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小叔,快開門,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沈錚,這事也不一定!”展濤在外麵阻攔道,“萬一是睡死了一點兒呢。”
“你可彆扯犢子了,那得睡的多死才能一點兒敲門聲都聽不見啊!”沈錚繼續敲著門道,“萬一他是海鮮過敏,休克在裡麵了怎麼辦?”
“季昀白他吃小章魚不沒事麼。”展濤儘力阻攔,仿佛是一個一點兒都不擔心朋友安危的塑料兄弟。
但事實上他比誰都擔心朋友,隻不過擔心的不是季昀白,是沈錚。
小叔那是什麼,那是明明能夠靠顏值,但偏偏靠實力,明明能夠睡懶覺,但偏偏能夠早起鍛煉身體,將一眾同齡人壓死在起跑線上的人物。
當他跟小男友出來旅遊還賴床,這什麼情況,必須是好事成雙了。
那打擾好事的人什麼下場,死無葬身之地。
“你放開,彆逼我翻臉啊!”沈錚甩開了救命的繩索,慷慨激昂的衝向了地獄,“小叔!!!”
然後門從裡麵開了,沈錚一個沒收住,差點兒直接栽進去。
好容易站穩,對上沈醇的臉色時木了一下,但想著人命關天,隻能趕忙去拉:“小叔,季昀白的門從早上就敲不開,電話也打不通,可能出什麼事了。”
“他在我這裡。”沈醇抽出了手臂看著麵前的侄子道。
“不是……啊?!”沈錚聽到他的答案時滿臉的驚訝加疑惑,“他在你這裡怎麼不接電話呢?他真在你這裡啊?”
他身後的展濤抹了一把臉,非常不想認這個兄弟。
“嗯。”沈醇鬆開了門,轉身走向了裡麵。
沈錚有些茫然的跟了進去,在看到一身睡衣的季昀白時鬆了一口氣道:“季昀白你在這裡呢,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
他的聲音在看到季昀白頸側的紅痕時停了下來。
雖然剛剛成年,但是作為一個男生,沈錚多多少少還是接觸過私下的視頻資源的,對於那種痕跡多少也了解。
要說是蚊子咬的也能找補回去,但是季昀白明顯被親過的顏色微深的唇,泛紅的臉頰以及眼角眉梢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怎麼都覺得解釋不過去啊!
“我手機靜音了,不好意思啊。”季昀白拿著手機看著上麵未接電話的次數,想要坐在沙發上,卻被沈醇直接一把撈進了懷裡。
沈錚:“!!!”
天地茫茫為何物?!
他一格一格的轉著,看著站在門口看天看地就是沒打算進來的展濤,又看了一眼正局促不安坐在自己小叔懷裡的季昀白,十分想怒吼一聲這到底怎麼回事,但出口的話卻十分的磕巴:“小叔,這…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沈醇抱著懷裡的人,看向了門口站著的展濤道,“先進來,門帶上。”
“好嘞,小叔。”展濤不看天看地了,直接進來將門帶上,安安分分的坐在了一旁,既遠離了事發地點,又能夠安安穩穩的看戲。
學霸雖然長的跟小叔有點兒像,但是這麼一看吧,就顯得那麼的柔軟好捏易推倒,一看就不是老流氓的對手。
彆說,這坐在一起,妥妥的夫妻相。
沈錚看著坐在沈醇懷裡很是顯乖的季昀白,想問一聲是不是強迫的,但看人家倆那麼親密的狀態,又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看戲的展濤道:“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戰火突然燃到了自己這裡,展濤啊了一聲道:“這個怎麼說呢。”
“不用明知故問。”沈醇看著一臉震驚的侄子笑道,“之前讓你占了那麼多便宜,以後叫小嬸就行了。”
沈錚:“……小叔,他才十八。”
“嗯,我老牛吃嫩草你有什麼意見?”沈醇笑吟吟的看著他道。
沈錚:“……”
為什麼他能這麼理直氣壯啊?!
“你不老。”季昀白看著沈醇道,他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對於目前的狀況還是有那麼一點滿意的。
他對沈錚沒什麼意見,但是任誰在親密的時候被人暴力打斷,都會一肚子的火。
而且沈醇一點兒都不老,24歲算老,那什麼叫年輕。
沈錚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兒上不來氣,在這一天,他的小叔,他的原同桌,他的好兄弟齊齊告訴了他一個他們早就知道的事實。
這種感覺跟他的同學變成了他的小媽好像也沒有差很多,就兩個字——離譜!
然而他並沒有任何可以發表意見的權利。
“阿白,你那個房退了吧。”沈醇抱著人說道。
季昀白遲疑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單獨過去睡的,反正已經暴露了,確實沒必要浪費那個錢了:“好。”
沈錚又從他們的話語中接收到了一條消息:“你們昨晚睡一起的?!”
“情侶睡一起不正常麼?”沈醇反問道。
沈錚:“可是他才剛成年,而且……”
“我們很快會結婚。”沈醇笑道,“還有什麼疑問?”
