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菁忍住眼眶裡的水霧,垂眸看去。男人的病服有些鬆垮,敞露的領口正好露出那一個暗青色的Y字刺青。她用塗著蔻丹的指尖微微觸碰,溫聲提議,“允譯,我們的訂婚宴推遲吧?你現在受了傷,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哪知話音剛落,秦允譯就驟然反駁,“哪裡不方便?”
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過重,連忙捧住女友的手,細細親吻,“寶貝,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了。你們喻家家風太嚴,沒訂婚就不能同居在一起。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著覺,真的。”
喻菁眼色微變,意味不明道,“是嗎?”
“當然。”秦允譯沒察覺出她短暫的異樣,繼續說道,“我臉上的淤青沒幾天就能消退,額頭的上實際上也不嚴重,等到月底就能好全。我們就按照原計劃舉行訂婚宴,不用你出錢,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好不好?”
喻菁突然抱住戀人。
原本讓她覺得溫暖的懷抱,在這一刻是陌生得可怕。她眼底渡出一絲暗芒,悄然發問,“允譯,你真的想要娶我嗎?你能保證,從開始到現在都沒騙過我嗎?”
秦允譯察覺到不對勁,啞然了一瞬。他原本想要查看喻菁的狀態,可對方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
“寶貝,你怎麼了?”秦允譯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和往常一樣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當然不會騙你,我怎麼舍得騙你?如果我秦允譯有撒謊的地方,我願意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舉止親昵,口頭溫存,可那雙眼眸分外冷漠。
女人是感性動物,向來相信這樣狗屁不通的毒誓。即便是工作上在理智的女人,也會醉倒在他的溫柔甜蜜鄉呢。可實際上呢?他秦允譯流連百花從中,從沒有被這些話語所製約。
“好。”喻菁眼底泛出淚光,可語氣裡沒顯出分毫,是一如既往的幸福感,“那訂婚宴就如期舉行吧。”
她抱緊男人,饒有深意地提醒道,“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大肆舉辦,我們兩家人好好聚聚就行了。”
“都說了,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彆擔心。”秦允譯吻了吻戀人的側頸,溫柔委婉地回答。
……
沒幾分鐘,喻菁就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喻懷寧站在外麵,將他們的對方聽了個清清楚楚。他蹙起眉頭,一時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堂姐,你怎麼想的?”
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喻菁還不願意回頭?
喻菁走到樓道口,平靜對著滅火器的櫃子反光麵補了個妝。她勾上一抹烈紅色的口紅,將氣色恢複如初。她看著一臉凝重的喻懷寧,笑問,“怎麼這麼看我?他是我交往了五年的男友,我實在無法隨便說出分手兩字。”
喻懷寧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他不是聖人,沒有義務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提醒彆人。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是平坦還是泥濘,都與他無關。
“堂姐,時錚還在停車場等我,我先走了。”喻懷寧收斂思緒,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不出一秒,身後就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喻菁突然拉住青年的手臂,止住了他的離去,“懷寧!”
喻懷寧再度看去,發覺她美麗動人的臉龐上滿是複雜的傷痛。喻菁的眼色明明滅滅,最後顯露出一絲決絕的釋然,“你幫姐姐一個忙。”
……
二十天後,皇聖大酒店。
侍者們忙碌不已,小心謹慎地不讓自己出一絲差錯。今天是秦氏集團總裁和喻家大小姐的訂婚宴,是個絕對重要的大日子。
秦氏豪氣地包下了整個酒店,提早七天就將訂婚宴的會場布置得奢華絕美。而受邀前來的賓客一個比一個身份顯赫,幾乎請動了大半個柳城名流圈,甚至還請了幾位著名的歌星前來祝唱。不僅如此,訂婚場地內更是特意留了記者區,專門為了這場訂婚宴做報道。
兩名女服務員看著來來往往的華服人士,心生驚歎,“一個訂婚宴都辦成這個規模,果然是豪門和豪門結親,這得花多少錢啊?”
“誰知道呢?可我聽財務部的主管說,這次訂婚宴的錢全部都是秦氏掏腰包出的,喻氏這邊沒花一分錢?秦總很重視這次訂婚宴,來回確認過好幾次了。”
“秦總是真的帥氣又多金,聽說他和喻家小姐還是自由戀愛?郎才女貌的,真好。這樣的好事,估計一輩子都落不到我頭上。”
路過的喻懷寧聽見兩人短暫的對話,露出一絲冷笑。陪同前來的時錚看見青年的神色,不著痕跡地搭上他的腰,耳語道,“今天來就是看好戲的,犯不著生氣。”
“嗯。”喻懷寧想起即將到來的好戲,瞳孔透出玩味,“你先進去找位置?我去趟洗手間。”
“好。”
……
喻懷寧剛來到洗手間,就和一身白色西裝的秦允譯迎麵撞上。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對方特意打理了一番。他的劉海梳下了不少,擋住了額頭明顯的傷疤。臉上其餘的掛彩和淤青都被精致的妝容給擋住,整個人看上去風度翩翩,是貴公子的氣質。
“好巧。”秦允譯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青年的身上。
喻懷寧懶得給他眼神,拐進洗手池。他微微仰頭,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西裝領帶。他殷紅色的眼角微微上挑,精致小巧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難以捉摸、撓人心扉的性感。
秦允譯的眼色暗了暗,完全不惱怒於他的冷淡。他緊跟著站在青年的身後,視線微微下睨,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微妙姿態,發問,“從今往後,我也算是你的堂姐夫了,小少爺不必對我如此冷淡吧?”
