很快消失不見。
彼時,縹緲上人等人已經集眾前往最近的修仙世家,一邊收攏人員,一邊幫忙救人。
果然,這些世家被妖族招呼了,有些還在抗,有些已經滅了,縹緲上人他們謹慎謀劃調派,聚起來的人越來越多,但死去的人更多。
去十個地方,其中七個地方已經被滅了,屍橫遍野,滅人滿門。
可見長亭誅殺之意。
“也不知道楚瓷入了瀚海沒,聽說瀚海中多異類修行者,十分不好相處,也有一些散修高手,且天尊跟長亭對瀚海的了解遠勝於她,自比她更早到,若有安排,她怕是不好應付。”
華州這人憂心忡忡,大長老也沒法預判這種局麵了,畢竟實力不夠,倒是縹緲上人更穩得住,內斂不語,而通靈上人喂著肥雞,忽見攬月匆匆而來。
譙笪相思不見了。
大長老一驚,卻發現縹緲上人鎮定自若,“你早知道她會去瀚海?”
縹緲上人擦拭劍上的妖血,道:“她不在乎這些人的生死,自然要去瀚海。”
也對,雖然看開了寫,但眾人明顯看出縹緲上人的心性已經變了,再不會把從前恪守的仙門道義奉為原則。
至少她不在乎這些修仙世家的性命,一如她也不再對仙門其他人喊打喊殺為親人複仇。
了結了。
但要她放下屠刀後還得立地成佛,想都彆想。
大長老也不強求,就好像最近他也老在想救下的這些人裡麵有沒有什麼人參與過從前的不端之事,甚至自家宗門裡麵是不是也有一些人...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