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醇手指微動,秦漠白抓住了他的手按住道:“謝謝爸。”
他的很多人脈都在商界,但他的父親不是,秦家最開始起家的那段經曆是隱藏著很多的秘密的,至少不像現在這樣看起來一片的純白。
雖然他的父親並沒有讓他經手這些,但秦漠白知道其後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由他的父親出手,會比沈醇動手安全很多。
秦父愣了一下道:“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秦漠白應了一聲。
“這件事情到你們這裡就劃上了終止符。”秦父看向了沈醇道,“他喜歡你,我也不會去反對你們在一起,隻一樣,你得對得起他的這份心意,要是讓我發現……”
“爸。”秦漠白攔住了他的話道,“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壓迫的話。”
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出於自願,因為喜歡而在一起,因為喜歡而互相保護,而不是因為誰的壓力。
如果有一天沈醇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了,秦漠白願意放他離開,因為強留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身邊,是一種悲哀。
秦父沉默了一下道:“知道了。”
他的兒子對於愛情的態度上有些純粹,或許在有些人看來是有些傻的,但第一次愛上一個人,這種純粹才是正常的。
秦父並沒有留多久就離開了,等到他離開,陸鄴鬆了一口氣,坐在了秦漠白的旁邊道:“你不知道,你出事的時候嚇死我了,我他媽感覺跟做夢一樣。”
秦漠白轉眸看向了他道:“謝謝你能來看我。”
“應該的。”陸鄴咂了一下嘴說道,“這是伯父能處理好,你跟沈醇就好好過日子吧。”
沈醇看向了他道:“對手那邊呢?”
“我大半夜跑過來的,應該不影響,回去補個眠,一鼓作氣把這事給了了。”陸鄴打了個哈欠道,“得嘞,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好好敘舊,拜拜。”
他說走就走,當真是走路帶風。
“他比之前體貼了很多。”秦漠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道。
還留在病房顯得不那麼體貼的李維默默的退了出去,給他們帶上了門。
病房裡恢複了安靜,秦漠白緊緊的握住了沈醇的手,話語中竟有些感慨:“我沒想到還有睜開眼睛的機會。”
也沒想到還能再見他。
“我說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沈醇鬆開了他的手,小指勾住了他的,垂眸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未來,但我會去嘗試跟你一直在一起。”
秦漠白看著他的舉動,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從其中讀到了認真,就像他所說的,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願意一起嘗試已經是最好:“好。”
“那拉勾上吊,蓋了章就不會變了。”沈醇按住了他的大拇指道。
這動作看起來有些幼稚,但秦漠白很喜歡,因為對方的承諾是從心裡說出來的:“嗯,不會變了。”
沈醇起身,傾身在他的上方,親吻了一下他的唇道:“這裡也蓋一個,雙重保障。”
秦漠白吞咽了一下,手臂微撐著他的肩膀道:“等好了再蓋。”
“天天給保障?”沈醇笑道。
秦漠白有些心浮氣躁:“嗯。”
沈醇看著他,摩挲了一下他的臉頰道:“等你好了。”
“嗯。”秦漠白認真應道。
“秦先生這樣,讓人真的很想按在懷裡揉捏成一團。”沈醇笑著揉捏著他的耳垂道,“不過現在先放過你,想喝水麼?”
“想去一下廁所。”秦漠白說道。
“要抱還是要扶?”沈醇起身問道。
秦漠白扶住了他的肩膀道:“抱。”
他們現在是戀人,未來會是夫夫,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在彼此的麵前,有些東西是可以放下的。
秦漠白的後續治療進行的同樣順利,餘毒慢慢的清理,身體也由剛開始的酸澀恢複到了可以自由行動的地步,恢複如初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沒死?”簡容收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在境外。
當時的情況危急,壓根沒有人顧得上他,秦漠白出事是大事情,一旦對方緩過神來,他還待在Z國的境內,隻怕落不了好。
秦氏的聯合追捕在進行,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並未通知警方,隻以意外處理的。
對方造成的麻煩當然是有,但不致命,也因為消息的滯後,他到現在才收到關於秦漠白的消息。
本以為是喜訊,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事。
“秦氏的目的很可能是想私下了結這件事情。”助理說道,“這件事情您處理的衝動了。”
簡容冷冷的看向了他道:“你不會明白的。”
彆人怎麼會明白他想要那個人的心情,也不會明白他看見自己愛的人跟彆人情濃的心情,那是恨不得將心臟都剜出來的痛楚。
“對方來勢洶洶,我們可能得暫避了。”助理說道。
“不,安排狙擊手。”簡容看著腿上纏繞的繃帶道,“既然一次殺不了他,那就殺第二次。”
“簡總。”助理的語氣有些凝重。
“照我說的去做,秦漠白的處境危險了,我們才會更加的安全。”簡容說道。
助理低頭道:“是。”
他轉身離開,閉上了房門,跟屋外的守衛們交代著安全的事宜,然後一切恢複了寂靜無聲。
簡容坐在沙發上,拿過了相冊,翻看著上麵青年的照片,他曾經幻想過跟對方一起生活,可是一切在那一輪遊戲落幕時如同大夢初醒。
他所喜歡的人,即使不愛他,甚至憎恨他,也不能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這是他的底線。
頭頂的燈閃爍了一下,不過一秒的時間又重新恢複了明亮,簡容抬頭蹙了一下眉,危機感升起的時候下巴被迫抬了起來,匕首架在他的脖頸處,寒芒在眸中閃過,其上熟悉的花紋讓他知道這把刀有多麼的鋒利。
簡容吞咽了一下,慢慢的抬頭往上看,在看到對方的麵孔時睜大了眼睛:“萊安……”
沈醇垂眸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簡容看到了對方的眼睛,其中所蘊藏著的殺意讓他的心臟在一瞬間恍若凍結。
“你怎麼進來的?”簡容覺得對方眼中的自己仿佛是一團死物。
“想進來就進來了。”沈醇看著他道,“你不是想見我麼?”
