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柏特身體素質很好,沈醇按了沒幾下他的腿就已經恢複了知覺,隻是就這幾下雷柏特遭到了所有聖騎士的注視,從上馬到下馬,一直沒停過。
【我們聖子金尊玉貴的手,怎麼能用來給一個討厭鬼按腿。】
【這個雷柏特有什麼好的,聖子殿下那麼喜歡他?】
【他不會是來搶我們位置的吧。】
【怎麼才能把他弄走……】
521在沈醇的腦海裡循環播放著彈幕,並且興奮說道:【宿主,我猜的對不對?】
【對。】沈醇笑道。
隻是聽起來像是宮鬥,聖騎士們是本來的後宮,而雷柏特是後來居上,獨得恩寵的小妖精。
這種瞪視隻是暗潮,從踏入列夫王國的地界時,所有聖騎士包括雷柏特在內都戒備了起來。
路過村莊的時候很少見人,即使見了,他們也是飛快的回到屋子裡躲起來。
而行到列夫王國王城的時候,一行人直接被城池之中湧出的士兵包圍了。
雷柏特眸色微沉。
沈醇勒馬,輕輕安撫著馬的情緒問道:“艾力克國王是什麼意思?”
騎著馬的侍衛長停留在了士兵的後麵看著沈醇道:“聖子殿下,國王陛下請您向神明贖罪。”
“克裡斯托殿下需要贖什麼罪?!”密克憤怒道。
他想到了那些主教們所說的陰謀,這些人就是一些想要掌握權力而濫殺他人的劊子手!
“路易王國的疫病是因為聖子殿下違拗了神明的意誌,他占據了教皇的位置,掠奪人們的信仰,才使路易王國被神明懲罰!”侍衛長說道。
雷柏特握緊了劍柄。
“這麼說,艾力克國王能夠知曉神明的意誌了?”沈醇笑道,“他已經比我更接近神明了麼?”
侍衛長拔出了劍,直指沈醇道:“國王陛下奉上了少男與少女作為媒介,讓神明降下了神諭,直指你克裡斯托是教廷的罪人。”
沈醇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少男少女?”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和身軀請來了神明的旨意,克裡斯托,你還不認麼?”侍衛長說道。
“國王陛下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請的神諭?”沈醇問道。
“是在王國的祭壇之上。”侍衛長說道。
“我要再請一次。”沈醇直視著他說道,“如果神明降下懲罰,我願意認。”
“聖子殿下!”密克等聖騎士們喊道。
“克裡斯托,不要衝動。”雷柏特說道。
“這不是衝動,這是讓一些人認清事實。”沈醇說道。
當年的事情帶給主教和國王們的威懾看起來還不夠,有些人,不必再留了。
即使這是亂世,這也是他所掌控的亂世,規則該由他製定。
侍衛長有些猶豫,沈醇笑道:“一人請一次才算公平,國王陛下如果說的是真的,又何必怕再驗一次,如果是假的,神明自會懲罰。”
“讓他請!”城池之中駛出了一輛馬車,華麗的馬車從一側打開,坐在裡麵的握著手杖的艾力克國王看著沈醇道,“聖子閣下,您可以請求神明的神諭,如果這樣能夠讓您心服口服的話。”
他穿著很華麗的服侍,上麵綴滿了各種各樣的寶石,手杖之上更是鑲嵌滿了碩大華麗的寶石,隻是他的身材有些微胖,眼睛裡更是混濁和精明並存,其中充斥著居高臨下的意味,讓那些寶石好像都沾上了權力與世俗的味道。
他從未真正將教廷放在眼裡,而教廷和信仰也是他一直統治列夫王國的憑依。
這份憑依被人奪走,他怎麼可能甘心。
權力與欲.望的支撐,被民眾奉為信仰的神明,在權力者們看來卻不過如此。
沈醇微闔了一下眼睛,在馬上行禮道:“多謝國王陛下。”
神明很少問世,也就導致很多人根本不相信神明真的存在,沈醇自然也不會請來真的神明,一些手法足以讓事實扭轉。
士兵包圍,聖騎士們戒備,一行人幾乎是保持著這樣僵持的姿勢來到王國的祭壇之上。
這裡因為這樣的一幕擠滿了人,他們熱切又複雜的看著沈醇。
“聖子殿下!”
