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采訪不再是一兩個人去,而是對於全體成員的采訪。
“白神對於這次奪冠有什麼感想?”主持人詢問著。
“這是sp儘力而為的結果,下一次比賽,sp同樣會儘力。”岑岶說道。
“您覺得醇神在奪冠中是不是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主持人笑著問道。
岑岶看向了沈醇,低頭道:“他對sp而言是雪中送炭,不僅僅是補位,還有對於隊友的提升和磨礪,如果沒有他,sp這次與冠軍無緣。”
“看來白神真的很欣賞醇神,醇神,這是您第一次打電競,直接拿到冠軍是不是出乎您的預料?”主持人問道。
“沒有出乎預料,是蓄謀已久。”沈醇笑道。
他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輝,主動靠近說話的時候,讓主持人都難得帶了幾分拘謹。
沈醇的話多多少少帶了幾分狂妄,但當他站在冠軍的位置上說這句話時,一切都那麼的理所當然。
“白神說您對sp是雪中送炭,可見您對sp的幫助很大,這個賽季您的評分每每超過白神,很有可能成為賽季最有價值的選手,對此您有什麼看法?”主持人問道。
“他是我的伯樂。”沈醇笑道,“不是說發揮最好的那個人貢獻就最大,這個團隊缺一不可,隊長是我們的核心。”
岑岶看向了他。
“宣神的最後一戰非常的優秀……”
采訪結束的時候,sp的成員紛紛回到了休息室,沈醇在收拾著外設,丁宣摸著那個獎杯,晃悠著椅子感慨著:“奚瓏,我剛才發揮的好不好?”
“宣哥打的超棒!”奚瓏稱讚道,“簡直就是宣神。”
“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那個,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打的挺棒的。”丁宣嘿嘿笑道,“我是說我那個回答怎麼樣?我的雪薇是得了醇神的三分真傳,被他教出來的,怎麼樣?”
奚瓏遲疑了一下,沒有告訴他他當時在台上結結巴巴的說的自己滿臉通紅:“說的特彆好!”
“宣神謙虛了。”沈醇靠在桌子上看著那邊笑道,“那一槍搶boss直接封神。”
“彆誇,要臉。”丁宣完全沒按捺住自己的喜悅,“我覺得雪薇才是我的本命啊,以前都打錯了,奚瓏的依夫也打的超好,董哥扛起了全世界。”
伍欽打完了電話回來,聽見他的話笑道:“你這每個都誇一遍,做人要謙虛。”
“今天不用。”岑岶說道。
“你瞧,隊長都這麼說了。”丁宣笑道。
“行吧,我訂了火鍋,一會兒去吃啊。”伍欽說道。
“好!”奚瓏小心的湊到了岑岶那裡問道,“隊長,我今天能熬夜麼?”
“隨你,自己注意身體。”岑岶說道。
“哦!!!”
sp遲遲沒走,一是喜悅的心情沒有落定,二則是有認識的人不斷的過來表達恭喜,順便帶一些主播或者粉絲過來要個簽名,留個念。
這是在允許範圍內的,也是在替sp拓展粉絲數量。
“醇神,能合張影麼?我特彆喜歡你的皮瑞思。”略有些矮瘦的青年難掩激動道。
麵前的青年是官方平台的主播,積累的粉絲也有數百萬,沈醇看向了岑岶,對方也被粉絲包圍著,正在拍著照。
“可以。”沈醇說道。
稍微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拍上幾張照片,再簽個名,也費不了什麼事。
岑岶那邊對於這種事已經很熟練了,隻是偶爾會看看沈醇的位置,本來還擔心他對這種事情做不來,卻發現自己多慮了。
青年不僅遊刃有餘,還能讓前往的粉絲依依不舍。
丁宣和奚瓏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小男友不管在遊戲上還是現實裡都招搖的很。
“白神,能給我簽個名麼?”
一張官方賽事海報遞到了他的麵前,岑岶回神,看到麵前略顯纖瘦白皙的青年,垂眸接過了海報,在上麵簽上了昵稱。
麵前的人他認識,萬年看不慣sp卻又將簡曆投過來的主播,江河。
孟湛看著男人簽字的手,喉嚨裡糾結了幾下,在對方將海報還回來時沒忍住開口道:“其實白神您這次打的特彆好,如果不是一直讓的話,戰績肯定比醇要好。”
岑岶看向了話說出口一臉懊惱的青年道:“嗯,謝謝,沈醇是靠他自己真實實力的,不需要我讓。”
他會讓,是因為對方實力出眾,而為了達成最高的爆發,將經濟讓給最厲害的人理所當然。
如果那一局以他為核心,沈醇也會讓,無關於愛情,隻是作為可以信任的隊友。
孟湛看著麵色微冷的男人,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那個,我能問一下您當時為什麼沒回我的簡曆郵件麼?”