沈錚默默無語:“……沒。”
他能有什麼疑問,他現在隻覺得自己像個百萬瓦的大燈泡一樣照亮著這個房間,展濤在他的光輝下都仿佛是個螢火蟲。
碰上這樣的場麵,他覺得自己的耐受力提高了很多,以後再也不會對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震驚了。
“那,那爺爺能同意麼?”沈錚驀然想到了這個,“你們又沒有孩子。”
“爸不管我這個,沒有孩子不還有你麼。”沈醇笑道,“將來你可是我的繼承人,要好好努力。”
“哦……”沈錚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就是他來接手,真的不會出什麼問題麼?
“你要是經營不了,我就把耀世捐出去。”沈醇笑道,“能不能過富裕的生活,全靠你自己了。”
沈錚:“……”
他想說爺爺不可能同意的,但是一算年齡,懵了。
爺爺六十多了,而小叔才24,等到爺爺沒了,耀世還不是小叔想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他的富裕生活……他簡直是全天下最苦逼的富三代,沒有之一。
生活不易,該低頭時就低頭,沈錚清了清喉嚨道:“小嬸。”
季昀白愣了一下。
“噗!”展濤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沈錚回頭瞪了他一眼,整張臉頗有些黑紅黑紅的。
“阿白,你侄子叫你呢。”沈醇捏了捏季昀白的臉頰道。
“哦。”季昀白看著頭頂都快冒煙的沈錚,忍著笑道,“嗯。”
“哎哎哎,改口了,這得給改口費吧。”展濤吆喝道。
季昀白若有所思,轉向了沈醇道:“這個要給多少?”
沈錚正想說不用了,就聽他的親小叔說道:“你是沈家人,他該給你。”
沈錚:“……”
真的是親的,不摻一點兒假的。
“那改口費一般給多少啊?”沈錚謹慎的問道。
“按照你的零花錢的比例,給一萬意思一下就行。”沈醇笑道。
沈錚感到了一陣的肉疼,雖然他的零用錢有六位數,但是直接出去一大塊也會很難受,這個苦逼的無理取鬨的世界:“好唄。”
“不用那麼多。”季昀白阻攔道。
“他給的,你拿著,這還隻是改口費,沒有要見麵禮。”沈醇笑道,“不用跟他客氣。”
“他也隻是一個學生。”季昀白沒覺得一個高中生手上會捏特彆多的錢。
“他每個月的零用錢就有兩萬。”沈醇湊在他的耳邊說道,“目前手頭至少有六位數。”
“哦……”季昀白沉默了一下,發現自己低估了豪門給孩子的零花錢。
兩萬,大概是他們對於一個高中生基礎生活的認知吧。
沈錚當即轉賬,那一瞬間竟然感覺沒讓自己出見麵禮的小叔還是愛他的。
“那小叔,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沈錚往門口挪著,並不想在這裡陽光普照,狗糧滿嘴。
“嗯,沒什麼事不用過來了。”沈醇說道。
沈錚如蒙大赦,轉身就走,展濤當即跟上,出去的時候揮了揮手帶上了門。
“展濤!!!”沈錚剛一出門,就開始摩拳擦掌,直接衝自己的兄弟而去,“你他媽到底什麼時候知道的?竟然不告訴我!”
“小叔不讓我說的!”展濤哀嚎道。
哀嚎的聲音一陣陣的,沈醇笑著蹭了蹭青年的耳垂道:“以後你就是他的長輩了,有什麼事直接讓他做就行了。”
季昀白動了動耳朵笑道:“好。”
海邊的遊玩是暢快的,不用特意去看什麼景色,隻是隨心的休息到最佳的狀態,一起去看海邊的浪花,在夜晚的時候牽著手行走在小吃街上。
知道真相的兩個人識趣的不來打擾,也讓這趟旅行浪漫到了極致。
極致的放鬆後是新學期的開始,展濤和沈錚就仿佛那剛剛從哪個地方挖礦回來的一樣,皮膚漆黑到幾乎發亮的地步,一笑就能露出潔白的牙齒。
兩個難兄難弟自我安慰著一起上學,然後經曆了同學們的關懷以及慘無人道的嘲笑。
而同樣去旅行的沈醇和季昀白卻仍然白的能夠發光一樣。
“下次咱們還是塗防曬吧。”展濤嘖了一聲道。
沈錚默默的嗯了一聲。
男人的尊嚴頂不住臉皮薄啊。
季昀白的入學沒遭到什麼阻礙,反而因為沈醇送他上學的事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兩個人相似且同樣出色的樣貌,經過一係列的鑒定對比,仍然沒有得出結論,因為耀世隻有那麼一位小少爺,再往下的,直接差輩了。
“你開學那天送你來學校的是你哥麼?”有同學問道。
“不是。”季昀白回答道。
“那是你小叔?”
“也不是。”季昀白說道。
“那是什麼?”
“男朋友。”
“嗯?”
