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坐,小可你坐哪邊?”沈博體貼的問道。
“我坐這裡就行。”喬可轉到了沈醇側對麵的位置笑道,“沈叔,您也坐。”
“哎,好嘞。”沈博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看著空蕩蕩的桌麵道,“你還沒點東西呢?”
“嗯,在等你。”沈醇坐了下來,身影又半藏在了那棵盆栽的後麵,他看著沈博道,“想喝點兒什麼?”
“來一杯烈一點兒的酒。”沈博轉頭看向一旁乖乖坐著的喬可,又看向了沈醇擠眉弄眼了一下。
出於禮貌,也得招待一下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年,沈醇問道:“你想要點兒什麼?”
“我可以要這個麼?”喬可眼睛微微發亮,明顯對這種地方很是好奇。
沈醇看著他戳到的那個色彩搭配十分鮮豔的酒道:“那個酒很烈,一杯倒。”
喬可呃了一聲,笑道:“那您可以給我推薦一個麼,我沒來過這裡。”
“這個度數很低。”沈醇的手指落在了其中一個上麵點了點。
喬可的目光落在了上麵,若有所思:“那我就要這個好了,麻煩了。”
“嗯。”沈醇點了單,然後再不開口了。
喬可坐在那裡相當的乖巧,眼睛微垂,小心的用手指撥弄著一旁的小盆栽。
沈博有心開口,清了幾次喉嚨,可沈醇愣是沒接收到他的視線。
沈博左右看顧著,覺得自己坐在這裡可能有點兒影響兩個人談話,卻意外看到了不遠處正在打量這邊的一群人,那一瞬間仿佛找到了聚集地。
“哎呀,沈上將發現我們了。”一位將軍朝那邊揮了揮手。
“我說怎麼看不見沈醇,原來是盆栽給擋住了,彆說,這小子脫了軍裝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另外一位將軍道。
“嗯。”閻白止的目光沒有落在那裡,而是給自己又添了一杯水。
青年穿著軍裝時身量筆挺,看起來還有些安分,換上常服時,即使襯衫扣到了最頂,那樣交疊雙腿,慵懶倚坐的姿勢也讓他更多了幾分的風流和隨意。
他不僅僅是第一軍團的中將,還是布依家族精心培育的少爺。
“軍團長,您渴啊?”旁邊的將軍問道,“您要是閒不住,吃點兒花生米,這裡的花生還真不錯。”
“嗯。”閻白止應了一聲,又聽周圍的人熱鬨了起來。
“呦,沈上將過來了,還挺識趣,給人兩個讓空間呢。”旁邊一個將軍沒忍住笑了兩聲。
閻白止轉頭,視線卻恰好與沈醇看過來的視線接觸在了一處,對方似乎也有些詫異,輕輕笑了一下重新轉過了頭去。
閻白止瞳孔微縮,那一瞬間有一種濕熱的感覺升騰了起來。
“閻上將,不介意我過來拚個桌吧。”沈博笑嗬嗬道。
“不介意不介意,來,坐。”旁邊的將軍讓著位置。
閻白止的視線落在了一群互相寒暄著的人身上,卻又似乎沒落住。
沈醇收回視線的時候眸中還帶著笑意,喬可本來還隻是在輕輕咬著自己的吸管,見沈博離開,輕輕開口道:“沈哥。”
沈醇看向了他道:“嗯,怎麼了?”
按照沈家跟喬家的關係,叫一聲沈哥也沒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啊?”喬可看著他說道。
“沒有,你長的很可愛,但確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沈醇笑道,“你看起來對我也沒什麼興趣。”
“我還不想這麼快結婚,alpha們總是太熱情。”喬可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呃了一聲道,“我沒有說你的意思,但是又不能不相親。”
“那今天就當來玩一趟吧。”沈醇笑道,“想吃點兒什麼?”
“我想試試這裡的果盤。”喬可看著他眼睛亮了,“據說酒吧的果盤很不錯。”
“裡麵加了酒,會醉。”沈醇說道。
喬可驚訝的看向了他道:“那不會吃出來麼?”
“吃不出來。”沈醇說道。
喬可沉吟了一下,滿臉期待的看向了他道:“我可以嘗嘗麼,就吃一點兒。”
沈醇幫他點了果盤,順便點了一杯醒酒水。
他們這裡有來有往,另外一桌本來還隻是喝酒,這會兒全在那裡悄摸的打量著:“嘖,這看起來成了。”
“果然alpha就是抗拒不了柔軟的oga啊。”
“行了行了,彆看了。”沈博說道,“一會兒給年輕人看的不好意思了。”
“籲。”其他人紛紛配合的扭轉了視線,卻仍然在小聲調侃著。
閻白止的目光落在杯子上,試圖屏蔽那些話語,可那些話還是落在了耳朵裡,一遍遍的回響著,平時不覺得吵鬨的聲音現在意外的有些煩心。
“軍團長?!”一聲清悅的聲音響起,其中夾雜著喜悅和驚訝,“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您。”
閻白止抬頭,看著站立在麵前陌生的少年道:“你是?”
