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瑾在心裡狂罵一頓狗皇帝,撒完氣,漸漸冷靜下來。
事成定局,氣也沒用。
乾事業,誰沒個一波三折的時候,虧得血本無歸的都多了去,起起伏伏才是常理。他現在嘛,好歹是個進項啊。日子怎麼過,事業怎麼搞,還得走著瞧。
在京城這塊地界,還是由皇帝說了算,且他是個搞事厲害的主,賴瑾決定苟一波。
老皇帝病成這樣,瞧他著急扶立寧王、十天就能把女兒嫁出來的草率樣,八成是身體已經不太扛得住了。自己才十二歲,還是一棵正在拙壯成長的小苗苗,等長到成人的年齡,估計老皇帝都已經掛了。明明可以苟著躺贏的,乾嘛要想不開,頭鐵拿自己的脖子去試皇帝的刀夠不夠快?
皇帝行將就木,幾個兒子虎視眈眈地盯著皇位。先太子那麼厚的血條都讓一波乾死了,就寧王那小身板讓皇帝立在太子靶子上,夠嗆。這京城八成有得亂。
成國公府已經把家分完了,現在的成國公府掌兵權、掌清郡、尚郡兩郡之地的是大哥賴瑭。他已經帶著兵、帶上老婆孩子撤走了。外患逼近,大哥穩自己的地盤都來不及,還管皇帝的地盤穩不穩啊?穩住皇帝的地盤,等皇帝來抄自己的家麼?長郡承安伯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他對自家的地盤都沒有沾手的份,隻有兩萬兵帶去邊郡開荒。老皇帝為什麼會覺得賴瑭會為了已經分家出去的弟弟的大舅子搭上身家性命出生入死,或許後麵還要再加個被卸磨殺驢?賴瑭又不是豬。
賴瑾一通琢磨分析,自我安慰:就當白撿個送上門的媳婦,還是個漂亮小姐姐。等蕭灼華見到邊郡又破又窮的樣子,還不知道得有多精彩。她是真比和親還慘,簡直就是扶貧。
賴瑾這麼一想,美了。自己慘,有人陪著一起慘,且還更慘,心裡就沒有不平衡了。
不過,他也開心不起來。自己的家底是真的薄,也就是如今父母還能站在朝堂上,能為他周旋謀劃一二,等將來父母頤養天年,徹底不管事了,哪怕兄弟姐妹想幫他一把,那也是相隔天遠,鞭長莫及,自求多福吧。
賴瑾從床上起身,推開房門,阿福和阿壽就站在門口。十六個貼身侍衛手按腰刀站在屋簷下、廊下,把院子護得嚴嚴實實。
阿福、阿壽見到賴瑾開門出來,行禮喚道:“公子。”
賴瑾說:“以後改口喊將軍。”
阿福、阿壽應道:“是。”
賴瑾說:“阿福,你去把老賈找來。”
不一會兒老賈腳下生風地趕來,一副特彆忙的樣子。他見到賴瑾,行了一禮,喚道:“將軍。”
賴瑾問:“很忙?”
老賈應道:“是。您要成親了,院子內外都要張羅起來。”
賴瑾說:“成親的事,讓我娘張羅。你趁著這幾日在京裡,去買些瓜果蔬菜糧食種子,但凡種來能吃的作物種子都買來。邊郡能不能產糧,試過才知道。”
老賈應下:“是。”
賴瑾說:“工匠也要,各式各樣的工匠都招進來。我們以前是去駐邊的,都是些糙漢子,日子粗糙些無防。公主金枝玉葉的,總不能叫她住軍營對著一群十天半月不洗澡的摳腳臭漢子吧!”
老賈小聲說:“公子,方先生正在長郡招攬匠人呢。”
賴瑾說:“那水準跟京城能一樣嗎?”京城裡貴族,作物種類是最全的,工匠的工藝水準是全大盛朝最高的。他以前擔心惹來麻煩,不敢再京城買糧招工匠,現在有寶月公主這麼一個大旗,不扯起來用簡直對不起自己。
他又補充道:“招匠人、買種子,一切都是為了公主。明白嗎?”他把自己帶回來的幾錠金子給老賈:“錢都放長郡沒帶回來。你先用著,我再去找我阿娘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