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琉璃沾著藍紅相間的血,而在這些殘肢和血液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遊走。
是活物。
它似乎感受到活物的氣息,緩緩遊走到上方。
蔣峰瞳孔猛縮,神情慌亂:“主子,彆進來!”
可通道的就那麼短,蔣峰看見裡麵的東西時,戚硯越也已經進入暗室。
“轟”的一聲,戚硯越感覺頭部仿佛要炸開了,喉嚨湧上一陣鐵鏽味,這種痛苦他很熟悉,最初遠離母蠱控製時,他幾乎日日都要承受子蠱的反噬,血肉的苦楚、精神的折磨,他會發瘋,會失去控製。
鮮血可以撫平這分苦楚,但他能忍住這種仿佛被催生出的嗜血本能。
陸晏沒想到裡麵是這東西,趕忙拖著戚硯越離開。
“不是本體。”戚硯越吐出一口血,臉上閃過一絲嚴肅,“直接毀了!”
戚硯越眼中染上一抹赤紅,隨後意識到什麼壓抑下來,他臉色難看,不著痕跡地離陸晏遠了些,這種情況下,他不清楚自己能否保持理智。
尤其昨天他才剛剛發狂過,還在瘋狂期內。
他閉上眼睛,儘量平複情緒。
蔣峰聽見命令,立刻帶人把裡麵的蠱蟲燒死了,連帶把地下蛇簍裡的五毒也都燒了。
蠱蟲一死,戚硯越立刻便感覺呼吸順暢了,隻是麵色還帶著掙紮的蒼白,他坐在院子裡,沒再看向柴房,指尖輕扣桌麵:“德妃隸屬苗疆?”
瑞王生母死後追封了淑妃。
瑞王行九,他母親是先皇外出遊曆遇見的,異域少女的俏麗臉蛋和不同中原的風情,隻消一眼便讓晟帝淪陷了,而後入宮封妃,盛寵十年。
“先皇有段時間受傷,氣血虛弱,疑似不能人道,唯有在淑妃侍寢時龍精虎猛。”
“淑妃當年入宮也不合禮法,先皇雖喜女色,但不會為了一個宮妃不給丞相的臉。”
若是中了蠱,便說得通了。
不過德妃使蠱的本事不強,應當是隻能用暗示讓旁人心動。
戚硯越體內的蠱跟了他快十年,他也算是久病成醫,對蠱術了解頗深。
——我體內的蠱會是瑞王母子的手段嗎?
這念頭剛出來就被戚硯越否決了,他回憶剛剛在暗室看見的場景,“吞噬、爭鬥……”
那是在養蠱。
瑞王手裡如果有母蠱就不會在這兒培育複製品了,他應該隻是知道。
“嗬。”戚硯越輕扯嘴角,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作為向導帶著暗衛小隊去搜尋的薛年一回來就聞見一陣焦糊的氣味,以及戚硯越蒼白的麵孔,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瑞王在這邊培育蠱蟲?”
蔣峰點頭。
薛年瞳孔微顫,視線下意識落在陸晏身上,隨後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他們倉庫裡有幾箱金子都是官銀,還有這幾年劫鏢得來的財物,挺有錢。”
他說著歎了口氣,他們山頭雖然可以自給自足,但也是真不富裕,後院養雞鴨豬也是為了平常能多吃兩口肉,哪像暗衛營,飯管飽,肉管夠。
而且他都打聽出來,主子這幾年給暗衛都上了民戶,傷病不能勝任職責的暗衛也會分田安置,雖不能娶妻,但也比起流民乞丐卻是好多了。
薛年目光逐漸複雜起來。
“主子,人和錢怎麼處理?”蔣峰恭順問道。
戚硯越按著太陽穴,不管是瑞王還是蠱蟲,他都打心底的厭惡,疼痛將這種厭惡無限放大。
殺了,一個不留。
他剛要說話,目光卻觸及陸晏,後者從暗二手裡接過一個橘色的團子,看著肥肥胖胖的,一副油膩的樣子,但陸晏卻欣喜地抱著它。
戚硯越露出幾分猶豫,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隨便亂殺好像個殺人狂魔,肯定會破壞自己在晏晏心中的完美形象!
適當的善良,但不能讓瑞王舒服。
狠毒陰險的攝政王目光微凝:“去報官,山匪殺人戒財,‘青龍門’為民除害。”
“帶去瑞王的封地報官。”
戚硯越指了指官銀,勾唇:“把物證都帶著,直接給巡撫。”
蔣峰雙眼一亮:“王爺此計甚妙!如此體量的官銀,我們可以直接報官說他們劫了官道,若瑞王不救,必定會寒了手下的心;若瑞王出手,則會引起晟帝注意!”
戚硯越高深莫測點頭。
眼神卻還瞄著陸晏,怎麼還抱那破貓……
他心裡有火,又因為蠱蟲暴動受了反噬,沒忍住又咳出一口血。
陸晏聽見聲音立刻放下小橘子,跑到戚硯越身邊,目光關切:“還不舒服嗎?”
戚硯越喉結滾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