他滿臉期許,岑岶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
為什麼?
憑心而論江河打的並不差,但他缺乏團隊意識,天賦很高,卻仍然有很多會發揮失誤的地方。
如果想要作為後備力量其實是可以的,但沈醇不喜歡他。
網絡上喜歡sp的很多,不喜歡sp的也很多,他年齡看著不大,以往對sp的態度可以說是小孩子行為,雖然未必帶有惡意,但處理的方式不對,沒有人有義務去理解他話語背後真正的意思。
“新人那裡一般都是經理決定的。”岑岶說道,“有專門的考核。”
“其實我打的還不錯。”孟湛說道。
如果在沈醇加入之前,他還能自信的說他打的相當好,可是多輪遊戲對比,他的很多細節都存在著差距,那是沒辦法否定的事實。
“那就去參加考核。”岑岶說道。
“可是醇不就是破格加入的麼?”孟湛追問道。
岑岶看著他沉默了一下,才發現跟真正的小孩子打交道有時候會很難解釋一些事情,這種感覺大概叫做心累。
他正思索著怎麼說,卻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聲音:“隊長,我那邊簽完了。”
岑岶回頭,側開了身體,露出了站在他對麵的青年,沈醇與對方對視,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一抹敵意。
沒什麼惡意,也沒有靈魂上的bug,隻有出自於喜歡的敵意。
既然不是刻意的,那就是真的無知無畏,不會做人了。
沈醇的眼神側開,手臂很自然的搭在了岑岶的肩膀上道:“隊長還沒有弄完?”
“嗯,最後一個了。”岑岶轉頭,看向孟湛道,“情況不同,你跟他的情況不太一樣。”
他的話總會留三分,即使麵色冷淡,也不會輕易去得罪人。
孟湛看向他,眸中閃過一抹委屈和受傷:“哪裡不一樣?他剛開始也不可能打的這麼好!”
沈醇微微挑眉,岑岶開口道:“他一開始就打的這麼好,我說他是雪中送炭不是客套話,做人要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你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優秀。”
他並不喜歡將話講的這麼直白,可一再被糾纏,有些話不說透了,可能會一直被糾纏下去。
孟湛怔在了原地,滿眼的不可置信。
沈醇扣緊了岑岶的肩膀道:“隊長,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彆讓丁宣他們等久了。”
“嗯。”岑岶應道,他留下了一句再見轉身離開了。
孟湛在原地咬著嘴唇看著離開的兩個人,他們沒有回頭,隻是沈醇輕笑著說著什麼,岑岶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眸中帶著一種縱容的溫柔。
很登對。
“隊長對他倒不怎麼討厭?”沈醇輕聲說道。
“人有的時候會有些彆扭,不好意思說出真實的話,就會反著說,然後期待彆人能夠發現他真實的內心,卻不知道這樣也會傷人。”岑岶說道。
就像是從前的他一樣,執拗的將自己封閉起來,刺傷著彆人,也將自己困了進去,隻有經曆了幾次教訓,才知道那樣做並不好。
沈醇看著他的神情,笑意微揚道:“那隊長更喜歡我還是他?”
岑岶詫異的看向了他道:“他怎麼能跟你比?”
沈醇豁了一聲。
“你在吃醋麼?”岑岶後知後覺的問道。
“沒有。”沈醇彆開了視線,“我怎麼可能吃醋。”
岑岶:“……”
幼稚鬼。
c市的火鍋相當不錯,一個大圓桌,不僅坐了sp的人,還有if和ck的幾個人,美名其曰當了冠軍得放點兒血出來。
岑岶倒也默許了他們一盤又一盤的點著肉,喝著酒。
“今晚不醉不歸啊!”丁宣說道。
“宣神豪氣,跟我性格很對頭。”韓喻唯笑眯眯道,“要不要去if玩玩啊?”
