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醇睜開了眼睛,成鑫在一旁擔憂問道:“怎麼樣?”
“需要剝離前世記憶,魂魄會自行修複。”沈醇說道。
人死
投胎,前世記憶入陰河,再重新回歸,自然帶了陰河鬼魅的煞氣。
“那沈哥你能剝離麼?”成鑫問道。
“能,但強行剝離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遺症。”沈醇說道,“這方麵我不是專業的。”
成鑫愣了:“比方說呢?”
“連同這一世記憶沒了也有可能。”沈醇說道。
成鑫抓了抓頭發:“那確實挺慘的。”
“風水師那邊呢?”沈醇問道。
“幾位長輩都不太好,其他的能探查出魂魄有損就是極限了。”成鑫說道,“這事我再問問,如果實在不行……”
“我可以幫忙。”沈醇說道。
成鑫又愣了一下,小聲道:“沈哥您今天是不是心情特彆好?”
“他前世跟我有點兒淵源。”沈醇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笑道,“不過我今天心情確實挺好的。”
成鑫笑道:“那就拜托您了。”
他們兩個出了門分道揚鑣,沈醇回了那邊病房,成鑫則匆匆去辦這件事了。
他背影匆匆,沈醇回頭看著他,輕輕斂眸時能看到他身上些許的紅線。
人身上有氣,福氣,禍氣,功德之氣,親情,友情,戀情……牽絆頗多。
桃花正紅以紅線相牽,沈醇不給人看姻緣,但成鑫的紅線卻跟褚辰連在一起,雖是正紅,其中卻夾雜著些許黑氣,磨難頗多。
那個人被陰氣衝刷,壽數本就有損,難以長相廝守。
……
“不是要給你老師做陪護?”沈醇坐在副駕駛上問道。
“老師讓我好好休息,沒事多去看看他就行。”言霽白道,“明天我燉了湯送過去,你去看誰了?”
“褚辰。”沈醇懶洋洋道,“你的記憶就是通過他看到的。”
言霽白想到那些畫麵,手指微微收緊:“他怎麼會有那些記憶?”
“他前世是天佑帝嫡長子。”沈醇說道,“看見那些畫麵也很正常,隻是沒想到他連宮變之事也看到了。”
“原來如此,他還好麼?”言霽白問道。
“前世記憶還在,魂魄受損,不太好。”沈醇說道,“看成鑫那邊怎麼解決。”
言霽白歎氣道:“他也是被我連累的,但那個人費那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給我看那段記憶麼?”
“我也想不通這件事。”沈醇沉吟道,“有好幾種猜測,但人已經死了,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前世鎮壓我的術士之一?”
或者是想要極陰體質,又或者是想要通過阿白掌控他,貪心之人想要太多,反而難以猜透他的真實目的。
“你把那些鎮壓你的術士也殺了?”言霽白問道。
“跑來想要滅掉我的自然殺了。”沈醇側撐著頭道。
言霽白:“……”
涉及前世,那仇人真是不少了。
……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言霽白去了醫院沒幾次周盛就出了院,隻是往來比之前多了許多。
言霽白上班,沈醇往往都在,隻是讀的書從說文解字變成了厚厚的曆史本和外語視頻。
曆史書言霽白還能理解,他這字還沒有完全對照全就學外語的行為言霽白不是很理解。
“你對國外的文化感興趣?”言霽白詢問道。
“不感興趣。”沈醇抬眸道,“怎麼了?”
言霽白問道:“那你學外語做什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沈醇按著遊戲按鍵道,“什麼
都不知道容易被人糊弄。”
言霽白想到了他上次不明白開掛的行為,也許鬼裡麵也有外國鬼,語言溝通不了確實是大問題。
“學著吃力麼?”言霽白問道。
“不吃力,我從前也算是通曉諸番邦之語,區區外語。”沈醇說道。
言霽白沒好意思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數百個國家,外語有數千種。
“阿白,你現在無事,陪我玩遊戲吧。”沈醇笑著發出了邀請。
“你不是有成鑫他們麼?”言霽白問道。
沈醇在網絡上認識的朋友真的不少,他玩遊戲技術好,上手快,玩開了脾氣也很好,一個千年的鬼跟一群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稱兄道弟毫無突兀感,言霽白跟他在遊戲上的共同話題大多隻有沒收手機,限製他大半夜玩遊戲,雖然這種話題現在也日益減少。
“想秀恩愛。”沈醇湊近了笑道,“他們沒有這功能,好不好,阿白?”
言霽白:“……好。”
反正是遊戲,想秀就秀吧。
“怎麼突然想秀恩愛了?”言霽白問道。
“那天遇到一對情侶,說我打的再好也是個單身狗。”沈醇將遊戲賬號遞了過去。
遊戲裡秀恩愛這種事按照言霽白的理解,無非是你叫我親愛的,我叫你親愛的,讓沒有對象的隊友們嘗一嘗來自隊友的惡意。
然後他發現自己錯了,開局還是好好的,隊友們十分理智的打招呼,即使有那麼一些酸,但也僅限於調侃加羨慕。
直到遊戲開局四分鐘後……
“你腳底那是什麼?”言霽白問道。
“想要麼?我帶你去拿。”沈醇操縱角色道。
言霽白跟上時覺得方位不太對:“那不是對方的地盤?”
