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然看著垃圾堆上的黑袍人。
那寬大的黑袍將他整個臉罩住, 唯一露出來的皮膚隻有手臂,但他手上沒有黑紋。
不是監獄的人。
洛一然無比肯定。
狂風吹起他頭發,洛一然對著拿著長刀的人笑了下。
黑袍人收起長刀, 他突然轉身離開了。
阿特爾被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 於是他便戴上之前用來偽裝的墨鏡, 阿特爾沒有注意到一邊的垃圾山, 隻是疑惑:“怎麼不敲門啊?”
洛一然回過頭, 他仰頭看了眼魔術師。
魔術師正注視著長刀黑袍人離開的方向。
人偶直接打斷他的注視,他操縱魔術師敲響前邊的木門。
下層區的房屋看起來都搖搖欲墜,阿特爾十分嫌棄這裡,連落腳時都是鞋尖先輕輕落地。
“怎麼不開門啊?真不禮貌。”阿特爾越發不開心:“而且我們來這種地方乾什麼!”
“好臟哦。”
魔術師低低笑道:“是啊, 來這做什麼, 反正少爺你的目標是存活, 有的事情不需要知道。”
人偶抬頭:“搞不明白情況容易吃虧。”更何況玩遊戲不就得玩明白嗎。
洛一然話音剛落, 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響, 開了一條小縫。
那條黑漆漆的小縫中, 一雙灰白的眼正從其中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阿特爾嚇得呼吸一窒。
“您好。”洛一然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與那雙眼對視:“我想問您一些事。”
眼睛的主人微微閉眼, 然後他將門拉開更大一些。
於是他的麵容便露了出來,那是張十分蒼老的臉,臉上疤痕無數十分凹凸不平。
“……”阿特爾默默後退幾步。
人偶在帽子裡墊腳:“明天水城就要淹沒了,我們指不定都會死去, 所以你告訴我基本不會有什麼影響,而且你也不想帶著秘密離開吧。”
淹沒兩個字讓老人渾濁麻木的眼有了波動, 他好像呼吸不好, 笑起來時像在喘氣一樣:“淹沒好啊。”
“淹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人偶看著他, 老人瘋瘋癲癲的說著一些話, 過來一會他突然低頭:”……你是誰?你來乾什麼?”
人偶隨意指了一處:“我來自水城之外。來這是想問你一些過往。”
老人眼神清明了一瞬,半晌他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側開了身:“你進來吧。”
外邊風太大,人偶便同意了,他操縱魔術師往裡進。
阿特爾不願意進去,他裹緊衣服,金色的卷發快被風吹成一團:“我、我在外邊等你!”
“好。”洛一然隨意的應了聲。
老人的房間漆黑,沒有窗戶沒有任何能夠看到外麵的地方,好像老人見不得光似的。
哢。
木門被關上,老人從他身邊走過:“門口有個椅子,你坐下。”
人偶操縱魔術師坐下。
“你想知道什麼?”老人習慣了這個屋子所有的擺設,就算一片漆黑老人也沒有碰到什麼東西,他直接走到一處,然後也坐了下來。
洛一然沉默了一瞬,然後他開口:“是否需要我做些什麼,然後你才能說我想知道的事情。”
老人用嘶啞的聲音發出了很可怕的笑聲:“不需要你做什麼,直接提問就行。”已經不需要什麼條件了,因為條件已經滿足。
人偶看不清這個屋子擺設模樣,但他準確的看向了老人在的位置:“那我直接問了。”
“水城之前,是不是也被淹沒過,我想知道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第一個就直接問了絕大部分事情。老人低頭從一邊摸出了煙,他正準備接著摸打火機將其點燃時,黑暗中火光突然亮起。
老人抬頭,然後就看著一片黑色之中,撲克牌在燃燒,火光之後是一張纏滿繃帶的臉,下方人偶娃娃紅眸在火光下有種水晶般剔透的感覺。
悄無聲息就來到了他麵前。
老人隻僵了一瞬,然後他用撲克牌燃燒的火點燃了煙。
“水城之前淹沒過。”老人聲音無比嘶啞,但吐字卻清晰,但後邊的話他猶豫又猶豫,過了好一會他才成功開口:“你知道多少了。”
洛一然沒有遲疑,他抬頭:“伊地亞被水城囚禁了十幾年,在這期間他們對伊地亞做什麼都有可能。”猜測自然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