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倒很少有什麼消息了,沈成帆和蘇瑩的電話和消息卻轟炸了過來。
爸:運動會成績真不錯,最近身體不錯吧。
爸:放心,事情已經解決了,不會讓其他人打擾你的。
媽:醇寶好像又長高了一截,不愧是媽媽的兒子,真帥!
媽:醇寶,暑假要不要來我這裡玩?
沈醇微微挑眉發出了消息:你能抽出時間?
蘇瑩看著這條消息心裡痛了一下,猶豫編輯著:對不起,醇寶。
她因為工作耽誤了幾年,再想把孩子接到身邊時對方已經習慣待在白家了。
沈醇點下按鍵:我的意思是……
消息沒發出去,蘇瑩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沈醇接起時對麵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對不起,醇寶兒,你這麼多年一直很痛恨我們沒時間陪你麼?”
“痛恨?”沈醇發出了一聲疑問,起身關上了臥室的門道,“我知道你很忙,隻是在就事論事,不過我確實有點兒疑惑。”
他知道他的父母很愛他,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他缺失的時間其實都有人填充,叔叔阿姨和他哥,即使叔叔阿姨最開始是因為他哥而接受他的,但很快他就成了這家的成員,可以隨意的調皮搗蛋,即使闖禍了也不會被討厭。
在這裡是,在自己家裡也是,他得到了滿滿的愛,他隻是不解。
“其實最開始我跟你爸爸沒打算那麼快要小孩兒的,我們兩個都在上升期,隻是沒想到避孕措施沒做好,然後有了你。”蘇瑩的聲音溫柔中透著幾分緊張,“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其實剛開始我有在考慮要不要不生,因為媽媽確實沒時間,很難抽出空陪你,但後來去檢查,我們看到了你的胎心跳動,開始滿心期待你的到來,醇寶兒,你是在媽媽和爸爸的期待中誕生的,隻是不論生孩子還是養孩子還是工作和生活兼顧的難度都超過了我的想象,媽媽很抱歉,也很後悔,我也不知道那樣做對不對,但當時你生活在白家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嗯。”沈醇對此表示了認同,“媽,我今天跑了一萬米需要吃龍蝦才能補過來。”
“我給你買。”蘇瑩笑道,“要不要請個廚師給你做?”
“白叔的手藝很好。”沈醇笑道。
“好。”蘇瑩應道。
沈醇的運動會在第二天就結束了,4X100有驚無險,等待的隻是獎杯的發放,也就在當天晚上,快遞上門送了四隻十斤的澳龍,直接抬上來的,開箱時那幾隻大龍蝦還在裡麵張牙舞爪。
上麵還附帶了內容:都好好補補,不夠再買。
“蘇阿姨怎麼了?”白煦看著那幾隻碩大的龍蝦道。
“可能最近心情好。”沈醇對比著鉗子大小道,“這東西長的挺威風,可以養麼?”
“仔細點兒養能養七到十五天。”白父也蹲在那裡看著,“明天做一隻,其他養起來,先做四個口味怎麼樣?”
“好。”沈醇笑道。
事實證明十斤的大龍蝦剝出的肉實在有點兒多,四個人絕對吃不了。
白母這個家裡送了點兒,那個家裡送了點兒,好歹在一日內解決掉了一隻。
這次不用沈醇出馬,白母親自打的電話,跟這位愛心爆棚但不怎麼做飯的母親科普了一下生活常識,就算愛兒子,也不能什麼都挑貴的,挑大個兒的買。
不是不給吃,而是塞太多會出問題。
“不好意思。”蘇瑩說道,“醇寶兒最近怎麼樣?”