“放心拿就行。”沈醇領著人過去笑道。
言霽白還是很信任他的,直接開始打那個怪,他傷害低,打的慢,本來還很懸心,但就是不見有人來,除了頭頂不停傳來的擊殺提示。
[敵方]冰激淩不加冰:臥槽,這對*情侶,你們自己也不管管。
[敵方]愛你的心:有本事你把我們全殺了。
【團滅!】
[我方]砂糖橘有點兒甜:我們沈哥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無理的要求,當然是滿足你們了。
“什麼意思?”言霽白終於打到了那個腳底的東西問道。
“沒什麼。”沈醇笑道。
[敵方]唐老鴨:廢什麼話,直接打爆那個另外一個菜的,出去他們就得分手!
然後言霽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圍追堵截,但每一個都還沒有挨著他的邊就已經死在了追逐的路上。
【團滅!】
一整局遊戲雞飛狗跳,言霽白真正體會到了成鑫說自己沒什麼用的意思。
“言哥不會玩,直接玩個掛件掛沈哥頭上不就得了?”小武說道。
“掛件?”言霽白詢問時,沈醇幫他點了那個角色。
很萌很少女。
“能不能換一個?”言霽白轉頭問道。
雖然隻是個遊戲角色,但這麼少女真的挺奇怪的。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沈醇滿目的期盼:“阿白,你不想掛我身上麼?”
言霽白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種罪惡感:“它不能切換成男性麼?”
“隻有女性。”沈醇說道。
“那就這個吧。”言霽白轉過頭道。
沈醇笑意微深。
言霽白很少碰遊戲,
但掛在彆人角色身上真的很舒服,他甚至不用動就能夠看到沈醇的操作有多麼的……騷。
竄到這個草叢宰一個,本來都過去了,又繞回去再宰一個,而他全程基本上沒什麼事。
“沈哥,龍坑一波團!”小武呐喊道。
“我來開團。”成鑫說道。
他的角色一個大砸進去,小武入場,沈醇後切,言霽白留意團戰狀態,被打下來後迅速切換上身,結果發現自己的視野好像不太對。
“哎,謝謝言哥的保護。”小武樂嗬嗬道。
沈醇手指一頓,被狂化的龍撓去了最後一絲血,悲慘的躺在了那裡。
言霽白一愣,下意識看向了沈醇,竟然從青年的眼中看到了幽怨和委屈:“我上錯了,我也不知道它怎麼會跑到小武頭頂上去。”
“哈哈哈,沈哥真是難得死一次,言哥我帶你去拿buff。”小武樂嗬嗬的頂著人跑。
沈醇磨了一下牙道:“阿白,你還在他頭頂上。”
言霽白沉默了一下操作著角色下來:“我回去等你複活。”
“言哥彆跑啊,沈哥吃醋多好玩。”小武跟著笑道。
成鑫:“……”
哥們我真怕你晚上鬼壓床。
言霽白回了泉水,默默等待,自家小孩兒這麼悲慘的時候,還是順毛捋比較好。
沈醇複活,言霽白下意識想要掛上去,泉水裡瞬間出現一個殘血的人,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角色掛在了另外一個人的頭上。
全場沉默。
小武頂了人就跑,一路狂奔加爆笑:“哈哈哈,讓你們秀恩愛!”
“小武,你給我等著。”沈醇操縱角色直接追了上去。
成鑫隻想把自己縮在角落再也不出來:“那個,你們悠著點兒。”
言霽白好容易下來,等待技能刷新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竄到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小武刷野,沈醇搶,小武打兵線,沈醇搶,小武殺人,沈醇專門搶人頭。
還不止搶一個,搶了有那麼五六七八個。
“臥槽,哥,不帶你這麼玩的。”小武說道。
“玩遊戲憑實力說話。”沈醇笑道。
他倆競爭,整個遊戲堪稱雞飛狗跳,成鑫再度無所事事,並且在懷疑沈哥的真實年齡。
一千多歲的人了。
言霽白待在中路,沒忍住笑了一下歎了口氣。
幼稚鬼。
一晚上的遊戲最終以沈醇跟小武單挑10:0結束。
“阿白,你當時都沒有保護我。”沈醇在被窩裡咬著他的耳朵道。
他一撒嬌,言霽白就受不住,主要是當時那個場景太淒慘:“你想要什麼?”
“我最近學了個新東西。”沈醇湊到了他的唇邊笑道,“我們試試好不好?”