簡容看著這樣的青年,覺得有些陌生,對方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曾經沒落的家族家主的眼神,那一瞬間簡容真的確定對方的手中卻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乾淨,那種程度的惡意,讓他的心臟都在顫抖。
他好像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
“你是來為秦漠白報仇的?”簡容唇角顫抖道,“我聽說他沒死。”
“但你要死了,我給過你機會的。”沈醇將匕首下滑,在對方來不及反應時已經刺穿了他的心臟,“但可惜你沒有把握住。”
遊戲落幕即是結束,恩怨就此了結,但很可惜有的人拎不清。
為何當時沒將人扭送,等待的就是現在的時機,但也因為那一時的不察,差點兒賠上秦漠白的命。
沈醇看著他睜大的眼睛,彎下腰去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握在了匕首的柄上,每一根手指都擺放到了一種最合理的位置,手上用力,血液流淌到了指縫中間,滴落到了那些照片上,一片的血腥。
沈醇鬆開手的時候,手套上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血液。
他將對方睜開的眼睛合上,轉身離開了房間,窗戶被從幾十米的大樓外關上,絲線抽動,鎖扣被扣上了。
順著樓層下滑,沈醇在另外一座樓頂停了下來,然後走下了樓梯。
【宿主,確定那些監控沒有捕捉到你的身影。】521說道。
沈醇走的都是死角,係統倒是難得的負責善後。
【這次不說違反本源世界法則了?】沈醇笑道。
【雖然在法則的邊緣,但是確實沒有違反。】521說道。
對方有傷害宿主的前提,按照本源世界的法則,允許反擊。
當然,最好的處理方式是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則來處理對方比較好,宿主這種基本上屬於在法則的邊緣反複橫跳。
沈醇笑了一下。
【其實您可以不用臟了自己的手。】521說道。
【誰讓我更熊呢。】沈醇笑道。
在很久以前,連本源世界的法則也無法束縛他,時間過了很久,他隻是習慣去做一個好人,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再度手染鮮血。
對於這一點,521是沒有辦法反駁的。
簡容的死是在第二天才被發現的,插入胸口處一擊斃命的刀,完全自殺的姿勢,以及密閉的環境,指向的都是自殺。
隻是沒有人敢去相信這件事情。
“自殺,你他媽開什麼玩笑?簡哥怎麼可能自殺?”
“刀口就是那樣的,監控沒有任何的異常,要是真有人潛入,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藥物呢?提前被人下了藥?”
“簡總當時的狀態很正常,並沒有任何被迷幻過的痕跡。”
“那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消息傳回國內的時候,簡容手下曾經握著的勢力已經混亂紛爭了起來。
秦漠白在聽到李維彙報的消息時愣了一下:“沈醇回來了麼?”
“沈先生說是快下飛機了。”李維也愣了一下,“您懷疑是沈先生?”
“我不確定。”秦漠白心裡有些沉。
他知道對方並不像表露出來的那麼良善,可是良善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給予同樣善良的人的,他擔心的是對方做錯事,那麼他們的一生都會活在提心吊膽中。
飛機降落,聲音播報著,秦漠白等待在外麵,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走出,直到一人從儘頭邁了出來,身高腿長,一如既往的瀟灑從容。
在看到對方唇角揚起的笑意時,秦漠白的心突然就定了。
“不是說不用來接我麼?”沈醇站在欄杆的後麵看著他道。
“想見你了,所以來了。”秦漠白說道。
沈醇眸色微深了一下,手握住了欄杆,傾身親吻了他一下。
動作像是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即分,卻仍讓秦漠白呼吸微緊。
“等我一下。”沈醇從那裡離開,繞出了欄杆。
坐上車的時候後座跟前座分了開來,秦漠白伸過手去握住,不過是數日沒見,他發現思念已經積累到了一種相當可怕的地步:“這次回去都做了什麼?”