喻懷寧捕捉到他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暗-欲,心頭一陣惡寒。他朝左邊移了一步,撤出秦允譯的控製範圍,冷聲道,“堂姐夫?算了吧。秦總,麻煩收斂一下你打量的眼神。”
秦允譯沒有半點被看破的慌張,微笑,“我隻是覺得小舅子有趣得緊。”
喻懷寧聽見‘小舅子’這聲陌生的稱呼,眸底透出十足的厭惡。他將西裝外套重新扣上,不鹹不淡道,“秦總還是免了這聲稱呼吧,畢竟世事難料。”
喻懷寧移眼,忍下未出口的刁難。正戲還沒開始,他可不能打草驚蛇。
秦允譯看著喻懷寧離去的瀟灑背影,眼裡的興致更濃。他成為喻氏準女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哪裡難料了?反倒是借著親戚關係,他想要和青年見麵、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青年的滋味,他真的想嘗嘗。
……
訂婚宴準時舉行。
喻菁穿著一襲有碎鑽鑲嵌而成連衣裙,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迷人的光彩。她的身材很好,紅唇和披肩的卷發更凸顯出她的韻味。她手裡端著花束,看著舞台中央向她伸手的俊美男子,眼中盛滿了星光。
全場為這對新人夫婦的般配而鼓掌,然而隻有喻懷寧和時錚注意到了——藏在她星光之下的深邃黑洞,其間還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訂婚宴的流程不像正式婚宴那般複雜。
在牧師的主持下,秦允譯將自己的訂婚信物——一對純粹寶藍色的鑽石耳墜戴在了喻菁的耳朵上。
這是他花了近億元才從國外勾得的天價珍寶。
秦氏資金鏈早就出了問題,但還沒到崩潰的邊緣。原本秦父秦母很反對這樣昂貴的訂婚信物,可在兒子的勸說下,他們便貪婪地點頭同意了。
果不其然,喻衛東和孟珍在看見這東西後,眼中透出欣喜和滿意。就連一向肅穆的喻老爺子,也點了點頭,“允譯用心了,既然兩家成了親家,以後有機會也可以合作合作。”
喻氏有錢,他們在意的不是這對耳墜,而是秦允譯對喻菁的用心程度。
秦氏夫婦對視一眼,眼中透出隻有彼此才看得懂的光亮。
兒子說得沒錯!搞定了喻氏,他們家所有的財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喻小姐,該由你給予訂婚信物了。”
喻菁不答話,她側身環視著台下每一個人的臉,無聲笑了——這場訂婚宴,還是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寶貝?”秦允譯靠近,低聲提醒。
“親愛的,彆急啊,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喻菁勾起迷人的唇,直接奪過牧師手中的話筒。她上前一步,朝著台下的眾人微微示意,神色溫柔得能掐出水來,“五年多來,允譯對我的感情始終專注如一,他能包涵我時不時的大小姐脾氣和任性,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終於,我們今天訂婚了。”
“為了感謝他對我的愛,我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記者的閃光燈不停閃耀,全場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秦允譯聽見喻菁的話,臉上越發顯出深情做派。
喻菁回身靠近,將唇抵在秦允譯的耳畔。在外人看來,兩人似乎在親昵交談。
她聽見台下輕微的驚歎聲,目色裡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親愛的,你可以好好感受,我給你準備的大禮。”
三秒後,台下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抽氣聲,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秦父最先反應過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誰放的!快點給我關掉!”
秦允譯抬頭朝著兩側的屏幕看去,頓時臉色鐵青——
屏幕上,依此劃過數十張的親密-床-照!不同膚色、不同體態的男女,以各種姿勢和同一個人沉迷在欲-望網中。他們的長相都被處理遮掩住了,唯一留下的,是秦允譯那張充斥著瘋狂情-欲的醜陋麵孔。
作者有話要說: 公開打臉,才能身敗名裂!
菁姐:這份禮物,渣男喜歡嗎?
台下的魚魚:為堂姐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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