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和親公主替嫁記(5)(2 / 2)

專業剪紅線[快穿] 狐陽 23953 字 9個月前

尚朝雖有男子為後之事,可他並無龍陽之好,心思也不在此,他是男子,對那帝位便有一爭之力,他活著也不僅僅為一己之身,女子之身受限製頗多,洗清冤屈無力,男子之身卻不同。

他的心牽絆在尚朝,這樣應該算是陰差陽錯了。

“大王便是要娶,也該問我願不願意。”齊語白看著他的背影無奈道。

“我本意不願父王和親。”沈醇從爐旁提起水壺,倒了兩杯熱水,一杯推到了他的麵前道,“也是想著尚朝即便要送親,也該到了春時,誰知道他們送的急,我知道是你時你已上了車。”

齊語白坐在一旁,捧起了那杯水,當時確實是陰差陽錯,來回消息也慢:“我一開始應該是嫁給你父王的。”

“我怎會讓你嫁他。”沈醇側眸道。

齊語白輕滯,竟覺杯邊燙手,南溪之事那時他已經知道了。

前任南溪王病死,穆倫繼位,要求尚朝繼續和親。

他真的是病死的麼?

穆倫談論他的父王時,可沒有任何孺慕之感,其中又發生了什麼。

“你可退親再提。”齊語白道。

“期間顛簸周折,變數太多。”沈醇笑道,“我若要你,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又給我換一個。”

齊語白覺得他思索的十分有道理。

“況且京城將亂,放你在其中實在不安全。”沈醇說道。

齊語白輕輕蹙眉,京城的確亂象,但他卻好像洞若觀火一樣。

“阿白,想太多容易掉頭發。”沈醇放下了杯盞道。

齊語白驀然看向了他,被他輕點鼻尖時道:“那大王豈不是應該發絲儘脫了。”

沈醇輕輕斂眸,齊語白回神起身道:“妾身失言。”

“是失言還是真話?”沈醇悠悠問道。

齊語白心神一緊,在其手伸過來時搭了上去,被抱入懷中時不敢輕動。

是他得意忘形了,覺得彼此也算是坦誠心意相通,卻忘了這人的身份是王者,也是他的夫君,不能隨意冒犯。

“你覺得我心思深?”沈醇貼在他的耳邊問道。

齊語白耳朵微癢,卻不敢掙動:“妾身失言。”

“那你想我如何罰你?”沈醇聲音漸沉。

齊語白微微收緊手指,心中微沉:“大王下令就是。”

“尚朝女子一般如何傳遞情思?”沈醇輕聲問道。

“手帕,扇墜,香囊皆有。”齊語白下意識回答道。

“阿白,我這身上空蕩蕩的。”沈醇扣著他的腰身放緩了語氣道。

齊語白聽著他的語氣,不知為何聽出了幾分可憐的味道,回眸看向他時那眸中哪有半分譴責之意,隻有笑意溢滿。

這東西哪有問人要的。

可他若想要,多的是人想要繡給他。

“大王想要何物?”齊語白問道。

“既是送禮,當然由你自己定。”沈醇握著他的手笑道,“你若送的不好,還是要罰的。”

“還罰扇墜,手帕,香囊?”齊語白出口時再度痛恨自己多言。

“你若都給我備齊了,也就沒什麼可罰的了。”沈醇笑道。

齊語白:“……是。”

這是變著法的要全套。

“大王,午飯準備好了。”侍女在帳外道。

齊語白意欲起身,才發覺自己一直坐在他的懷裡,提醒道:“大王。”

沈醇鬆開了他道:“我想的事情雖多,卻不會反複想,若無解決之道,反複思索憂慮,隻會傷心勞神。”

齊語白輕怔,沈醇已揚聲道:“進來吧。”

午飯過後,沈醇起身再去議事,帳中茶飯退了,齊語白坐在桌邊拿著書,目光落於其上,卻久久未翻一頁。

蘭月看了好幾次,沒忍住提醒道:“殿下。”

齊語白驀然回神,對上她探究的視線道:“你幫我將刺繡的東西找出來。”

蘭月有些驚訝,起身道:“是,殿下要什麼樣的?”

