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從開始好像就已經既定了結局, 沈醇的梅薇思經濟起飛,即使是厚重的前排在他這裡也跟脆皮一樣,根本扛不住那樣疊加爆炸的傷害。
最後一波團戰, 李源的射手甚至根本不敢靠前,跟整個隊伍嚴重脫節的情況下就是整體的崩盤。
甚至他退到了複活點, 也被沈醇換著裝備點死了。
五殺!
團滅!
結局已定,在解說的恭喜聲中,魯郝安直接摘下耳機摔在了鍵盤上, 看向了李源。
這樣的態度引起了觀眾的嘩然。
“dq的隊長脾氣也太不好了,看起來很凶。”
“誰被打成那樣都會生氣吧,那可是虐泉行為, sp的行為確實很過分。”
“打的厲害也是錯了?”
“剛才他的神情好可怕,我都害怕他打人。”
“魯哥。”旁邊的中路喊了一聲, 才勉強讓魯郝安將情緒按捺了下來。
勝負雙方握手。
魯郝安看了岑岶一眼,掃向了沈醇道:“小子有種。”
“謝謝。”沈醇隻跟他虛握了一下手後直接放開了。
一一握手, 李源在看到對麵的青年時手指都瑟縮了一下。
那種被碾壓,卻怎麼都無法打回去的無力感, 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脾氣十分好的青年帶給他的。
“射手打的不錯。”沈醇握了一下他的手垂眸道。
這是嘲諷。
李源對上他的眼神時心裡抖了一下,對方分明在笑,可不管是眼神還是話語都讓他感覺到自己被蔑視了。
收回的手垂在身旁微微攥緊:“下次我不會再輸了。”
“那期待你下次還能上場。”沈醇笑道。
李源驚訝的看著他, 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魯郝安, 那一刻意識到了這場比賽連輸對他意味著什麼。
“魯哥。”李源在握手後跟上了魯郝安的步伐,但對方下了場以後卻沒有理會跟在身後的他。
“哎, 真是痛快。”丁宣坐在車裡的時候手背在脖子後麵道, “這三場打的也太舒服了,隊長六六六,醇神六六六。”
“你最後一場是故意的?”岑岶看著沈醇道。
“嗯。”沈醇靠在窗邊道, “一個人一旦心理產生了陰影,即使讓他上場,也很難再打出原來的水平。”
岑岶看著他的神情,心裡微漾,李源的事說白了是沈醇進sp以前的舊事,丁宣會憤慨是很正常的,曾經互相倚靠的隊友一聲不吭,在賽前直接離開,致使隊伍的險些崩潰,說的好聽一點兒是良禽擇木而棲,說的不好聽就是背叛。
對於這件事情,沈醇一直表現的不怎麼放在心上,直到今天的賽事,才真正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會討厭李源,或許正是因為徹底融入了sp這個戰隊。
“隊長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了?”沈醇問道。
“不會,遊戲的事情就該用遊戲來解決。”岑岶說道。
既然上了這個賽場,作為對手,就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沈醇,你能不能教我雪薇的用法啊?”丁宣在後麵叨叨著,“雪薇也是狙擊型的,我要是學會了,到時候你一手皮瑞思,我一手雪薇,到處放槍,完全可以把對方打的嗷嗷叫。”
“可以啊,隻要你肯學。”沈醇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心裡毛毛的。”丁宣說道。
這家夥教人從來不是手把手的教,而是虐殺式的教法。
其他人紛紛笑了出來。
回到了俱樂部,一行人都有些鬆散的聚集在訓練室內看著下一場的賽事直播。
一場高強度的比賽結束,人多少都會有點兒累,丁宣更是坐在那裡哈欠連連。
岑岶看了一下手機,起身的時候拍了拍沈醇的肩膀。
沈醇抬頭看向他,起身跟了上去。
夜晚的俱樂部還是比較安靜的,那些訓練的聲音都被隔絕在了房間裡,倒顯得過道裡有些冷清。
沈醇跟在男人的後麵道:“隊長找我什麼事?”