“我是您的粉絲。”少年臉上帶著紅暈,熱情的介紹著自己,“我叫方陶。”
【宿主,方陶來了。】521如臨大敵。
沈醇的視線一直有留意閻白止那裡,自然沒有漏過方陶一進門就尋覓,然後往閻白止那裡走過去的行為。
平心而論,方陶作為這個世界的另外一位主角兼oga明星,外表還是十分出眾的,至少他一出現,就有不少的alpha看了過去,隻是目的性太強,失了幾分耐性,多了幾分偽裝,也多了幾分乏味。
閻白止本來還在想如何應付一個oga,他雖然對他們沒興趣,但也知道他們一般而言相當的脆弱,以他的力氣感覺一個用力,那樣細的手臂就直接能夠斷掉。
因而大多時候他都是退避三舍。
然而方陶這個名字……閻白止驀然看向了一堆喝酒的人,在看到其中幾個人不是看天看地,就是擠眉弄眼的時候明白了。
方家的勢力還是不弱的,軍友之間有些關係和交集再正常不過。
他的行蹤一般不會向外公布,一個oga在這裡跟他偶遇的幾率幾乎為零。
沈博瞅了一眼,心裡輕嘖了一聲。
“不認識。”閻白止下意識往沈醇的方向瞥了一眼,在察覺到那抹視線時飛速收回,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軍團長,那我可以認識一下您麼?”方陶從未在alpha這裡遭過這麼冷淡的待遇,隻能咬著唇,輕輕的說道。
“軍團長,你不認識,這是方家的oga。”旁邊的人道。
“哎,老板,有沒有多餘的位置?”一位將軍叫住了旁邊路過的老板道。
“有,稍等。”老板看了他們一眼,去收拾桌麵了。
幾個人打著哈哈就往另外一桌坐:“軍團長,我們先不打擾了,你們聊啊。”
幾個人坐到了遠處,方陶看了看閻白止坐在邊緣處的身影,帶著幾分澀意坐在了他的對麵道:“我一直很仰慕您,希望您不要討厭我。”
“嗯。”閻白止輕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杯沿上,餘光卻仍然能夠察覺到沈醇看過來的視線。
不遠處的幾位將軍仍然在看著熱鬨,一人道:“軍團長看起來沒什麼興趣啊。”
“你怎麼給軍團長介紹方陶,我聽說他之前不是在星網上捆綁來著?”沈博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你以為我願意,我哪兒乾過紅娘這種事,還不是戰友開口,抹不開麵子。”那將軍嘖了一聲道,“就見個麵,能成不能成,那不是還得看當事人嘛。”
“這年頭給人介紹姻緣是不容易哈。”另外將軍道,“沈上將也是受人所托?”
沈博嘖了一聲道:“可不是,家裡著急,可不得借我的手,要不是我瞞著他把人帶來,我估計那混小子敢直接開溜。”
“不容易,敬您一杯。”幾位將軍道。
那些飄忽的話語彆人或許聽不見,閻白止卻聽的一清二楚。
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了沈醇那裡,也恰好對上了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似乎到了晚場,酒吧裡音樂變的稍微熱鬨了一些,緩緩點燃著周圍人的熱情,也讓環境似乎更加喧鬨了起來。
酒水的香味摻雜在其中,微微醞釀出一種極醇的味道。
“軍團長,你有什麼愛好麼?”
“軍團長,您喜歡的oga類型是什麼?”
“軍團長……”
那些話語好像變成了有些嘈雜又飄渺的背景板。
沈醇看著男人的眼睛,在察覺那雙漆黑眸中的情緒時,之前些微的不滿和酸意好像一瞬間都拋到了腦後。
這個人是他的,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不管有什麼樣的性格和身份,都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
即使有人坐的離他很近,跟他搭著話,訴說著自己的愛慕,他的心也會在自己這裡,而那些人,都無關緊要,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沈醇眸中輕輕勾起了笑意,即使是坐在酒吧的一角,被盆栽遮住了一半的身影,也讓不少本就留意著他的人紛紛為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閻白止自然留意到了那樣的景象,不管是oga又或者是beta,再或是alpha,都會難以抵擋有些人的魅力。
他的視線試圖微轉,卻沒有像一樣自如的收回來。
音樂到達了低穀,輕聲吟唱著,像是呢喃在耳邊的纏綿聲。
又瞬間高昂了起來,訴說著心中的澎湃。
周圍的一切都好像隨著視線的勾纏而遠去,一切繁雜中,隻有那個人是唯一明晰的存在。
呼吸微微起伏,當那雙眸中的笑意加深時,閻白止覺得自己似乎聽不到周圍音樂的聲音了,隻剩下心臟的鼓動聲在耳邊一聲又一聲的跳動著。
到底……怎麼了?