“底色就用純白雲錦。”齊語白放好了書起身道,“繡線我再看。”

他在宮中為遮掩身份,也下了不少功夫,刺繡,衣服被褥一應皆會做,隻是從來沒有送過彆人,也沒想過有一日要送給彆人。

本來到此處沒打算再動那些,可現在被要求了,也不得不做。

一應東西放在了桌上,蘭月問道:“殿下,要圖樣麼?”

“宮中圖樣與此處不大相合。”齊語白起身洗淨了手,比對著絲線道。

宮中女子刺繡一為自己,二為子女,三就是為帝王,帝王為龍,富麗堂皇,卻是鎖在深宮中的龍。

穆倫不是不能用龍紋,隻是那處的東西放在他的身上總是覺得拘束。

狼?

草原上狼群是大患,卻也是力量的象征,為防狼群侵擾羊群,每每多有狩獵,齊語白記得他的脖子上就掛著一枚狼牙,十分粗壯尖銳,一看便知那頭狼不好惹。

但繡狼總覺得落了俗套,齊語白翻找著,一時竟拿不定主意。

“殿下不是繡給自己的?”蘭月探頭道,“那是給大王的?”

齊語白轉頭看向了她:“你的線分完了?”

蘭月吐了一下舌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齊語白沉吟著,翻著書本,覺得也不必落於實物之上:“蘭月,你去幫我問問南溪國以何物為神?”

“是。”蘭月起身匆匆往返道,“殿下,他們說南溪國以九尾狐為庇佑,可狐狸怎麼能長九條尾巴呢,不會很重麼?”

“德至鳥獸,則狐九尾。”齊語白推開了繡籃,取過了紙張道,“我倒是從誌怪之談中看過,南溪國將此視為君王有德之祥瑞,在外不要亂說。”

“是。”蘭月低頭幫他研磨墨汁。

齊語白沉吟片刻落筆於紙上,他未見過九尾狐圖樣,隻能從心中想象。

狐者,狡也,機警謹慎,故而體態修長,九尾不可厚重,可自由舒展。

體態尾巴皆定,筆將落於眼睛時,齊語白頓住了。

尚朝誌怪頗多,傳說中的狐妖大多為女子,似乎天生淫.蕩,專食男子精氣,但世有野狐,天生癡情,若伴侶死了,活著的那一隻也會一同身亡,癡情之心不輸於大雁。

隻是皮毛光滑靚麗,眼睛狹長漂亮,才多了那樣的虛名。

穆倫的眸不似狐型,卻極好看,看著人時總會讓人在想上天要多鐘愛他,才會讓他生的那樣風流多情,卻無絲毫輕浮之感,反而有著王者的睥睨之態。

點睛之筆落下,圖樣已定。

“這狐狸好漂亮。”蘭月在他放筆時驚歎道,“就是眼睛有點兒像大王。”

“可能同樣招搖吧。”齊語白道,“幫我分線。”

“是。”蘭月應道。

刺繡之事極磨時間,齊語白第一針才落完,已到了晚飯時間。

穆倫未歸,飯後淨手,燭火通明,蘭月在旁分線,他配著色,一針針將顏色染上了白色的綢緞。

帳外腳步聲傳來,有人行禮:“大王。”

齊語白手指一頓,收起繡線和圖樣,遞給了蘭月:“收起來。”

蘭月疑惑了一瞬,將繡籃放在了自己的線堆中時沈醇掀開厚重的帳子進來了。

“大王。”蘭月行禮。

沈醇看著比以往要亮上不少的帳篷,轉身時迎上了桌邊起身行禮的人:“大王。”

“怎麼點了這麼多燈?”沈醇坐在榻上問道。

“在看書。”齊語白說道。

沈醇看著他指間的痕跡,目光微側,從繡籃上劃過笑道:“夜晚看書不要太久,太亮或太暗都傷眼睛。”

“是。”齊語白應道,“多謝大王關心。”

侍從送進了水,走時拉了蘭月一下,蘭月回神,隨同退了出去,帳角收緊,齊語白輕輕沉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回來,當然是為了睡覺,不過有癸水在,應該沒什麼關係。

齊語白起身道:“大王,夜深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

沈醇笑意微深,起身道:“好。”