“看一下手。”岑岶帶著他到休息室門口停了下來,打開門跟裡麵的人打著招呼道,“王醫生,人帶來了。”
沈醇跟著進去時看到了正起身迎過來的男人,對方並沒有穿白大褂,但一舉一動都透著點兒溫和的感覺。
他跟岑岶打了招呼,看向了沈醇時笑道:“醇神好啊。”
“沈醇,這是俱樂部的隊醫,姓王。”岑岶介紹道。
“您好,王醫生。”沈醇跟他握了一下手笑道。
“客氣客氣,來坐。”王醫生笑著坐在了一旁,示意沈醇坐在對麵道,“是哪隻手不太舒服?”
“大概是這隻。”沈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
“大概?”王醫生愣了一下。
“嗯,今天跟dq握手的時候,對方用力了。”岑岶也坐在了一旁道,“對方手勁很大,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
電競選手是靠手吃飯的,任何一點兒傷都有可能給未來帶來隱患。
【宿主被當成瓷娃娃了。】521說道。
宿主那手勁多大,有恢複藥劑,再加上宿主多加鍛煉,要有隱患也是對方有隱患。
【瓷娃娃多吃香。】沈醇說道。
王醫生說道:“行,我看一下手骨。”
他測試著幾處不同的反應,沈醇給出了回饋。
岑岶在一旁看著道:“有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問題,健康的很。”王醫生笑道,“隻不過無上的射手位對手速要求很高,平時該注意休息還是要注意休息,該按摩的時候也彆落下。”
“沒事就行。”岑岶鬆了一口氣道,“麻煩您大晚上過來一趟了。”
“不麻煩,反正都來了,隊長你的手我也檢查一下。”王醫生說道。
岑岶微怔:“我的手沒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醫生說了算。”王醫生嘖了一聲道,“諱疾忌醫可不行。”
沈醇起身讓開了位置,岑岶看了他一眼坐了下去。
王醫生檢查的很細致,隻是越是檢查越是蹙眉。
“隊長的手有什麼問題?”沈醇問道。
“也沒什麼問題,隻是職業選手一般到了這個年齡再維持超高手速會很吃力。”王醫生說道,“儘量不要高強度的去訓練,還像以前那麼高強度,很有可能導致你提前退役。”
“可我現在不能停下。”岑岶微微收緊了手指道。
“不是讓你停下,是要定時定量。”王醫生說道,“反正像以前那種熬夜訓練,一打十幾個小時是不行了,一般打上一兩個小時最好休息一下,平時讓按摩師多跑幾趟,職業才能打的久。”
“我知道了。”岑岶說道。
“嗯,要好好遵醫囑。”王醫生收拾著東西道,“這事我跟伍欽說一下,讓他盯著你。”
“不用了,我自己會上心。”岑岶說道,“讓他們知道了容易太將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一旦比賽的時候不是全然的信任而是顧及他的手,很有可能導致一場團戰輸掉。
“那可不行,你以前訓練起來可是沒什麼時間觀念,我不管你比賽怎麼樣,隻管你的身體。”王醫生起身說道。
“這件事情確實不能說。”岑岶同樣起身攔住了他道。
沈醇看著稍有些爭執的雙方道:“醫生,我來監督隊長就行了。”
岑岶驀然回頭,看著正輕倚在桌邊的青年道:“他監督也也行。”
他剛才竟然忘了沈醇還在這裡。
“行吧,那先看一段時間。”王醫生道,“下次再檢查,要是情況加重了,我就得告訴伍欽他們了。”
“好,謝謝您。”岑岶說道。
王醫生收拾東西走了,岑岶沉默了一下垂眸道:“我自己的手我自己知道,醫生總是喜歡危言聳聽一些,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無上的遊戲時間一局是在40分鐘左右,一旦打起運營,甚至有可能拖到一個小時,現在還隻是積分賽,三場下來也需要兩到三個小時,一旦進入季後賽,打滿五場三四個小時再正常不過,哪可能一兩個小時就中途休息。
他是想要職業賽場上停留的久一些,但總要有所取舍,因為他而影響整個團隊,繼續停留將沒有任何意義。
“隊長,我更聽醫生的話。”沈醇說道。
岑岶沉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咱們的賽製的。”
“我可以幫你緩解。”沈醇笑道,“我學過一段時間的手部按摩,休息是有必要的,也不用按摩師天天來回的跑,讓隊員擔心,隊長想不想試試?”