這挖人挖的簡直不能再明晃晃,丁宣心裡美滋滋,跟他碰杯道:“我還是喜歡c市的夥食。”
“辣椒這東西s市也有。”韓喻唯笑道。
“可是肛腸醫院少啊。”丁宣鄭重其事道。
韓喻唯險些嗆到,伍欽在旁邊說道:“你他媽的能不能彆在飯桌上說這事?”
“伍哥你說臟話。”丁宣說道,“隊長你快管他。”
他的話沒得到什麼回應,倒是其他人的目光轉了過去,在看到兩個人的相處時沉默了。
六月份的蓮蓬很少,這家飯店卻是難得的擺上了幾個新鮮的,沈醇正在剝著,不僅剝,還去了裡麵的芯,然後放在了岑岶麵前的盤子裡,他放一顆,岑岶撚起來吃一顆。
看起來是他們格格不入,但在座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這裡有那麼點兒多餘。
“岑隊,你這隊長的待遇不錯啊。”韓喻唯說道。
“我剝著玩的。”沈醇剝著蓮蓬道,像投喂貓似的又放上了一顆。
“那能不能給我一顆?”韓喻唯笑道,“我也清清火。”
沈醇沒有說話,岑岶已經給出了答案:“不行。”
韓喻唯看著他們兩個,嘖了一聲:“一個蓮子而已。”
“是呀,一個蓮子。”沈醇笑道。
一個蓮子都沒人給你剝。
那一瞬間,整座的人知道的不知道都覺得自己好像被炫耀了一臉。
韓喻唯看向了呂塗,呂塗特彆上道道:“那要不我給隊長你剝一個?”
“宣哥,我給你剝。”奚瓏湊熱鬨道。
“好好好,互相互相。”丁宣上道道。
韓喻唯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針對了,好不容易吃了一顆蓮子,結果呂塗芯沒剃,苦的不行還不能吐,真可謂是糟心至極。
一頓火鍋結束,倒沒人倒下,隻是扶牆出去的人有點兒多。
他們出去的時候也就剛剛過了零點,幾隊散了,沈醇坐在車上聽著幾個人嘀咕著一會兒玩什麼。
“我要追劇。”奚瓏說道,“我攢了好久的電影沒有看。”
“小孩子家家的沒點兒誌氣,好歹要有點兒精彩的夜生活,追劇多沒意思。”丁宣說道。
“比方說呢?”沈醇回頭問道。
“比方說……”丁宣遲疑了一下道,“一般大家熬夜都乾嘛?”
“通宵打遊戲吧。”伍欽打了個哈欠道。
彆人通宵打遊戲那是好玩,平時不怎麼那麼乾,他們通宵打遊戲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那也還是追劇吧。”丁宣說道,“奚瓏,你劇集分享給我一下。”
“一個人追多沒意思,一起看唄。”伍欽說道,“我把投影儀拿到客廳,不比電影院好看,對了,奚瓏,你一般都看什麼?”
“午夜,今夜無夢,怨靈。”奚瓏細數著。
“聽起來有點兒像恐怖片啊。”丁宣說道。
“就是恐怖片啊。”奚瓏說道,“你們不喜歡看麼?”
一車人陷入了沉默,正當丁宣想說話時,沈醇輕笑了一聲道:“不會有人不敢看吧?”
“怎麼可能?我會怕那種東西?”丁宣嗬嗬笑了兩聲。
“就是,都是強壯的大老爺們,怎麼會怕那種東西?”伍欽嗤了一聲笑道。
“一般恐怖片裡主角們就是這麼立fg的。”沈醇說道。
車裡一瞬間有些寂靜,縱使有人心裡罵了他八百個來回,也沒有人開口說一句不看。
“沈哥你很了解,經常看啊?”奚瓏仿佛找到了摯友。
“沒有,聽彆人說過。”沈醇說道。
車子到的時候俱樂部附近已經一片昏暗,隻有不遠處的路燈亮著,風卷著秋葉過去,呲嘩呲嘩的像是什麼在撓。
一群人進了客廳,齊刷刷的鬆了口氣,偏偏這個時候奚瓏興高采烈的往樓上衝:“我去取u盤,都下載好久了,等一會兒。”
“這孩子怎麼會有這種愛好,我都不知道。”丁宣甩著手道。
“現在不是知道了。”沈醇笑道,“我去泡咖啡,給你們醒醒神。”
原本還指望能夠睡著的兩人:“……”
丁宣看向了岑岶道:“隊長,你也不管管他。”
岑岶看向他道:“管什麼,你害怕?”