“克裡斯托閣下……”
“路易王國的疫病真的是因為……”
“我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沈醇下馬,從人群之中踏上了祭壇,這裡有著被烈火焚燒過的痕跡,以往隻是一些牛羊之類的祭品,現在卻充斥著人類的皮肉被焚燒過的味道。
路易王國也死了很多人,老人,婦人,孩童,青壯的力量和身體素質更好,死亡的最少,但屍橫遍野,是路易王國最初的寫照。
權力是建立在屍骨之上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但凡事講求師出有名,濫殺者……死。
沈醇站在了祭壇之上,拔出了自己的劍開口道:“我克裡斯托今日會在此請下神明的神諭,讓他來指認那個真正的罪人和應該懲罰的人。”
“聖子殿下真的能夠請下神明麼?”
“克裡斯托閣下,您的意思是您不是引發疫病的人麼?”
“聖子和聖女一開始不就是準備獻祭給神明的麼?”
“……”
“安靜。”沈醇沉聲說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斥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需要準備什麼祭品,克裡斯托閣下儘管說。”艾力克站在祭壇之下說道。
“不需要。”沈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用手中的劍割破了手指,在民眾皆是屏住呼吸的時候在地上畫了起來。
唯一神統治的世界,他照樣可以用超越這個世界法則的東西,即使引起對方的警惕和忌憚,也隻會更好的保護雷柏特。
鮮血在地上凝成了陣法,沈醇抬起手站起的時候艾力克笑了一聲:“用鮮血召喚,這不是惡魔的手法麼?”
民眾皆是有些躁動。
雷柏特看著祭壇之上手指還在滴血的青年,耳邊聽著那些議論的話語,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的心悸和頭暈目眩。
他的眼睛閉上又重新睜開,碧綠的瞳孔仿佛染上了極致的寒意。
歐尼斯特的視線定格在沈醇的手指上,然後扶著劍朝前走去。
“你去哪裡?”密克蹙眉,卻對上了歐尼斯特看過來的視線,他在一瞬間調轉了眼睛,好像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
歐尼斯特一邊前行一邊隱藏了蹤跡,他從人群之中穿梭,卻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存在。
脫離人群,步伐定格,他站在祭壇的下麵看著神色有些淡漠的青年。
在歐尼斯特的印象中,克裡斯托是很愛笑的,不管何時唇角都喜歡噙著一抹笑意,讓看見他的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他的確脾氣很好,但偶爾也會起殺心,那樣的一瞬會讓他整個人變得很冷,但那樣的一瞬太短,很多人都無法察覺。
就像是現在,他隻是神色淡漠了一瞬,又重新恢複了笑著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的有恃無恐。
但他的確被所有人架在了祭壇之上,如果他無法請下神明,將被當做獻祭給他的禮物。
烈火的焚燒的確可以將人送給他,但過程很痛苦不說,他接不接受也是兩說。
他的聖子是該被萬人敬仰的,他要他心甘情願的親近他,而不是被人逼著踏入絕境。
就像他所訴說的那樣,沒有人會信仰一個被迫獻祭自己的神明。
沈醇笑著看向了艾力克道:“我當然是不一樣的,就像您所說的,我可是要被獻祭給神明的人,我的每一分血肉,神明都會喜歡。”
他站定看著法陣,伸手掐訣,原本清朗的天在一瞬間流卷著雲層,不僅民眾驚訝,連歐尼斯特眸色之中都閃過了驚訝。
他從未將這種力量分享給任何一個人,可克裡斯托卻能夠調動麼?他到底是誰?
地上血寫的陣法散發出了灼眼的金光,直直灌入了密布低壓的烏雲之中,讓民眾們皆是瞪大了眼睛。
艾力克原本淡定的神色消失不見,這樣的天象根本不是偽造就能夠偽造出來的。
克裡斯托難道真的能夠召喚神明麼?