……
“進來吧。”岑岶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讓開路讓沈醇進來。
單人的房間一應皆是全的,沈醇走了進去,岑岶關上門的時候從鞋櫃裡找出了拖鞋道:“隨便坐。”
他轉身去倒水,沈醇則坐在了那個雙人的沙發上。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岑岶的房間,卻是第一次踏入裡麵,這裡的整體是灰藍的色調,乾淨整潔卻不顯得素淡。
沒有亂扔的衣服,即使剛脫下的鞋子,也被他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鞋櫃裡麵。
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外設,有廠方送的,也有自己買的,櫃子裡放著遊戲裡的各種手辦,類似於海報一類的沒有亂七八糟的貼在牆上,反而被簡易相框框起來擺放起來當了裝飾。
床頭也沒有什麼雜亂的東西,隻是在白色的床頭上擺放了一個水母缸,燈光照射中,兩隻隨著燈光顏色不斷變化的水母在上下起伏著。
沈醇湊過去看了兩眼道:“難怪隊長不讓二蛋進房間。”
“它碰不倒那個,但太喜歡亂撓。”岑岶將水杯放在了他的麵前道。
一個人住是很寬敞的空間,多了一個人,卻好像莫名狹小了起來。
“這兩隻水母有名字麼?”沈醇問道。
“沒有。”岑岶說道。
“嗯?”沈醇說道,“是因為壽命短?”
“你了解?”岑岶說道,“水母的壽命一般在三到五個月,沒必要起名字。”
“隊長,按摩油放在哪裡?”沈醇換了個話題問道。
岑岶看向了床頭櫃道:“那邊第二個抽屜。”
沈醇轉身打開了抽屜,在看到自己那一管時取了出來,直接擰開了蓋子:“我送的隊長沒用?”
“我原來的還剩下半管,用完了再用。”岑岶握住了他的手腕道,“先彆拆封,免得浪費。”
“我的這套按摩必須得搭配這個才能用。”沈醇打開了上麵的封口,將其中的液體倒了一些出來,在手心中微微搓開,朝岑岶示意了一下。
岑岶略有遲疑,卻還是將手放了上去,手指接觸,雖然有油脂隔著,可彼此接觸的感覺還是讓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手指。
“癢?”沈醇輕聲問道。
“沒有。”岑岶對上他抬起的眼睛道。
“要是不舒服及時告訴我。”沈醇垂下眸,細細按著那隻手的關節和穴位。
他送的按摩油當然不是普通的東西,本源世界的產物向來效果很好,雖然不會特彆快速,讓人察覺端倪,但緩慢的使用,他的職業生涯會比想象中更長。
“嗯。”岑岶應道。
手指用力,岑岶能夠感覺到手上的發熱,不知道是心理的緣故還是因為按摩油的緣故,指尖和掌心好像蔓延著難以忽略的癢意,順著指間,一路蔓延到了心口。
明明以往按摩師的按摩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可現在卻感覺胸口的那口氣好像不敢太快的釋放出來,需要緩緩的放出才能夠平複自己的心跳。
“另外一隻手。”沈醇按完了一隻,鬆開時示意著另外一隻。
“你的手法很專業。”岑岶將另外一隻手遞過去的時候道。
他能夠感覺到,跟按摩師每次做的有細微的差彆,但手指的疲勞好像真的緩解了很多。
“我真的學過。”沈醇觸碰著他的穴位笑道,“要不然也不敢拿隊長的手亂來。”
岑岶看著他的動作,終於找到機會舊事重提:“遊戲時間的事確實不能按照醫生的來,一旦進入季後賽,打三場還好說,要是需要打滿五場,平時必須得做到嚴格的訓練。”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平時晃悠,然後在賽場上穩定發揮的。
“每一場中間會有休息的時間。”沈醇說道。
“中間休息是用來解決個人問題或者討論下一局戰術的。”岑岶試圖商量。
“隊長,我想跟你打更長時間的比賽。”沈醇抬眸道,“我來到這個戰隊本來就是為了你,以前是必須靠你一個人撐起整個隊伍,現在有我了,有時候可以不用那麼努力。”
岑岶的話語被堵在了嗓子眼處,他有一千一萬個必須努力的理由可以去說服沈醇,唯獨這一個。
他當然看得到他的努力,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會幫助其他的隊友,甚至很多時候都是他在撐起全場。
上了賽場,誰都想贏,但是為了他而在努力著。
“粉絲……”岑岶喃喃道。
他記得沈醇原來在采訪的時候說過是他的粉絲,但真的隻是粉絲麼?
