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級那麼苦,沒點兒利益在前麵吊著,誰還來啊。
因而奧利接下來說的話,杭峰馬上就懂了:“我說怎麼沒印象,原來是雙板轉的。”
提到克勞德,兩人不約而同地就看過去。
克勞德身邊人很多,正在聊天,在那群人裡,杭峰赫然看見了荒冶誠和南村直人兩名島國選手,足有十多個人圍在一起,大半的單板選手。
他們聊著聊著,克勞德突然喊向工作人員:“單板比賽差不多要簽到了吧?可以開始了嗎?已經等了快一天了。”
無論是與其他選手相處,還是對工作人員的態度,克勞德都透著一股“老油條”的氣息。
克勞德在這個賽場的時間太長了。
細數下來不會低於五六年。
他原本是一名雙板挑戰選手,一路衝到四星後,大概是覺得雙板競爭太強,所以在過去一年,他又參加了單板的星級考核。
四星以前,對於職業運動員來說非常容易。
不到一年他就站在了這裡,言語笑談間有種藏不住的張狂,很顯然他認為這次比賽的四星名額可以輕鬆收入囊中,運氣好說不定可以直接衝擊五星。
南村直人還是老樣子,一副謙遜禮貌的模樣,但暗地裡算計著什麼壞水誰也不知道。
荒冶誠則是很吊地坐在距離克勞德不算遠也不近的模樣,從很久前就在打量杭峰,隻不過杭峰懶得理他。
剩下,杭峰還認識的單板滑雪四星選手裡,就剩下樸樹了。
對於這個樸樹,杭峰的印象還不錯,因而在大賽組通知單板選手集合簽到的時候,杭峰來到了樸樹麵前。
“你好。”杭峰笑著招呼。
“你好。”樸樹愣了一下,握上杭峰手的時候,忍不住點頭、微微鞠了一個躬,繼而又像是想要維護自己的形象,急忙將脊背挺直,笑容裡多了幾分尷尬。
誰能想到。
去年那個在他看來不過是華國三流的滑雪選手,隻在一年的時間,就成為了極限運動的大明星,在“全明星排行榜”裡衝到了50名。
“全明星排行榜”啊!
他也參加過“X-games”的野雪挑戰賽,還拿到過第8名的好名次,可是排行榜上一翻,三百多名。要不是本國的觀眾給了他一點支持,說不定排名直接掉到五百以後,落得個查無此人。
一開始的時候,看見杭峰參加第一場“超級U型池挑戰”,就摸到了98的排名,雖然那之後也很快掉了出去,但他當時心裡是很不服氣的。
同樣都是進不了總決賽,7~8的排名,自己憑什麼在3、400位,杭峰卻能“閃現”兩位數排名,就因為他參加的U型池觀眾基數多嗎?
在野雪挑戰賽上,自己可以贏了他啊!
這樣酸到胃疼的想法,等到開了春,入了夏,就沒了。
杭峰在極限運動混的是風生水起,“滑板速降世界巡回賽”拿冠軍,“巨浪挑戰賽”拿冠軍,“世界滑板速降賽”三破記錄,世界聞名。
麵對快速成長的杭峰,樸樹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發現自己變成了“弟弟”。
他早就看見杭峰了,卻一直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來打招呼,總覺得雙方的關係也算不上熟,而且以自己如今的成績,和對方結識實在是有點高攀了。
這不,手一握上,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彎腰駝背努力地笑。
啊啊啊?竟然主動和我握手嗎?
榮幸,我榮幸啊!!
杭峰一看對方的反應,有點整不會了。
對這位樸樹,杭峰的印象還是很好的。當初他第一次參加有國際選手的比賽,什麼都不懂,被綠茶南村直人忽悠的還覺得這人不錯,要不是樸樹提醒了他一下,沒準去嘗試那條賽道而受傷的人就不是荒冶誠,而是他。
也不知道荒冶誠現在看透南村直人沒有?
受的傷好透了沒有?
不過看這兩人同進同出的,恐怕還被瞞在鼓裡啊。
怎麼說呢?
有些人就是天生適合走歪路,就南村直人那儒雅真誠的氣質,誰能想象這是個連自己隊友都坑的家夥。
樸樹麵對杭峰有點過於謹慎,杭峰也不是特彆健談的人,見雙方氣場不和也就不再勉強,做個點頭之交就好。
一群人湧過去,又排隊簽到,很快資格賽的分組就完成。
一張可以覆蓋半個公告欄的打印紙被兩名工作人員貼上,杭峰上前去看,自己的同組選手是個不認識的三星選手,沒壓力。
倒是奧利……
杭峰看見奧利的同組選手後,不得不感慨奧利這手氣也是沒誰了。
“你的同組選手是南村直人?”