“運動會得了兩個獎杯一塊獎牌,這個暑假過去一個初三,一個高三都要忙了,我想讓他們出去玩一玩。”白母說道。
“去國外吧,想去哪個國家,我給你們都安排好。”蘇瑩說道。
白母:“……”
因為辦護照的時間太久,且沈醇還需要監護人陪同辦理,假期的旅遊最後還是定在了國內的海邊,一家人在那裡自由自由的玩了十幾天,回來後又休息了一段時間,沈醇和白煦紛紛進入了人生重要的一年。
以白煦的成績本來在他高二時就可以保送,但其中偏偏沒有他喜歡的專業,因而選擇了上高三參與高考。
初三高三都有早晚自習,兩個人的時間反而隨上了,早上天沒亮時兩個人一起出門,晚上下了自習一起回來,一起坐在書桌旁寫自己的作業。
家裡很安靜,白父不僅免除了兩個人的家務,更是變著法的給兩個人補充營養,隻是周末的時候仍然陪著他們去打球放鬆。
一年的時間不能細數,隻是沈醇又抽條了很多,甚至在考試來臨前超過了白煦。
“哥,心態要穩。”沈醇笑道。
白煦:“……”
已經崩了。
當然,這樣的事情不足以影響到考試的狀態,白煦的高考過後緊接著就是沈醇的中考。
六月中旬一過,在漫天遍野的撒書中,白煦幫沈醇搬回了所有的書,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書架上,同樣占了兩格。
“哥,你報了哪裡的誌願?”沈醇清點著上下的書,看著他哥比他多出的高考的書問道。
“附近S大的。”白煦看著他的身影道。
少年身量上去了,模樣也比以前更加帥氣迷人,性情也比以前沉穩了一些,隻是偶爾任性起來還是像小孩子一樣。
“離家很近。”沈醇轉身,直接一抬腿坐在了書桌上道,“我們還是一起上下學。”
“大學八點才上課,一天可能也就一兩節課。”白煦翻看著大學的資料道。
沈醇沉吟了一下問道:“我能不能直接跨過高中上大學?”
白煦失笑:“不行,不過你可以好好學,爭取高二的保送名額,這樣就不用度過高三了。”
高三那一年,即使是他也有些精疲力儘了,刷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題,拚搏一次很值得,但再來一次他拒絕。
“有道理。”沈醇琢磨著。
“對了,我今天有謝師宴,估計晚點兒回來,跟爸媽說彆鎖門。”白煦起身走到了客廳鏡前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道。
“幾點回來?”沈醇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扣上腕表的動作,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哥,你做這個動作真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煦動作頓了一下,看著站在身後笑著的少年道:“可能會晚一點兒,不知道他們去不去KTV,不用等我。”
憋了一年,大家晚上必定釋放情緒,他估計也得沾酒,但這中事就沒必要讓沈醇知道了。
沈醇跟著他走到了玄關在沙發一側坐了下來道:“你們晚上肯定要喝酒,我去接你唄。”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喝酒?”白煦停下了換鞋的動作看向了他道。
“哥,我不是三歲小孩兒。”沈醇抱著臂,在他開口前笑道,“沒彆人教,我自己上網就能看到,這可是常識。”
白煦覺隻得網絡世界真害人,專門逮著乖小孩兒禍害。
“你喝過酒沒?”白煦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更嚴重一些。
“嘗了一點兒,味道不太好。”沈醇回憶著那個味道笑道,“而且據說影響智力,放心吧哥,我不會碰的。”
白煦放心了,繼續低頭穿著鞋子道:“你就是真想喝,也要等到成年之後,不過那個時候也就是助興,不要真的灌自己。”
沈醇聽著他的叮囑笑道:“哥,以身作則。”
“嗯。”白煦打開了門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不讓他接的話。
白煦的謝師宴很熱鬨,沒了高三的壓力,連老師們都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老班,你不知道我之前特彆怕你,但是吧現在想想又覺得你人挺好的,敬一杯。”一個男同學道。
“怕就對了,這次估分多少啊?”班主任端起酒杯說道。
“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中事了!”