“尊貴的神明,您的信徒在此誠心的向您禱告,請求您分辨善良與醜惡,將真正的邪惡指出來,不要讓他們為禍這個世間。”沈醇仰頭看著天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楚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空靈至極,像是來自於天際。
這樣的場景讓民眾激動又強忍著情緒,一個個憋的臉色通紅,卻讓艾力克為首的權貴和主教們紛紛白了臉。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存在,他們真的會被懲罰麼?
光芒在烏雲之中翻滾,灰蒙蒙的光線從天空之中透了下來,先是落在了艾力克的身上。
眾皆嘩然。
“不,不可能是我!”艾力克迅速的後退躲閃,卻被那道光芒緊緊的追逐著,沒有半分的偏移。
這樣的場景讓他癲狂,而隨後數道光芒落下了其他權貴和主教們的頭上,他們皆是麵色大變,紛紛躲閃的時候連民眾都不願意靠近他們。
“天呐,這是神諭!”
“這是真正的神諭,他們汙蔑了克裡斯托閣下。”
“克裡斯托閣下才是真正清白的人。”
“都是因為這些汙穢又肮臟的統治者,我們才會懷疑克裡斯托閣下。”
“他們才是真正的惡魔。”
烏雲翻滾,幾乎壓到人的臉上,原本得勢的權貴們紛紛變了臉色,而站在祭壇之上的青年則是得到了所有人敬仰的目光。
“是又怎麼樣!”艾力克拔出了劍道,“宮廷的護衛,保護我!即使是神明指認,你們這些愚民又能拿我怎麼樣?”
他目光中帶著歇斯底裡,全不見之前的淡定。
歐尼斯特的目光本來落在沈醇的身上,聞言抬手,那原本翻滾的烏雲之中閃過了道道雷霆。
這樣的聲勢讓民眾們惶恐不安。
“要下雨了麼?”
“是神罰麼?”
“天呐,我們要不要離開這裡?”
“克裡斯托閣下……”
沈醇抬頭看著那些幾乎劃過半個天空的雷霆,微闔了一下眼睛,他是打算給這些人一個教訓,但雷霆並不是他召來的。
他的目光掃向了人群之中,在其中尋覓著,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不說,還沒有看到雷柏特的身影。
沈醇的手指收緊,想要踏下祭壇的時候卻聽到了劃破整個天空的雷霆聲和民眾們的驚呼聲。
雷霆讓天空變的雪白,隻是一瞬,這裡又重新恢複了黑暗,隻有焦臭的味道彌漫著。
民眾們恢複著視力,循著味道看過去的時候紛紛驚訝出聲:“那是艾力克國王!”
地上躺著一具焦屍,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隻有握著的手杖能夠隱隱辨彆出他的身份。
能夠在一瞬間將人毀滅的雷霆擁有著何其強大的力量,可他身邊的馬車和人群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而那樣的焦屍不止一具。
風輕輕吹過,將焦屍吹成了粉末,天空中的雲層在變得淺淡,其中充斥著絢麗的色彩,天光從其中透出,化為了璀璨的光柱將沈醇籠罩在了其中。
點點光輝夾雜在其中,一把華麗至極的權杖在民眾驚歎的視線下落下,被沈醇伸手接過。
那是屬於教皇的權杖,卻比原本的更加的璀璨和奪目。
教皇的決定向來是由教廷選拔的,真正神選的隻有這一次。
“克裡斯托閣下!!!”
“教皇陛下!!”