“對啊,是個四星呢。”奧利很天真地說。
“到時候跟緊他。”
“到時候離他遠點。”
杭峰和奧利同時開口,接著奧利一愣,“為什麼。”
他很重視杭峰的提醒,表情變得凝重。
杭峰和奧利的關係不錯,兩人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但在網上經常溝通,奧利還給他寄過兩次家裡母親做的手工香腸,杭峰這次比完賽回家,還吃了呢。
後來杭峰寄了一次烤鴨,這次過來又帶了烤鴨送給奧利。
有來有往就是交情。
既然奧利那麼不好運地第一輪就遇見了南村直人,出於南村直人和杭峰幾乎撕破臉的態度,以及奧利和杭峰走的近這個原因,自然是要仔細地提醒奧利,避免被遷怒。
一名有著健康心態的四星選手,按理來說不該對三星選手有太多的警惕,可南村直人這個人連一個沒有星級的選手都能言語引導欺詐,還指望他有什麼節操。
回到座位上,杭峰小聲的將自己經曆的那些事說了一遍,奧利邊聽邊點頭,眼裡的天真褪去。
隨後,奧利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和他太近,也不會聽他說話,這就是個欺詐師,謊話張口就來。”
杭峰點頭,相信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有了警惕心的奧利不會再被南村直人忽悠了。
另一邊。
南村直人看了自己分組的對手,詢問身邊的人關於奧利的消息,一聽隻是個三星,嘴角忍不住勾出了輕蔑的笑。
但是很快,他意識到奧利是和杭峰來往密切的那個男孩兒。
笑容稍淡,眼底多了幾分精光。
就像樸樹對杭峰的感覺一樣,南村直人對杭峰也是從輕視到重視再到震驚,直至生出一種卑微感。
但是和樸樹隨後的豁然不同,精於算計的人,心眼注定很小。
他嫉妒杭峰,瘋狂地嫉妒!
在內心的深處,他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和杭峰調換身份,享受那些他做夢都想要的名利聲望。
當然,這不可能,他心裡非常清楚,杭峰成功的原因是什麼。
橫跨冬夏季,全年無休的“板類精通”,簡直讓人無力。
所以。
這次的四星野雪挑戰賽,如果杭峰發揮的很糟糕的話,那些粉絲會不會失望?那些讓他嫉妒到眼紅的名望是不是也會降下來?
自己要是可以贏了杭峰,有沒有可能掠奪一些杭峰的人氣過來呢?
光是這樣想,南村直人就激動的渾身顫抖。
他也不需要達到杭峰現在這樣的高度,隻要拿到一點自己該拿的名次,然後笑看杭峰跌落穀底,最好粉身碎骨,再爬不起來。
光是想想,就很愉悅呢。
所以,很快,南村直人就將目光移到了奧利的身上。
等待杭峰的失敗還需要幾場比賽,但這個小孩兒……如果在賽場上受傷了,杭峰會不會惦記?哪怕被影響一點都好。
男子單板的比賽很快就開始。
時間已經來到了當地時間的下午三點。
雲層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厚了起來,遮擋了大半的陽光,從雲彩縫隙處照出的光紋蒼茫而神秘,猶如魔法師精心繪出的符文。
風又起。
彩旗獵獵作響。
第一組選手已經在親友的鼓勵聲中出發,衝往山下。
雪山裡的光線有點暗,但這阻擋不了選手挑戰極限的勇氣,第一組的選手裡,甚至有一名在上場後摘下了護目鏡,沒有了陽光直射的雪麵,也就不存在雪盲症的情況出現。
杭峰沒有出去看。
他現在體溫保持的正好,出去一趟凍僵了回來又要繼續熱身不劃算,隻能在窗戶邊探頭看了兩眼。
角度太偏看不見,好方向的位置一早就被人占了,一共三扇窗戶可以看比賽,圍在那裡的都是四星的選手。
杭峰要過去,他們也不是不讓,但是看看克勞德在一扇窗戶,南村直人在一扇窗戶,還有一扇窗戶前坐著男子單板這邊唯一的五星大佬……升上五星不去爭搶名次,跑來四星“虐菜”,總覺得也不是很想結交,乾脆就都不過去了。
杭峰將目光從南村直人臉上掃過,對方非常敏銳地轉頭,杭峰沒等視線碰上就移開。
奧利倒是跑出去看了一眼,五分鐘後縮著脖子跑回來,一邊活動四肢一邊說:“外麵真冷啊!”
第一組出發,第二組進場,第三、四組準備。
接著第二組出發,第三組進場,工作人員叫了第五組的名字,“南村直人,奧利。”
南村直人從座位上起來,拎著他的單板,竟然徑直朝著杭峰這邊走過來,還沒靠近就笑道:“你好奧利,又見麵了,我記得在三星的考場見到過你,沒想到這麼快就在四星的賽場見麵。”
再度熱身熱出一身汗的奧利看著南村直人的手,猶如看見了洪水猛獸,往後大退了一步:“彆挨我。”
說完沉默一瞬,接著說:“彆和我說話。”
南村直人:“?”
說好的國際禮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