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剛提到方稷,他便帶著人闖進來了?
……
方稷的家族世居梧桐郡,為梧桐郡第一大族。
前陣子,賴瑾的幕僚崔吉帶著金子找到賴瑤,定做五萬套冬衣,如今冬衣做好了,卻不見賴瑾如約來取,又聽說他叫威遠侯堵在趙郡,過不去。
方稷在秋收剛結束,便親自帶著兵押著稅糧和稅貢進京,想順便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豈料,他剛到郡城,就看到威遠侯懸賞小舅子,明目張膽到簡直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氣得他一把搶了兵卒手上畫有賴瑾畫相的絹布,帶著隨行護衛,快馬直奔趙郡郡城。
他穿著官服,身後跟著的全是郡兵,趙郡郡守府門口的兵根本沒敢攔。
方稷直奔正堂,大喊:“威遠侯,你給我出來——”邁進正堂,一把撥開擋在門口的豪商,看到威遠侯便把絹畫往他的麵前一拍,怒聲叫道:“你什麼意思!”堵了一個多月不算完,現在竟然公然要取人性命,狗皇帝年老昏聵了,你也瘋了嗎?
威遠侯剛被人用方稷威脅,再看到正主兒找上門來當眾下臉,氣得一巴上拍在桌子上站起來頂回去,氣勢半點不弱:“輪不到你在我趙郡撒野!”是皇帝要賴瑾的命,又不是我!
這次不是賴瑾死,就是他死。刀都架在了脖子上,不要說是一個常勝伯,成國公過來,那都隻有亮當刀子拚死活。
方稷指指威遠侯,叫道:“你有種!就你有兵!”
梧桐郡離趙郡隻隔了三郡之地。方家在梧桐郡蓄有五萬私兵,再把依附的豪族召集起來,加上縣兵、郡兵,湊個十萬沒問題。跟駐紮在長郡的鎮邊大軍聯手打個趙郡,兩麵夾擊,費勁嗎?
威遠侯立即明白,方稷是要動兵了,沉聲叫道:“你敢造反?”
方稷回頭:“高威,你先動兵,說我造反?要臉點吧!”
他一把拽過威遠侯手上的絹布,郎聲叫道:“即使去到朝堂上見陛下,我也是有話可說!我倒是想問一句,東陵齊國傾舉國之力聚集四十萬大軍攻打東安關。成國公府十幾萬大軍麵對三倍於己方的兵力,殊死作戰,保護大盛朝。你身為陛下親侍出身,卻在這裡劫殺成國公嫡子,是何道理!此話,待去到京城見到陛下,必要問上一問!”
一個山匪頭子出身的狗皇帝,已經病得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最能打仗的太子都被禍禍沒了,剩下的幾個兒子一個不如一個,再過些年,這天下還不知道姓誰。還當是二十年前勇武有力能征善戰之時呢。
小七那就是一個富貴閒人的性子,每天琢磨的就是吃什麼,穿舒服點,耍點賴偷懶要金子!他連本該是他的世子之位都不爭,狗皇帝竟然怕他造反。
方稷都看不過眼。十二歲的孩子,送去邊郡,連過冬的冬服都沒有,捧著金子求到到他四姐跟前。
威遠侯高威目光沉沉地盯著方稷離開。
他現在不拿賴瑾的人頭,自己的人頭可就沒了。可眼下叫方稷叫破此事,而賴瑾極可能還在長郡,根本取不了賴瑾人頭。若等到梧桐郡出兵,與鎮邊大軍聯手攻打趙郡,隻怕自己滿門難保。
即使陛下能調兵平叛,還有長郡卡住要道。且,趙郡動兵,成國公府要是一怒之下投了東陵齊國,再加上東陵齊國四十多萬兵馬,大盛朝怕是要亡。
當初先太子之事,陛下能拿陳王滿門平息成國公府的怒火,自己滿門能比得上陛下唯一的嫡子?
威遠侯深知這些世家大族底子厚打得起仗,眼下陛下已經打不動仗,他們極可能說起兵就起兵。他們能打,自己可打不起,眼下長郡的兵,半數以上都不是他說了算。
他忙不迭地飛奔追出去,大喊:“常勝伯,常勝伯且慢……誤會,都是誤會……”
找到威遠侯求情的豪族、各郡的糧曹們俱都已經目瞪口呆。這是什麼事兒啊!
威遠侯追到門口,見到常勝伯已經翻身上馬,撲上去一把拽住馬韁:“誤會,誤會!我這便撤兵。”
方稷俯身湊近威遠侯,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誤會嗎?你敢如此張狂行事,府中有病重的那位派來的人吧?人頭拿來!不然,我梧桐郡十萬兒郎踏平你威遠侯府!”
威遠侯沉聲道:“常勝侯,你——”
方稷從威遠侯手裡拽過馬韁:“我隻給你一天時間!”他說完,帶著護衛往長郡方向去。
兩害相權取其輕。乾掉陛下派過來的密使和刺客,至少現在自己的人頭和全家的人頭都保得住。威遠侯,一咬牙,調了兵直接出城,去圍剿正在伏擊賴瑾的密使和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