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然把腦袋轉向了說話的人。
剔透的紅眸直勾勾的落在那穿粉色條紋上衣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看著會動的人偶呆了:“還是兩個BOSS???”
洛一然友好的扯起嘴角,露出一口小白牙,為保持禮儀,他還操縱魔術師取下帽子對粉色條紋姑娘點頭示意了下。
那姑娘瞬間有種在深夜獨自看恐怖馬戲團表演謝幕的錯覺,她下意識往旁邊座位蹭了一下。
於是人偶也順勢看了眼旁邊。
那是個長風衣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發短到紮手的程度,而臉上一道疤從嘴角延伸到了太陽穴。
麵容細看有些嚇人,但氣質極度安靜,稍不注意好像就會留意不到他。
人偶頓了下,在心裡給這人標上了留意的記號。
“乾什麼呢?!趕緊坐下!”車門口發號碼牌的導遊上車,他凶巴巴的仿佛是車上所有人的老板:“馬上發車了!”
說著,他暴虐的目光看向了人偶:“說你呢,聽不見嗎?”
窩成一團的夏烺鼓起勇氣扯了下魔術師衣角,然後快速說:“然哥,先坐下。”
人偶便操縱魔術師坐下,然後自己從魔術師的肩上滑進其胸口的口袋中。
他剛坐下,車子便動了起來,洛一然望了眼自己前方的座位,沒看到有人坐在司機位上。
夏烺也看見了,他哆嗦了下。
雖然位置是靠在一起的,但是洛一然現在太小了,於是沒有注意到夏烺哆嗦,隻是夏烺性格他知道,所以洛一然看也沒看的說:“彆擔心,車上應該是安全的。”
夏烺對洛一然的信任像是出自本能,所以哪怕洛一然連理由都沒有說夏烺也在那瞬間認定了車上安全。
“人很多。”洛一然陳述道。
“有其他玩家加入。”夏烺聲音小小的:“也可能是綁定了隊友關係的同伴被迫拉入遊戲。我隊友就被拉進來了。”
洛一然看了眼夏烺,然後順著夏烺的目光看到了夏烺的隊友。
那個坐在中間偏後位置微胖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本在看魔術師,但洛一然目光一轉過來他便立刻與洛一然對視上了。
很敏銳。
洛一然收回了目光,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你是不是叫洛一然?”
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他聲音不算很高但嗓音獨特,於是輕易在車廂裡傳開。
在他聲音剛落下時,本有些細微嘈雜的車廂一下寂靜了下來,除去大巴車行進時的微微轟鳴聲外彆無其他。
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夏烺心虛垂頭,魔術師一聲不吭好似在看熱鬨,洛一然連眼皮子都沒抬。
後座那人皺眉,他看了眼靠在車門口閉著眼的導遊,站了起來。
車上大部分視線追尋著他,然後那人彎腰將手搭在那個纏滿繃帶的魔術師身上,不快的說:“特殊種,問你呢。”
“哦對,也可能是特殊種。”最開始衝魔術師和人偶喊BOSS的姑娘反應過來,但她一出聲就收獲了魔術師後座那人看白癡的眼神。
“……”
“我衣服是我很重要的人為我設計的,所以你可以鬆開手嗎?”魔術師聲音溫和,看臉上繃帶的弧度,好像還在笑。
但洛一然在那一瞬間突然有種感覺——如果他沒有控製著魔術師,那麼後座這位搭肩膀的大兄弟可能手已經不在原位了。
後座的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目光不經意之間對上了魔術師胸口的紅眸人偶,他頓了下,然後收回手。
人偶操縱魔術師將自己放在了高高的魔術帽上,他筆直的站著,從頭到腳都透露出來了精致珍貴感,那雙好像用紅寶石做的眼睛看了一圈車裡所有的人:“我是洛一然。”
車裡更加寂靜了,門口的導遊睜開眼看了眼人偶。
遊戲公告了他,基本等於所有玩家都知道洛一然這個玩家縱火燒了森林導致森林相關副本統統暫時關閉,同時也公告了他參加新副本《消失的人魚》。
且不說玩家會對洛一然自然而然下產生的好奇,單說洛一然這通操作之下遊戲給他的《消失的人魚》副本就不會是什麼善茬。
簡而言之,《消失的人魚》這個副本裡大部分玩家會對他產生的不僅僅是好奇,還有將自己拉入一個更危險的副本的怨恨。
所以隱瞞住身份是件更好的事情,但是……洛一然目光注視向坐在最後一排翹著二郎腿奶奶灰的卷毛少年——並不好瞞。
奶奶灰少年見洛一然看見了他,便開心的舉手衝他揮了下,親親密密的喊:“然然!”
洛一然皺眉。
卷毛少年毫不在意,他接著笑嘻嘻的揮手:“好久不見!禮尚往來,這次該換我把你倒吊起來了叭?”
洛一然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隻是重新把目光放在後座那人身上:“我是洛一然,你有什麼事嗎?”
他語氣真的好,如果是一副學生皮囊,估計人人都會覺得他溫和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