“嗯。”言霽白答應了,然後睡到了日上三竿,昨晚鬨了幾乎半宿的鬼不在,隻在桌子上留了個便簽。
字寫的跟毛筆字一樣飛舞漂亮。
成鑫找我,中午回來。醇。
言霽白拿過便簽時不知為何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便簽收進了盒子裡,他起身進了洗手間時竟然有一種不太習慣的感覺。
不知不覺,好像習慣他的親密又鬨騰了。
……
“確定了?”沈醇站在床前問道。
這一次房間裡不僅有成家人,還有兩個知天命年紀的人,他們齊齊點頭:“就這麼決定了,與其讓他一直這麼躺
著醒不過來,還不如試試能不能醒。”
“拜托了,沈先生。”成垚說道。
“好吧。”沈醇說道,“你們先出去,成鑫留下來替我護法。”
那兩個中年人有些猶豫,成垚招呼著人離開,成鑫則站在了另外一邊道:“沈哥放心。”
門被反鎖,沈醇雙手張開,陰氣從地底不斷翻滾了上來,整個房間一瞬間降到了冰點,成鑫瑟縮的時候,那纏繞的陰氣似是鬼爪一般從褚辰的身上拖拽著什麼,零星的碎片不斷分離,陰風呼嘯,似聞地府百鬼齊哭之聲。
碎片隱沒,陰氣消散,一切在瞬息間回歸平靜,風聲落,室溫在緩緩回暖。
成鑫在沈醇睜開眼睛時走了過去問道:“成了麼?”
“成了。”沈醇轉身道,“應該一會兒就能醒,我先走了。”
“不多留一會兒麼?”成鑫問道。
“我跟阿白說中午回去。”沈醇說道。
“哦,您慢走。”成鑫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
沈醇開門出去,外麵守著的人紛紛圍了過來,在他點頭時皆是鬆了一口氣。
成鑫站在床前看著平靜睡著的人,剛鬆一口氣時看到了對方眼皮的顫動,彎腰湊過去道:“褚先生?”
體內陰氣好像都被帶走了,還真是前世記憶的原因。
門被推開,那雙眼睛也睜了開來,漆黑的眼睛純潔又清澈,就在成鑫愣神時對方開口道:“叔叔,你離的好近。”
那低沉磁性的聲音一下子把成鑫叫懵了。
褚父褚母怔在了原地,成垚走了進來道:“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成鑫回神道。
“爺爺好。”床上的人喊道。
成垚眉頭抽動:“誰是爺爺?”
就算他馬上快到抱孫子的年齡了,但也沒有這麼大的孫子!
他話頭重了些,褚辰從床上坐起拉住了一旁成鑫的衣擺道:“叔叔,這個爺爺好凶。”
沈醇停留在門口探頭看著裡麵,在成鑫手足無措看過來時轉身就走:“我說了有後遺症,不可控。”
“沈哥!”成鑫伸出了爾康手。
……
“年齡退化,還能回來麼?”言霽白聽聞這也消息時略有些頭疼。
“不清楚。”沈醇認真對著電腦看視頻,難得在耳朵上戴了一側的耳機,“我剛開始說了會有後遺症,他們自己要讓人醒的。”
言霽白也難說一個人是一直躺著好還是年齡退化好,不過從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他轉身去了陽台撥通了成鑫的電話,剛剛撥通,那邊就傳來了抽泣的聲音:“言教授……”
“叔叔,電話裡有人。”一道低沉又稚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一刻言霽白已經察覺到了成鑫哭泣的理由。
他家裡這個雖然鬨騰,時不時添點兒麻煩,但那是時代差異和好奇心造成的,還比較聽話,而對麵那個一聽就是真小孩兒。
“沈醇的事不好意思。”言霽白說道,雖然沈醇醜話說在前麵,但麵子還是要過。
“不關沈哥的事。”成鑫一邊講話一邊掙動,“不要搶我電話,我打完電話給糖吃好不好?”
“好的,叔叔。”
“叫哥哥,我還沒有那麼老。”成鑫那邊說完,繼續這邊的通話,“我就是想問問沈哥他還能恢複麼?”
“沈醇說不清楚。”言霽白問道,“他怎麼在你那裡?”
“他隻認我,我一走就哭,也不認識他父母。”成鑫捏了一把辛酸淚,“好像是他小時候是爺爺奶
奶看大的,現在心理年齡差不多四五歲吧,就隻能被我帶回來了,我爸也不管,言教授,我怎麼辦啊?”
言霽白思索道:“你多看看教育頻道,讓他聽話一點兒比較好帶。”
“言教授你是經常看教育頻道麼?有沒有什麼經驗傳授?”成鑫問道,“你能讓沈哥那麼聽話,一定有什麼秘訣。”
“什麼秘訣?”沈醇的話從言霽白身後傳來。
電話兩頭的人紛紛一怔,言霽白轉頭道:“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我本來就是鬼。”沈醇笑著擁了上去,“阿白跟他說什麼秘訣呢?”
“沒有秘訣,你自己努力吧。”言霽白為了自己好過一點兒,無情的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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