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盾甲兵墊後,以防對方又追擊出來。
讓戚榮調到後方的騎兵,則在鼓令聲中,散到了大軍兩側,整個隊形猶如張開的兩扇羽翼,將軍翼保護在中間。如果對方追擊,騎兵便可以攻擊側翼,以擾亂對方。
大軍撤得極慢,但軍陣整齊,整個兒散發出肅殺的攻伐氣息,大有鼓令一方,便即刻再次發起衝鋒的陣勢。
沐瑾的軍隊裝備精良,身上穿的是兩層牛皮甲衣,心臟處有護心鏡,小腹處有寬腰帶,護腕、護膝等都裝備得齊齊的,大大地減少了士兵們所受的傷害。
許多騎兵被長矛刺中挑落馬以後,因為要害被護住,傷勢雖重,但還不至於馬上就能致命,每個千總營、佰總營都配有醫療兵,他們見到戰場上有受傷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營的人,隻要是己方大隊,如果雙方正在交戰,則立即把人背起來往後方跑。
如果不及時把倒地的人救出去,人踩馬踏的,傷員挨上幾腳,人就沒了,這會大大地增加死亡率。醫療兵不出戰,隻不過是少幾百、千餘名戰鬥力,而他們對於戰場上傷員的救治,則是數以千計、乃至萬計的。
傷員讓醫療兵救到了後方,那些戰死的還倒在戰場上。
在撤離的時候,撤了最前麵的步兵,紛紛背起戰死的同袍撤往廣臨關外,遇到昏迷過去,還有呼吸的,則飛快地奔去找醫療兵,看能不能救回來。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倒在戰場上的會不會是自己,今天自己救彆人,很可能改天就是彆人救自己。
約摸半個時辰過後,大軍退到了廣臨關處,依然是重盾兵擋在最外麵,依然保持著軍陣陣型,各營的傷亡彙報也到了戚榮這裡。
戰死的騎兵有二百多人,負傷無法再上戰場的有九百多人。步兵戰死的有千多人,負傷無法上戰場的有五千多人,帶傷可上戰場的有千多人。
沒有對方傷亡數量的統計,但初步估計對方至少折損了四萬人在戰場上,且因為他們在撤退途中,發現有對方負傷沒死的,在這種雙方還在交戰時刻,自然是要補刀給對方造成最大減員和震懾,以至於現在廣臨縣守城方幾乎隻有戰死,沒有受傷可救治了的。
這種傷亡情況下,使得戚榮穩占優勢,進可攻,退可守,但有一點為難,廣臨縣還沒有拿下來,雙方大軍離得極近,對方一波衝鋒就又能殺回到城關處,這並不是駐紮的好地方。
戚榮有點為難,想要駐紮得穩當,就得撤回奇峰山,但有可能給對方奪回廣臨關的機會。畢竟雖然有投石機壓製對方,但如今攻擊方式叫對方知道,想想法子,或許就能找出破解投石機壓製之法呢。
大將軍說過,壕溝、壘沙袋都可以有效抵禦投機石轟炸,如果對方也用同樣的招數,他們還可以調派軍工部的工程兵上前線修建防禦保壘。
他略微猶豫過後,立即下令:“讓重甲盾兵列陣以待,又給山頂上的投石機傳鼓令,讓他們隨時準備好投石策應,之後便讓大軍原地休息,聽從調令。”
他又迅速派出傳令兵去向沐瑾請示,是否拆除奇峰山中的營寨,安置在廣臨關處。
沐瑾正在查看運回來的傷兵負傷情況,便收到戚榮派人送來的傳訊,同時下達兩條命令。
一條是讓山頂上的投石機,各個營各抽調一半,去往廣臨關,直接把投石機輸送到戰場前方,能夠攻擊到對方大營的範圍。戰場上投過去那麼多的落石,現成的石頭可以撿過來充滿石彈,打起來有現成的便利。另一半留在山上,作為後防策應。
第二條戰鬥命令就是全軍就地休整,吃東西,喝水,補充力氣。各營的夥頭兵派回來做飯,隨時準備好下一波攻擊。
軍營中備有大量麻袋,全部運到前線去。行軍作戰,工兵鏟這麼好用的東西必不可少,況且修路的軍工部隊伍就在後方,當即調過去,修築防禦工事,挖壕溝壘沙袋。
距離沐瑾最近的軍工部修路隊伍有兩千人,不到十裡遠,接到命令連帳篷都沒收,分派了最近兩天的口糧,帶上鏟子、鐵鍬等工具便直奔前線,抵達後,便立即甩開膀子乾了起來。
他們一路急行軍趕路,跑得大汗淋漓,卻是乾勁十足。
在後方修路隻有俸錢可領。上了戰場,哪怕沒有斬獲,無論是打防守還是進攻,隻要有交戰,就有集體軍功可以領。
喬烈帶著大軍撤回到大營處,卻發現對方並沒有追,而是又一次列陣,且陣形接連變化,直到他們退到戰場外到城關處才停下,並沒有趁勝追擊,那麼,他留在大營後方的萬伏兵便失去了作用。
他在大營兩側埋有伏兵,對方一旦攻進來,兩翼的伏兵便可繞至對方的後方,形成包抄,甚至能夠一舉拿下指揮大帳。
他派出探子,去探對方的情況。
不多時,探子來報,對方派出穿著布兵的兵卒在挖土裝進麻布袋裡壘在城關外,壘出一排弧形的約有半人高的牆。
喬烈都快沒脾氣了,心說:“不愧是沐瑾的兵,不愧是擅長打防禦戰的戚榮。”這防得跟龜烏似的。他當即下令,把隱藏在後方的投石機、床弩推到營寨柵欄上方,架在高處,以作防禦,再令大軍休整,準備抵擋對方下一波攻擊。
他則親自跑到可以清楚看見對方的地方,看對麵的兵卒在乾什麼,待看清楚後,立即回到營寨中,也讓人趕緊些麻布,照著他們的樣子壘沙袋,想看看防禦效果怎麼樣。
沐瑾等到入夜時分,防禦工事修建好,這才去到廣臨關。
戚榮心中忐忑,見到沐瑾便解釋道:“將軍,對方的床弩、投石機都沒現,且兵力是我們的兩倍,極可能會設伏,我沒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