齊語白近前,伸手時對方低下了頭,他抬起眸時與對方視線交錯,輕輕彆開解下了頭頂的緞帶,掛在一旁後又解著腰帶。

原本擔心他會像昨天一樣搗亂,卻不想男人隻是中規中矩的站著,隻是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如實質。

齊語白頂著那樣的目光,手指觸碰到他的衣領時略覺濕潤:“大王今天出汗頗多。”

“去雪山湖裡遊了一遭,應該是發間的水滴在這裡了。”沈醇扯了扯衣領道。

“如今冰雪初融,湖水冰冷。”齊語白輕蹙眉道。

那麼冰的水下去遊泳,怕不是會寒氣入體。

“擔心我?”沈醇笑道。

齊語白輕應:“嗯。”

他們之間也不算有家國之恨,南溪出兵尚朝,尚朝也出兵南溪多次,這人即使奪了樓關,他入那處時也未見什麼破損傷亡,可見這人治軍頗嚴,對尚朝百姓也如對南溪族人一樣。

唯一的症結本在和親,他雖是好心辦了壞事,可他確實是好心,能察他之艱苦,即使他想懷疑他有什麼壞心,也想不出他有什麼可讓他圖謀的。

這人真心實意,反而是他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倒不是貪涼,隻是入寒水遊泳可強身健體,延緩衰老。”沈醇笑道,“阿白不必擔心。”

“強身健體?”齊語白第一次聽這種說法。

“強身健體你也不能去。”沈醇揚眉道,“那水對女子太過寒涼。”

“妾身未想下去。”齊語白收了他的衣服放在了衣架上道,“大王清洗休息吧。”

沈醇隻著裡衣,用熱水洗著臉,抬首時隻見剛才服侍的人已經坐在了鏡前,摘掉了頭頂的步搖,烏發散落,隻餘簡單發髻落在身後。

耳墜取下,雖是女子梳妝姿態,卻沒有什麼脂粉氣,反而從一側看,已能看出青年輪廓,俊秀如玉。

“為何不著南溪服飾?”沈醇走到他的身後問道。

齊語白擦掉些許唇脂道:“妾身習慣了尚朝服飾。”

他身形已有些長開,用尚朝輕薄飄逸的衣衫隻會讓彆人覺得他個子比尋常女子高出不少,而南溪服飾便於騎射,多是束肩束腰,一旦換上,極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帕子。”沈醇將打濕的帕子遞給了他。

齊語白接過,擦拭著臉頰和手上,正欲起身將其放回時,卻已被一雙手臂撈了起來。

他手搭在對方肩頭,帕子險些落地:“大王,妾身癸水未儘。”

“隻是睡覺,你這話倒仿佛我是那餓狼一樣迫不及待。”沈醇抱他到了床邊,拿過帕子放在了床頭道。

“妾身未有此意。”齊語白手指輕輕蜷縮,卻見人低身已到近前。

“我就是迫不及待。”沈醇彎腰撐在他的身側輕聲道,“你是我的王後,我怎能不迫不及待。”

齊語白與他呼吸交錯道:“大王,你娶我不是為了品性?”

“自是為了品性,但你除了是王後,還是我的妻。”沈醇握住他的手吻上了他的唇。

齊語白呼吸輕顫,心亂如麻,一邊無奈迎接著深吻,一邊用手推拒著:“不可……大王!我……”

沒有婚服遮擋,極容易露餡,他若知道吻的是個男子,誰知會是什麼結果!

一吻分開,齊語白心裡亂成一片,偏偏咫尺之間心跳又跳的讓人不知所措:“妾……妾身……”

這人竟喜歡他麼?