沈醇笑著捏了捏他的指尖道:“看來隊長是真的很遲鈍。”
岑岶對上了他的視線,瞳孔收縮的一瞬間心臟鼓動了起來,手指緩緩收緊,反握住了對方的手道:“什麼意思?”
他的目光中甚至有一種執拗的感覺,到了這種地步,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談過戀愛,因而很難確定心意,這件事情一旦真的說破,隻會有兩個極端的結局,處於中間,兩個人隻會尷尬。
沈醇攥緊了他的手指,傾身過去輕吻住了他。
按摩油清涼香甜的味道彌漫著,岑岶呼吸微滯,仍然能夠嗅到那種味道。
“隊長。”沈醇跟他分開時輕輕的叫了他的名字。
“嗯。”岑岶喉結吞咽,呼吸灼熱。
“我心懷不軌。”沈醇再次吻住他時扣住了他的腰身將人拉了過來。
岑岶試探著伸手扣住了他的後頸,心中的熱意沸騰成了火焰,直接蔓延到了全身,極大的喜悅像蜜糖一樣在其中翻騰著,讓意識淪陷其中。
他喜歡的人,他們在接吻……
這種會發生在夢裡,甚至未來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在他還在為之努力,不知道進度多少的時候達成了圓滿。
一吻分開時,沈醇呼吸微沉,手指擦過了對方的臉頰時愣了一下,他縮回手看著手中的油脂道:“隊長,你的沙發和衣服都得洗了。”
“一樣的。”岑岶看著他同樣沾上香味的衣領道。
他的手指試探的伸了過去,竟然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緊張。
火熱的感情在胸腔之中發酵著,因為剛才親吻釋放出來了一些,卻好像還有更多在其中翻湧著,讓他不知所措。
“一會兒再洗,不著急。”沈醇看著他的舉動,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人拉到了懷裡道,“剛有了男朋友,先抱一會兒。”
岑岶跟他貼的很近,因為彼此交錯的呼吸,那種迫切感好像略有減少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叫囂著不滿:“沈醇。”
“嗯?”沈醇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扣緊了他的腰道,“隊長,我們是情侶了吧。”
“你喜歡我?”岑岶輕聲問道。
沈醇笑了一聲道:“隊長,你這問題換了彆人會被嚇跑的,都親過了,哪有這麼問的。”
岑岶平複著自己的思緒,他一向頭腦清晰,這一次卻感覺有點兒理不清自己的思路了,暈乎乎的,裡麵滿滿的都是麵前人的影子:“第一次談,對不起。”
“岑岶,我喜歡你。”沈醇認真說道。
岑岶輕輕吞咽了一下道:“我也是。”
“那我們是情侶了吧?”沈醇問道。
“嗯。”岑岶說道。
按摩油的味道還在彌漫著,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發酵成了另外一種更加甜蜜的味道。
心跳還在持續鼓動著,岑岶能夠感覺到自己炙熱的呼吸以及身上隱隱約約滲出的汗珠,不是因為對方抱著所以熱,而是因為心熱。
心熱又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裡放,放在他的身上似乎太明目張膽了,想要說點兒什麼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沈醇看著他不斷起伏的胸膛,還是率先打破了他的這種不適應:“不給兩個水母起名,是因為舍不得麼?”
起名就賦予了兩個生命特殊的意義,在人的生命中,即使遺忘了它們的樣子,也仍然記得名字,也因此讓它們的印象更加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