方陶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話,強忍著性子,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時看向了男人,對方的視線絲毫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向了另外一個位置,似乎那裡有什麼讓他特彆在意的人或者事。
方陶的視線隨之看了過去,在看到坐在那裡的男人時怔了一下,視線下意識的慌亂,拳頭卻輕輕收緊了。
他低了一下頭,複看過去時輕輕抿緊了唇。
是沈醇,他跟在星港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那個時候他璀璨的像天上的豔陽,讓人不敢直視,而現在……
這樣暈黃又有情調的酒吧一角,男人慵懶的坐在那裡,手指輕握著酒杯,像是久居於其中的浪子,可又有著矜貴優雅的味道。
這是他得不到的人。
他費儘心機,都不能保證能夠拿下閻白止,又怎麼敢去奢望沈醇。
有太多家族的oga想要踏入布依家族,也有太多的oga想要嫁給這個人,他的人設營造的太死,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但隻有真的見到人的那一刻,方陶才發覺自己是不甘心的,他不甘心跟這麼無趣的alpha度過一生,他也有喜歡的人,為什麼一定要在一棵樹上掛死,而不能喜歡真正喜歡的人?
沈醇自然留意到了方陶的視線,在察覺其中的情緒時,他的眸中閃過了一抹輕嘲。
閻白止放在腿上的手驀然收緊,收回視線時心裡有些微的悶痛感升了起來,略帶急促的起身帶動了桌角,桌邊的杯子被震,直接倒落,水流淅淅瀝瀝的順著桌角滑落,閻白止扶起時,多了滿手冰涼的水。
“軍團長?”方陶驀然回神看向了他。
“我去一下洗手間。”閻白止沉聲說道,轉身離開了那裡。
“哦。”方陶有些意興闌珊的應了一聲,再看向沈醇那邊時,發現對方也起身了。
“喬可,去我大伯那裡坐著。”沈醇起身道,“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跟你道歉。”
“好。”喬可應了一聲。
他起身離開,路過沈博那裡示意了一下,然後匆匆追上了閻白止的身影走出了酒吧。
“哎,怎麼走了?”有將軍問道。
喬可捧著自己的果盤老老實實坐在了沈博的旁邊道:“沈哥好像有特彆急的事。”
“那也不能把一個oga扔下呀,不像話。”沈博說道,“沈叔回去教訓他啊。”
“這不是有您在嘛。”喬可朝他笑了笑。
“軍團長也走了啊,難不成生氣了?不能吧。”
“你自己介紹的方家的oga,你自己負責安全護送回去啊,我可不管。”
“送回去都是小事,媽的老子回去挨批可怎麼辦?”
“小喬可,你去把那個方哥哥叫過來好不好?”一個將軍說道。
“不好,我不喜歡他。”喬可說道。
將軍們一個個腦袋都大了。
帶兵打仗他們還行,處理oga之間的矛盾實在太為難他們了,萬一說重了,說不定還會哭……
……
閻白止下意識走出了酒吧,外麵吹來的風吹散了酒吧裡濃鬱的酒味,天色已經很黑了,這一代的夜晚很是安靜,隻有遠處的燈光亮起著。
空無一人的街道,再加上涼爽的風,讓他的思緒好像瞬間冷靜了一些,也清楚的記得沈醇最後的眼神,輕嘲。
嘲什麼?嘲笑他對著一個alpha動了念頭麼?
alpha和alpha,誰會去拋棄柔軟的oga,去喜歡一個硬邦邦又沒有什麼情趣的alpha呢?
回去是不能回去的,閻白止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可剛打開光腦想要跟還留在裡麵的人打個招呼,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很輕又很沉穩的腳步聲,明顯受過專業的訓練。
對方在靠近著,閻白止下意識回頭想要避讓,在看到對方是誰時愣了一下,然後就被抓住了手臂,被用力推動時他蹙了一下眉,正想問對方乾什麼時,背部卻已經抵在了牆上:“沈醇……唔……”
親吻是伴隨著有些強製的動作落下的,閻白止眼睛瞪大,瞳孔劇烈的收縮,因為腦海的清醒,也愈發明白對方在做什麼。
甘甜的酒味彌漫在鼻間,閻白止掙動著,反應過來想要推開正在親吻他的人時,對方已經鬆開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閻白止抑製住微微粗重的呼吸沉聲道。
沈醇擦了一下唇角,看著男人沉沉的目光笑道:“知道,我在親吻一個……alpha。”
“你喜歡alpha?”閻白止看著他的動作問道。
“無關於性彆,我喜歡你。”沈醇留意著他神色的變化,重新扣住了他的腰身吻上了他。
這一次沒有得到抗拒的反應,反而多了幾分男人之間的爭鬥。
帶著點兒磕磕絆絆,但是給予了極度的熱情。
一吻分開時,彼此的胸膛都有些相當劇烈的起伏,沈醇隨手擦過有些微痛的唇角道:“軍團長真凶。”
閻白止看著他唇邊的血跡,這昏暗的環境,再加上那唇邊的血跡,似乎給這個人的身上增添了幾分危險而又殘酷的美感。
沈醇是適合鮮血和戰鬥的,他也是自由自由,無拘無束的,沒有人能夠困住他。
“疼麼?”閻白止摸著他的唇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