“知道你癸水來了,隻是想親親你而已。”沈醇跟他蹭著鼻尖道,“我還沒有急到那種地步,你不用害怕。”

還有十三天,他倒要看看十三天以後他還能想出什麼招。

齊語白呼吸微顫,對上他仿佛能將人溺進去的眸時彆開了眼睛道:“大王歇息吧。”

“嗯。”沈醇輕應,躺在旁邊時將他從身後抱在了懷裡。

齊語白輕輕僵硬,沈醇說道:“隻是抱著,不做什麼。”

“是。”齊語白應道。

風聲微起,燭火已熄,齊語白訝然他的內力,又因黑暗而覺一切清晰可聞。

懷抱的手臂,緊貼的溫度還有頸後溫熱的呼吸,這個人的存在感強烈到不可忽視,胸膛的熱度就像是能透過來一樣,讓他的心臟逐漸有了滾燙的趨勢,一下又一下跳的格外劇烈。

就在他覺得心跳聲會被發現的時候,察覺了對方的心跳,沉穩有力,環著他的手臂收緊,卻不聽對方呼吸綿長。

“大王。”齊語白試探喚道。

沈醇輕沉一口氣笑道:“睡不著?”

“妾身不習慣被人抱著入睡。”齊語白說道。

他自小防人,沐浴更衣都不讓人近身伺候,更彆說躺在一處抱的這樣緊了。

“以後總要習慣的。”沈醇數著他的心跳道。

齊語白:“……”

“阿白,明天我帶你去騎馬吧。”沈醇輕聲道,“慢行,對你身體應該無礙。”

齊語白本欲拒絕,聞言開口道:“大王明日不忙?”

“草原上事情少,不像尚朝天天要上朝,一冬都沒有什麼大事。”沈醇說道。

談論到其他事,心神反而能靜下來了,齊語白問道:“大王不喜悠閒度日?”

“自然喜歡。”沈醇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這個時候就不要想政事了。”

齊語白握住他的手道:“您彆亂動。”

“是你亂想在先的。”沈醇笑道。

齊語白悶聲道:“我不想了。”

這人真是敏銳,一點兒都不好糊弄。

“阿白真乖。”沈醇鬆開手摟著他笑道,“想那麼多多累,萬一頭發掉光了多不好。”

齊語白那一刻想踹他:“多謝大王關懷。”

他掙紮著往外挪,卻被沈醇撈了回來道:“我這是實話,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齊語白被倒打一耙,憤而轉身道:“誰小心眼?”

“我,我小心眼。”沈醇親了一下他的唇道。

“彆鬨了。”齊語白呼吸微滯,心神又亂了。

“好,睡覺。”沈醇躺下笑道。

帳內安靜,齊語白聽著他的呼吸,竟真的覺得心安了下來,眼睛閉上,不覺已失去了意識。

……

晨光正好,馬匹嘶鳴,踢踏了兩聲在帳前停下,齊語白披著鬥篷出去時看著勒著馬韁的人,漆黑大馬湊到近前時心裡已生喜意。

“它叫什麼?”齊語白看著這神駿的馬道。

“踏雲。”沈醇彎腰伸手道。

齊語白將手放了上去,蘭月本想攙扶,他卻已穩穩的落在了對方的身前,那雙手臂無一絲顫抖不穩。

踏雲踢踏了兩下,齊語白抓住了沈醇的衣領,看到了他含笑的唇角:“我第一次騎馬。”

“我知道。”沈醇摸了摸踏雲的脖子,扣緊了他的腰身時輕夾馬身,“慢點兒。”

本欲疾行的馬放緩了腳步,踢踏著朝著帳外走去,齊語白腰身雖緊,輕晃之下卻還是下意識抓住了沈醇的腰。

陽光不過剛過地平線,草原上還染著橙黃的光,風吹來略帶著寒氣,可這一切都抵不過這漫無邊際的草原美景。

“你獨自出行不要緊麼?”齊語白問道。

在尚朝,皇帝出行時前後都跟著烏泱泱的人,生怕遭人暗害。

“不要緊,他們跟著反而累贅。”沈醇將身後鬥篷裹在了他的身上道。

齊語白想起他昨夜滅燈之舉,裹緊鬥篷時看著他的側臉,陽光正好,馬上青年俊美無雙,或許是夜半相擁而眠的親密,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也小了很多。

若他是男兒身時遇見他,必會想著與他成為知己好友:“我們去何處?”

“今日先去雪山湖邊走走,等你身體好了再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沈醇笑道。

踏上山坡,已見遠處牛羊,點點白色遍布草地,霞光之中真如雲層一樣挪著著。

其中幾個騎士駕馬疾行,歡聲笑語遠遠傳來,這是在京中絕對看不到的美景。

“好。”齊語白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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