丁宣:“……”
他忘了,人倆是內人,他們是外人。
隊長這偏心偏的都快比上十二點的夕陽了。
“我不怕啊,精彩的夜生活即將開始,是吧,伍哥。”丁宣說道。
“是呀。”伍欽嗬嗬笑了兩聲,“我去拿投影儀。”
他得想辦法把投影儀給它搞壞了。
然後投影儀真壞了,伍欽叼著煙嘶道:“你說這玩意怎麼關鍵時刻就不能放了呢?要不我明天拿去修一下?”
“不用,這東西我會修。”沈醇放下了咖啡,取過了工具箱,直接將儀器拆開,接著線。
丁宣滿臉迷惑的看向伍欽小聲道:“他怎麼還會修這個?”
“說不定是蒙人的。”伍欽說道。
沈醇重新裝好儀器,按下開關的時候影片投了出來,奚瓏滿臉喜悅,丁宣和伍欽如喪考批,坐在沙發上大大咧咧,手指攥的死緊,頭頂的燈光勉強給了他們一些安全感,然後啪的熄滅了。
“臥槽!”丁宣差點兒蹦起來,就聽到了影片開頭的聲音。
“宣哥你怎麼了?”奚瓏從開關那裡擦擦跑到了座位的中央,滿臉期待,“聽說這個可好看了。”
“沒什麼。”丁宣就著那點兒燈光看向了好整以暇的沈醇和從始至終很淡定的岑岶道,“隊長也喜歡看恐怖片?”
“沒看過。”岑岶說道。
“哦……”丁宣應道。
反正沈醇肯定是不害怕的,那丫就是故意的,在場上坑完了對手,回來立馬坑隊友。
影片播放,畫麵陰森不說,背景音樂還相當的玄乎,那樣的聲效讓丁宣恨不得閉上自己的耳朵,卻讓奚瓏看的津津有味。
漆黑的環境下,沈醇握住了岑岶垂在身旁的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身旁的人輕聲問道:“害怕?”
岑岶的手心沒汗,也不抖,明顯對這種東西不太敏感,跟旁邊那兩位仰天看地,恨不得失聰的狀態有如天壤之彆。
沈醇目光微轉,扣緊了他的手指輕聲道:“沒有。”
岑岶看向了旁邊的青年,對方的肩膀在此刻抵住了,平視著前方的目光微微輕瞟,恨不得離他更近一些,之前好整以暇的捉弄因為手指的緊握而顯得格外的虛。
“都是假的。”岑岶反扣緊了他的手指道。
“嗯。”沈醇應道。
他當然知道都是假的,這東西比末世的喪屍看起來假多了,主要是氛圍營造的好。
【啊!!!這什麼東西啊,人類為什麼會製作這麼可怕的東西出來!】521上竄下跳,【她她她她爬下來了!真的不會爬出來麼?太可怕了!】
末世沒怎麼被嚇到的統現在完全失去了冷靜。
【要不你進小黑屋?】沈醇問道。
【我……我再看一眼。】521說道。
沈醇:【……】
有這麼個統,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
畫麵越來越凶殘,氣氛越來越恐怖,在奚瓏都沒忍住捂上眼睛的時候沈醇緊貼住了岑岶。
岑岶被他擠了一下,心神也微漾了一下,他還以為沈醇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也會怕這種東西:“這電影不太好看,要不回去睡覺吧?”
胡鬨歸胡鬨,遭殃到了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了。
沈醇眸唇角的笑意被強壓了下去,輕聲道:“不著急,我不困。”
那一刻岑岶幾乎以為自己判斷錯了,他思索了一下,在對方扣緊的手指再度收緊,仿佛怕他跑掉時道:“我們睡一起。”
他的小男友明明害怕但強撐著不害怕的樣子真的很可愛,這種狀態下,或許可以做一些比較過分的事情。
岑岶的心臟微熱,沈醇當即起身道:“我們先回去睡了。”
“啊?”其他三個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岑岶同樣起身道:“你們困了早點回去休息。”
他倆一前一後的離開,底下三個人張大嘴巴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進了岑岶的房間。
奚瓏呃了一聲道:“可能是沈哥害怕,找隊長借宿吧。”
“沒錯沒錯,一定是沈醇害怕了。”丁宣連連點頭。
兩個人迷惑的看向了對方,又齊刷刷的看向了伍欽,伍欽嘶了一聲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我們應該知道什麼麼?”丁宣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