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澤趕緊說,“不可!若取柴絢的性命,必跟英國公府鬨到你死我活,此事尚不至於到此地步。公子是有大前程的,犯不著在此羽翼未豐之時,便同他們較量上。”
賴華一聽,確實是這個理,說道:“是我莽撞了。”
賴瑾告訴賴華和沐翔說:“你倆把柴伍、鄭弘和信件一起手交到我阿爹、阿娘手中,再告訴他們,我受到驚嚇,病倒了,住在了長嶺縣暫時動彈不得,不見到金子,這病好不了。”
賴華心說:“不就是耍賴要錢嘛。”這都是瑾公子乾熟了的,被他賴上最多的就是成國公,如今看著他賴上彆人要錢,真痛快。他應道:“將軍放心,必不辱命。”
沐翔也保證道:“必定辦妥此事。”
賴瑾對方士澤說:“勞煩先生,先把他們回京的錢糧調撥給他們。回來的錢糧便不必準備了,讓英國公出。”
方士澤應下此事,便帶著賴華、沐翔兩位千山下山調派他們回京的錢糧,好叫他們儘快出發。
……
人多,運起糧食物資非常有效率,不到中午便帶著大批繳獲拉到大營。
一千多名山匪,都沒等到下山,便讓每個什各領走一個,全軍兩千個什根本不夠分。
一個什裡有兩八兵卒、兩個伍長,再加上一什長,搭上一個山匪,山匪連個同伴都沒有,可憐如同同跟落入虎窩裡的小羊糕,讓推車運糧就推車運糧,讓燒火做飯就燒火做飯。
因為賴瑾下了命令:“山匪也是人,不準欺淩打罵侮辱他們,但如果他們想要逃跑,或者心懷不軌,就地格殺,不必來報。”
山匪們想仗著熟悉地勢跑,可旁邊有騎兵來回巡邏,還有弓箭手隨時待命,且滿山遍野的到處都是朝廷大軍的人,很難找到逃跑的機會。
他們把糧食運下山以後,在兵卒們的監視下做飯。
糧倉裡剛運出來的新米,再配上剛分到手的雞、鴨、羊,燉煮的肉香味道飄得整個大營到處都是,饞得人猛流口水。
山匪們氣得咬牙切齒,在心裡暗罵,“這些兵卒子搶我們的糧,宰我們的羊,吃我們的雞,乾他祖宗十八代”。
旁邊的千總帶著人拉著板車,板車上裝著成筐的銅錢。
千總高聲叫道:“將軍說了,此次你們立了大功,又斬獲頗豐,去往邊郡路途遙遠多艱險,將士們極是辛苦。你們替將軍效力,將軍也絕不虧待你們,這次剿獲的銅錢,由全軍上下一起分——”
話音一落,全軍上下齊歡呼。
兩萬大軍,每人領到好幾十個銅錢,個個高興得喜笑顏開,銅板撞得咣咣作響。
山匪們的心頭不是滋味了:寨主有這麼多錢的嗎?平時怎麼沒見給我們一個銅板呢,都是管吃管飽就夠了。管吃管飽也隻是糧,沒見給多少肉。
到吃飯的時候,將軍的貼身侍從又騎馬到各營大聲傳話,“將軍有令,俘獲的山匪,隻要不逃的,願意留下來乾活的,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以後他們就是咱們的運糧兵、夥頭兵,讓他們吃飽喝足才有力氣乾活。”
吃飯的時候,飯敞開了吃,管飽,每人一碗肉湯、好幾塊肉。新上任的山匪夥頭兵,還得負責分發鍋裡的食物。
他們盛湯裝肉的手都在抖,勺子都快拿不住了。不是怕,而是這待遇,好到有點詭異。
有山匪好奇,找同什的兵卒打聽,“你們經常這麼發錢嗎?”
什長叫道:“想得美,每個月兩千銅錢、一匹布,好幾十斤米糧領著,還想經常發錢。”
兩千銅錢!一匹布!幾十斤米糧!每個月!山匪驚住了,這得是多少錢!
山匪掰著手指頭都算不過來。
什長緊跟著又吼了句:“隻有打仗才會額外發錢!”
打仗還額外發錢,就像今天這樣?同樣是賣命,自己給寨主賣命,怎麼就顯得那麼不值了呢?
山匪沉默了,埋頭拚命乾飯。吃飽了留下來當個夥頭兵運糧兵吧,不跑了!跑了,就是扔錢,還有可能送命。
午飯過後,沐翔、賴華押著鄭弘、舞姬、柴伍以及跟隨柴伍來的英國公府壯仆,出發往京裡去。
眾山匪們默默看著,沒有一個想去救他的,甚至有些還悄悄吐口水。寨主天天吃香喝辣摟著漂亮舞姬,攢那麼多銅錢,一個子兒都沒給大夥兒,給他賣命,呸!
賴瑾不怕這些山匪鬨出亂子,一個什十一個人,要是看不住一個匪,那也彆混了。況且,軍營這地方,最是打磨人的。他想想自己在後院的那些日子,想要有自己的想法,嗬嗬,你得看管你的人樂不樂意!
一個帳篷十一個人住,毫無隱私秘密可言,放個屁,同帳子的人都能分得出是誰放的。兩個伍的人,互相監督,頂上還有一個什長壓著,想翻天,做夢呢。
旁邊山上,獅王寨的山匪遠遠地瞧見禿子寨的山匪被抓後不僅沒被殺頭,還忙前忙後地乾活,吃上了肉,也都看傻了眼: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