“班長,我敬你一杯,謝謝你的筆記。”有同學湊過來笑道,“我乾了,你隨意。”
“我家裡嚴,少喝一點兒。”白煦舉杯示意,隻沾了一口。
那個敬過以後,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
“你這次要上你哥那個高中吧?”易飛揚拋給他一瓶水道。
沈醇接過喝了一口,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那必然,一中能保送。”
易飛揚自己腳下運著籃球,挑起來,拍下去,反複玩著:“我的分也不知道夠不夠,希望成績遲點兒出來。”
“人固有一死。”沈醇手臂搭在長椅背上看著他笑道,“早死晚死都要死。”
“艸,有你這麼做兄弟的麼?!”易飛揚拍開球坐在了他的旁邊,“讓讓,給我騰點兒地,我就算真能上那個學校,估計也不能跟你一班。”
“你不是說我就像一堵牆,攔截了你無數桃花麼?”沈醇起身挪了下地方,給他讓出了位置笑道,“遠離我,指不定桃花就來了。”
“不行,審美已經上去了。”易飛揚抓著自己的頭發道。
他到了初三身高好像突然開了竅,一個勁的往上竄,如今眉眼長開,倒也生的劍眉星目,足以吸引不少桃花了。
但身旁的人卻長的更絕,五官比以前長的更開,那一雙桃花眼讓他好像天生就帶著一副笑模樣,不管是在家長還是老師麵前都特彆的討喜。
跟在這麼一位兄弟,見識過的美女越多,好像審美就越高。
“那你隻能孤獨終老了。”沈醇懶洋洋道。
“實在不行,就好兄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易飛揚笑道。
“話不要說的那麼滿,我可是高中畢業之前不談戀愛的。”沈醇提醒道。
“你還真打算遵守啊?你身邊那麼多美女,你就一個感興趣的都沒有?起碼我們也是準高中生了。”易飛揚說道,“一次戀愛都沒談,說出去會被小學生笑話的。”
“沒有。”沈醇說道。
“你這也太無欲無求了,有沒有可能不喜歡女生?”易飛揚問道。
“也沒有。”沈醇側眸看向了他笑道,“你探索到這個領域,不會對同.性感興趣吧?”
“去你的!”易飛揚嘶了一聲小聲道,“其實我還真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但我想想真讓我親男的一口吧,我還真下不去嘴。”
“你想的挺深。”沈醇捏扁了手裡的礦泉水瓶,直接拋進了另外一旁的垃圾桶裡起身道,“好了,歇好了,繼續打。”
易飛揚起身撿起籃球道:“對了,過兩天山庭廣場那邊有籃球友誼賽你去麼?”
“不去。”沈醇彎腰阻攔著他的動作道。
“為什麼,聽說那邊還擺夜市呢。”易飛揚□□運球,一個假動作閃避,還是被攔住了球,他迅速轉為了防守方。
沈醇帶球出線,接連兩個假動作直接三分進球,落地時笑道:“夜市我感興趣,但籃球比賽就算了,天天贏沒意思。”
易飛揚:“……”
他這個兄弟不應該姓沈,應該姓凡爾賽。
夜幕降臨時這場球賽宣告了終結,易飛揚的戰績慘不忍睹。
“你晚上乾嘛去?”易飛揚拎上球網拋到了肩後道。
“回家吃飯,洗完澡去接我哥。”沈醇用水衝洗了一下手上的土道。
“白哥乾嘛去了?”易飛揚跟上。
“說是有謝師宴,上大學據說一天隻有兩節課。”沈醇扯了扯衣領散著熱氣道。
“羨慕,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大學啊!”易飛揚抓著自己的頭發道。
沈醇告彆易飛揚回家洗澡,換上乾淨的短T和長褲拿起手機發消息:哥,你那裡結束了麼?
白煦拿起手機時桌子上的菜已經吃的七七八八,隻是很多人聚在一起說著話,還有人聚在一起喝著酒,有些明顯已經喝大了還在喝,有的是醉了抱著什麼東西哭個不停,嘴裡還念念有詞。
女生們聚集在一起說著話,有的出入著包廂,隨後還有人跟著一起出去。
白煦發送消息:差不多了。
他的消息剛發送,那邊消息已經過來了:那我出發了。
白煦:好。
“班長,我有話跟你說,能出來一下麼?”麵前有一道極低的聲音傳來。
白煦抬頭,看著麵前推著眼鏡的學習委員起身道:“好。”
包廂裡很是熱鬨,他出去的時候也不過有幾個人看了兩眼。
出了飯店,路上的燈已經亮了起來,行人車輛匆匆,隻是近前沒什麼人,反而顯得有幾分安靜。
“趙琳,你有什麼事麼?”白煦站定,低頭看著她道。
麵前的女生是他高中時的搭檔,很多人對她的印象都是刻苦,彆人在玩的時候她都在學習,連早飯很多時候都是讓人帶進教室裡吃,邊吃邊學習,除了老師交代的東西,連大過年都要學習,當然,這是學校表彰大會時老師們講述的。
隻是因為刻苦,好像疏忽了對於外表的打理,難免有人會在背後議論幾聲。
“那個,我……”趙琳低著頭看著腳底下兩人拉長的影子,話語有些吞吐。
白煦沒說話,卻隱約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畢業意味著分開,很多同學會各奔天南地北,即使很好的朋友分隔異地他鄉,幾年的時間也會有幾分生份,分彆在即,很多人也會趁著這個機會說出心裡的話,然後各奔前程。
“你彆著急。”白煦說道。
趙琳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緊張的低下了頭,她曾經給自己定下過很多目標,很多也都達到了,卻怎麼都沒辦法超過眼前的人。
她刻苦,對方也很刻苦,可白煦卻比她優秀的多,不管是人緣還是學習,但這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她當初舍不得借出去筆記,生怕彆人超過了她,可白煦卻可以借給彆人,甚至任憑其他人複印,也穩居第一的寶座。
學生時代好像總有那麼一個可望而不及的人,讓人不敢觸碰,隻敢遠觀。
“聽說你報了S大的建築係。”趙琳說道。
“嗯。”白煦應道。
“我報了B大的醫學係。”趙琳說道。
白煦說道:“醫學很適合你。”
“謝謝。”趙琳說道。
車燈不停的晃過,白煦看著麵前深吸著氣的女生保持了沉默。
“其實我那個時候有點兒嫉妒你,但後來……”趙琳說道。
……
沈醇騎著小電驢近前,眼看快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看著那道背對的熟悉身影時本想打招呼,卻見他久久不動,索性停下了小電驢,解下了頭盔,靠近時唇角微揚,直接跳上了他的背:“哥,乾嘛呢?”