“將那邊的產業往這邊轉移,忙了好幾天。”沈醇微微傾身抱住了他,將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道,“累的很,回去估計得倒時差。”
秦漠白低頭,能夠看到對方眼下略帶疲憊的痕跡,他伸手攬住了對方,讓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幾天。”
“工作怎麼辦?”沈醇笑道。
“我可以幫你。”秦漠白說道,一份工作也是工作,兩份也是,在沒有接觸那些興趣愛好之前,他所有的樂趣都來源於工作。
沈醇抬了一下眸笑道:“秦先生,你這樣會讓人很想壓榨你的。”
“我不介意。”秦漠白說道。
“果然很想你。”沈醇抬起頭,瞌睡也不打了,捧住了他的臉吻住了他。
深吻結束時,秦漠白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沈醇說道。
“簡容的事情跟你有關麼?”秦漠白問道。
沈醇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他的什麼事?”
“他死了。”秦漠白說道。
“秦董聯絡的人得手了?”沈醇問道,他嘖了一聲道,“不對,你之前的問題代表秦董沒得手,你懷疑是我做的?”
秦漠白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是懷疑,是擔心,他死的時候,你剛好在國外,跟你有沒有關係?”
“沒有。”沈醇看著他說道,“我說了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又怎麼會是做那種事情,倒是伯父那邊沒事吧?”
他的態度坦然又從容,秦漠白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道:“沒事,父親的人隻是在暗中挑撥他的勢力,本想渾水摸魚,現在沒事了,與你無關就好。”
“是與我無關,不過你懷疑我……”沈醇拉長了語調,“秦先生,你竟然學會懷疑我了。”
“我沒有。”秦漠白百口難辯,“我……抱歉。”
“口頭道歉沒誠意,得來點兒表示。”沈醇笑道。
秦漠白聽到了要求,反而鬆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給?”沈醇問道。
“嗯。”秦漠白應聲道。
沈醇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冰冷禁欲的秦先生這次紅的不僅耳垂,連帶著脖子和臉一起紅了:“沈醇……”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沈醇笑道。
秦漠白反駁的話終究是咽了下去。
【宿主,這樣撒謊好麼?】521問道。
【埋於塵土之中的事情,告訴他,反而會讓他的一生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沈醇說道。
因為秦漠白而失手的事情一次就夠了。如果再失手,恐怕會讓整個本源世界的人都嘲笑的。
秦漠白的人生隻有短短數十載,如果告訴他,他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不斷的擔憂,憂心哪一天事情會爆發,憂心他們的未來,與其這樣讓他日日擔憂,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告訴他。
不管是戀人還是家人之間,有時候總是無法做到完全的坦誠的,善意的謊言好一些還是殘酷的現實好一些,自古爭論的人太多,沈醇隻選擇自己覺得對的,至少現在他覺得是對的。
521默默記筆記,再劃掉一些宿主曾經說出的衝突的話,宿主行走在真香的道路上。
沈醇歸來的時候,Z區的這一輪遊戲已經有了結果。
雙贏。
不管是陸鄴,還是趙崇,都贏得了對手的心,並獲得了勝利。
本來可以宣告結束的遊戲,開始了最後的總決賽。
“你直接認輸就完了。”陸鄴坐在躺椅上,看著遠處的草地道,“弄的這麼麻煩。”
趙崇握著球杆,一杆揮出的時候球飛了出去,直接進了洞中。
“好球,真不錯!”陸鄴的精神振奮了起來。
“總要偽裝一段時間,不能太糊弄人。”趙崇提著球杆說道,“否則彆人一眼就看出這場遊戲的潛規則了,會有人心生抗議的。”
“要我說,你當時跟那個人平局淘汰了,比什麼都強。”陸鄴嘖了一聲道。
“你著急結束遊戲?”趙崇提著杆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旁邊道。
“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有玩戀愛遊戲玩夠的時候。”陸鄴歎了一口氣道,“玩了一場遊戲,蛻了一層皮。”
“其實你不用做什麼,就當跟我出來散散心也好。”趙崇說道。
“還是著急,一個是結果沒定,秦漠白要的東西拿不到,心裡總是沒底。”陸鄴坐了起來,盤起腿坐著道,“另外一個,沈醇可是答應我了,等到遊戲結束,給我介紹個對象。”
趙崇愣了一下:“誰?”
“他沒說。”陸鄴歎了口氣道,“我就像那個望梅的士兵,腦袋前麵吊蘿卜的驢一樣,隻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已經想定下來了麼?”趙崇問道。
“玩不動了,也不知道對方知道我那些過往會不會介意。”陸鄴嘖了一聲,又躺了回去道,“隨意了,他要是看不上爺,爺也看不上他。”
趙崇笑了一下道:“他肯定會喜歡你的。”
“借你吉言。”陸鄴看了他一眼道。
“要不要去打一下,放鬆一下壓力,按照我的計劃,差不多七天就可以宣告結果了。”趙崇說道。
“七天。”陸鄴睜開眼睛舔了一下唇道,“給個確定的時間就好了,這日子就有盼頭多了。”
他直接從座椅上起身,從旁邊拿起了球杆,走到空地上的時候已經有人為他擺好了球。
男人生的一副俊朗野性的模樣,穿著簡單的polo衫,手臂揮動時展露出了極漂亮的手臂線條,球飛了出去,滾動了幾下,同樣掉進了洞中。
“今天手感不錯。”陸鄴走了過來,趙崇起身跟他擊了一下掌道,“這一球真不錯。”
“小意思。”陸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