“天呐,這就是神跡麼?這就是神明的厚愛麼?”一個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神明大人,請保佑您的信徒。”
“神明對於克裡斯托閣下的寵愛無與倫比,他一定是覺得那些肮臟的權貴們汙蔑了他最寵愛的人,才會降下天罰。”
“教皇陛下,請原諒我之前的詆毀,我誠心的向您懺悔,請不要降罪於我。”
密克等人同樣看的驚呆了,俄爾帶著貝蒂趕到此處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耀眼的一幕。
本就耀眼奪目的青年被那神明的光輝籠罩,接受著天賜的權杖,這份寵愛從未有人得到,但得到這份寵愛,也意味著永遠被困在教廷的寶座之上,任誰都不能輕易觸碰。
【宿主,您怎麼接了權杖了?】521問道。
沈醇的目光從人群之中重新出現的雷柏特身上掃過,笑道:【白給的乾嘛不要。】
雷柏特的失蹤他原本有兩種猜測,一種是神明將他帶走了,另外一種……他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而他被愚弄了。
“多謝神明的恩賜。”沈醇捧著權杖虔誠道。
“天呐!”貝蒂捂住了嘴,看著祭壇上的青年滿是驚豔和向往,“克裡斯托得到了神明的寵愛。”
“您也會獲得的。”俄爾說道。
“不,他該得到神明最多的愛。”貝蒂交握著手虔誠的說道,“我希望是這樣。”
沈醇的接受引來了民眾們的歡呼,他們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另外一位神明,這樣的熱情讓沈醇重返教廷的路途變得格外的艱難,加上聖騎士和王庭的侍衛才讓他得以從人群之中離開。
“教皇陛下,”俄爾半跪在沈醇的麵前說道,“很高興看到您平安歸來。”
“謝謝。”沈醇將權杖放在了一旁,從懷中取出了那串紅寶石項鏈放在了一旁滿目敬仰的貝蒂手中,“這是你的哥哥蓋裡讓我帶給你的,你的父王和路易王國都沒事了。”
“謝謝,謝謝你,克裡斯托……”貝蒂捧過了那串紅寶石項鏈,漂亮的眼睛裡彌漫著淚意,“太感謝你了克裡斯托,你是我心中第二個神明。”
“第二也好。”沈醇笑道,“這是高興的事,彆哭,哭的多了眼睛會腫,明天就沒辦法漂漂亮亮的去見神明了。”
“是。”貝蒂擦了擦眼淚露出了笑容,她小聲說道,“其實我是想排第一的,但是被神明聽到了不好。”
“好,我不告訴彆人。”沈醇笑道。
俄爾看著他的麵容,心裡鬆了口氣:“您一路辛苦了,請先回去休息吧。”
“好。”沈醇應了一聲,看向了站在一旁樹邊並未靠近的雷柏特道,“雷柏特。”
聽到自己的名字,雷柏特走了過去,他的手扶著劍在沈醇麵前站定,沉聲叫道:“克裡斯托。”
“教皇陛下,這是誰?”俄爾看向了雷柏特,心中有些微微的警惕。
男人的身量很高,這並不是最緊要的,緊要的是他的手指上帶著薄繭,身姿挺拔,氣息沉穩,明顯是一位很出色的劍客。
“這是雷柏特,他的劍術很好。”沈醇扶住了雷柏特的肩膀道,“不在俄爾你之下。”
俄爾開口道:“原來是這麼優秀的劍客,多謝您在路易王國幫教皇陛下的忙。”
“應該的。”雷柏特說道。
“不用這麼客氣。”沈醇笑道,“你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很多。”
貝蒂眸中閃過了疑惑,俄爾卻是警惕的看向了雷柏特說道:“教皇陛下,在教廷之中有聖騎士們的保護,這裡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出的。”
“我會授予他聖騎士的稱號,成為我的專屬護衛。”沈醇看向了俄爾說道。
教皇的確擁有著這項權力,即使他還沒有真正的加冕,但是神明認可就是真正的認可。
“可是……”俄爾蹙眉道。
“俄爾,這是命令。”沈醇說道。
“是。”俄爾低下了頭。
“雷柏特,跟我來。”沈醇轉身說道。
他離開了這裡,雷柏特轉身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背影看起來格外的相襯和登對。
“很討厭對吧。”密克站在俄爾旁邊叉腰道,“我們一路上的工作都被雷柏特搶完了,聖子……教皇陛下連在露營的時候都枕的是他的腿,還幫他按摩。”
“密克,你聽起來好酸。”貝蒂捂著唇看著他道。
密克揚了一下眉毛道:“我就是在酸,我明明也很健壯,即使被枕上一晚都不會腿麻。”
“密克像小孩子在爭寵一樣。”貝蒂說道,“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