白煦渾身震顫了一下,聽到熟悉的聲音時轉頭看著惡作劇的少年道:“剛才跟人說了下話,想了點兒事。”
趙琳沒將事情點透,隻是表達了一下分彆以後估計不會再見了。
為了避免尷尬,白煦讓她先進去了,自己卻躊躇在原地,難免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了父親對他說過的話。
不管是出於什麼感情,他和沈醇最後都會分開,有的東西點破了反而尷尬,或許像對方那樣釋然一點兒會更好。
其實那中情緒本來已經理的很好了,隻是喝了點兒酒,又被牽動,好像有點兒難以收拾。
沈醇搭著他的肩膀側眸看著他的神情道:“你好像不太開心?”
白煦拉開了他的胳膊道:“就是分彆在即,覺得高中三年的同學以後很多估計都不會再見了,有點兒難過。”
沈醇手臂被放下,看著他走向電驢的背影提醒道:“哥,你走之前不跟同學說一聲麼?”
白煦愣了一下,轉頭道:“忘了,你在這裡的等我一會兒,我進去說一下,馬上就出來。”
“好。”沈醇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深思,他哥好像在說謊。
他哥竟然會說謊。
白煦出來的很快,沈醇將另外一個頭盔遞了過去笑道:“哥,上車。”
白煦看著他的笑臉愣了一下,戴上頭盔坐了上去:“你帶得了人麼?”
“放心吧,保證將你安全帶到家。”沈醇啟動小電驢帶著他轉向,平穩的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哥,易飛揚說過兩天山庭那邊會有夜市,想不想去逛逛?”
白煦扶住他的肩膀吹著夜風,覺得腦袋稍微有點兒暈:“好。”
他們吃飯的地方離家裡並不遠,沈醇拐進地下車庫時肩膀上撞了一下,他小心停穩電驢扭頭問道:“哥,你睡著了?”
“沒。”白煦扶著他的肩膀,覺得腦袋更暈了,“剛才下坡。”
他這樣說著,語氣卻跟平時不太一樣,沈醇腳蹬電驢停好,卻不見身後人下車:“哥,到了。”
一聲提醒,身後的人下車還是比平時慢了半拍。
沈醇摘下頭盔下車,將其放進了後座,伸手要另外一個頭盔時,卻見他哥直直的看著他,然後將手搭了上來。
沈醇像捏貓爪一樣捏了捏那隻手,隨即意識到他哥應該是有些醉了,另外一隻手伸到他的跟前晃了晃:“哥?”
白煦輕輕蹙眉,伸手想要去抓,卻沒抓住,步伐反而微微踉蹌了一下:“彆鬨。”
沈醇下意識接住了他,幫忙解著頭盔笑道:“還說讓我不要喝酒。”
頭盔解下放進了裡麵,他按下車座,扶著身旁的人走向了電梯。
燈光逐漸轉向明亮,沈醇留意著他哥的狀態,卻看到了他染上薄紅的臉頰和半閉的眸,可即使這樣,他好像也是認真端正的,跟傳說中的醉酒一點兒也不一樣。
沈醇心裡好像被什麼輕輕掃了一下,仔細去找,又找不到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