“男朋友。”季昀白重複了一遍道。
而在很多人還不可置信的時候,在國慶假期,沈醇帶上人飛了一趟國外,直接領了證。
耀世小少爺國外結婚的事登上熱搜時,沈醇被家裡的老頭傳喚了。
“真就這麼定了?”沈父如今無事一身輕,賦閒在家,天天就是養花弄草,即使是跟沈醇說著事,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嗯,我喜歡他。”沈醇說道。
“你哥當年也這麼說。”沈父拍了拍手,直接坐在了一旁,看著俊美逼人的小兒子歎了口氣笑道,“不過他不像你,沒什麼本事,還覺得是我束縛了他,為了愛情衝動上頭,離了家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
沈醇沒說話,原身大哥的那些事跟他牽扯不上什麼關係。
“你要聰明的多。”沈父笑道,“我要說不同意,還真拿捏不了你。”
“爸,您拿捏我乾什麼?”沈醇笑道。
“你要不怕我拿捏,乾嘛那麼努力,還先領結婚證啊。”沈父抬手的時候沈醇蹲了下去,他在沈醇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我是爸爸,不是敵人,我隻想為了你好,當年你哥碰上的那個女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奔錢來的,給你哥生個孩子,想著是我們沈家的種,怎麼都得接回來的,結果我沒去管,你哥也死擰著不肯低頭,那女人直接找了彆的男人,給他戴綠帽子,你哥窩囊起來,兩個人氣都撒在沈錚身上了,你當沈錚怎麼回來的,那是那女人跟人跑了,把孩子賣了,我把孩子買回來的,有些事你能過的好的,我不會阻攔你。”
“謝謝爸。”沈醇說道。
“結婚證領了,有空領回來家裡看看。”沈父說道,“隨便你想辦什麼婚禮,自己安排,通知我到場就行,然後搬出去住。”
“好,我肯定經常回來看您。”沈醇笑道。
“嗯,對了,黎山那邊好像要拍賣一棵山茶花。”沈父起身道,“你幫我拍回來。”
“好的。”沈醇笑道。
沈父繼續去擺弄他的花草了,沈醇離開,轉過拐角時看到了正在那裡佯裝逗狗的沈錚。
“聽到了。”沈醇說道。
“嗯。”沈錚抬頭道。
“什麼想法?”沈醇看著他的神情問道。
“我都不記得他們了。”沈錚撇了撇嘴道,“要說想法,不努力的人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
不管是來自長輩層麵還是其他層麵,總之會受製於人。
“那就好好努力。”沈醇笑道。
時光匆匆而過,美滿的歲月總是帶著幾分波瀾不驚。
季昀白在大三的時候申請了保研,碩博連讀,需要花費的時間也有五年,研究生需要自主學習的時間更多,但相對可自由支配的時間也增多了。
“昀白,真不跟我們去放鬆一下?”同學問道。
“今天可能沒什麼時間。”季昀白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笑道。
“行吧,那我跟承德一起去擼串了。”同學說道,“一起走吧。”
“好。”季昀白看了一下時間說道。
三個人一起下了樓,季昀白在看到那輛停靠在路邊的車時眼睛亮了一下,跟身邊的兩位揮手告彆道:“有人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哎。”
路邊的車門打開,男人的長腿從其中邁了出來,桃花眼中滿載著笑意,迎接著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跟前的戀人。
“我說的吧,有家室的人叫不出去的。”男生頂了頂旁邊的同學道。
“這麼些年,怎麼就還能這麼濃情蜜意呢?”
“羨慕你也結一個唄。”
“找不下啊,有這麼個同學,眼光直線提高,奈何本身硬件跟不上。”
“得了吧你。”
兩個人不再看那裡,轉身提著東西離開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季昀白停在了沈醇的麵前笑道,“不是說不用來接我。”
“剛從機場回來,著急見你。”沈醇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笑道。
幾年時間,當初的青年退去了青澀,身高腿長,挺拔如鬆,溫潤如玉,因為長開的眉眼,兩個人的樣貌上沒有那麼像了,但氣質上卻多了幾分像氣。
季昀白輕蹭了一下他的掌心道:“那我來開車,你休息一會兒。”
“不著急,”沈醇手指下滑,碰到他的圍巾時道,“這好像是我的圍巾。”
“出門著急,戴錯了。”季昀白視線微移了一下道。
“挺合適。”沈醇拉住了圍巾的邊角,將人拉在近前親吻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住了他,重量往他身上壓了壓,拉長了語調道,“阿白我好想你。”
季昀白耳朵微紅,卻伸手回抱住了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意:“我也好想你。”
雖然隻是出差了三天,可是想念是不分時間長短的。
這條道路有些漆黑,也沒有什麼人來往,兩人擁抱了一會兒,沈醇坐上了副駕駛道:“聽說沈錚去了家裡一趟。”
“他過來炫耀他的新寵物了。”季昀白說道,“並且安利我們也養一隻。”
“嗯?什麼寵物?”沈醇靠在那裡懶洋洋的問道。
“鸚鵡。”季昀白發動了車子道,“會說話的那種,他說好像是什麼大葵花,能活五十年。”
“你接受了?”沈醇問道。
“沒。”季昀白說道。
“那……”沈醇沉吟道,“那你教它說了什麼?”
“二貨。”季昀白輕輕笑了一下,眸中滿是光彩。
“乾的漂亮。”沈醇笑道。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字要伴隨沈錚這個主人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