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智慧的雙眼盈滿慈愛地看著杭峰說:“先生在樓下等你們用餐,昨天夜裡先生問了我附近旅行的地方,今天應該會有一段繁忙又充實的行程。”
“謝謝。”
梳洗後的杭峰和唐雋前往樓下餐廳,阿拉法特正逗弄著兩條身體瘦長的靈緹犬,在聽見動靜後,一人兩犬同時看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心虛的杭峰甚至覺得就連那兩隻靈緹犬,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是昨晚上動靜太大了嗎?
中東大富豪的房子,不會在隔音上沒有做設計吧?
阿拉法特什麼都知道,他拿起湯匙的時候說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昨天我可是分彆為你們安排了兩個房間。”
他笑看著兩個人:“所以選擇來我這裡的原因,其實是為了度蜜月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安排的項目恐怕要改一下了,你們兩個想去人工島看看嗎?或許可以吹吹不一樣的海風。”
杭峰摸摸鼻子,牽著唐雋的手來到了阿拉法特對麵的餐桌坐下,然後在阿拉法莞爾的目光中,將握緊的手放在桌麵上,說道:“再介紹一次,我的男朋友唐雋。”
既是蜜月旅行,也是唐雋的畢業旅行,整個過程都非常愉快。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杭峰才發現自己在進入世界賽場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認識了多少的朋友,來自世界各地的,他似乎可以去任何的地方,到處都有歡迎他的人。
在離開了炙熱的沙漠後,杭峰又和唐雋飛了一趟澳洲,去了哈利的家裡拜訪了他的母親。
杭峰家裡的冰箱,現在還凍著哈利母親送來的香腸。
哈利的社牛屬性,也讓他們一直保持著極為密切的聯係,哈利幾乎知道他們這次旅行去過的任何地方,因而才會在回程的路上繞到澳洲,拜訪了哈利的家庭。
哈利在和杭峰他們相處了兩個小時後,就準確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了,眼神騙不了人。”哈利調侃地看著杭峰:“沒想到你竟然喜歡男人,早知道我就嘗試開口了,隻要值得,我從來不會為自己設下那些條條框框。”
唐雋這一刻表現出了他對杭峰的獨占欲和攻擊性:“表白也不會成功的,這世上他隻喜歡我。”
杭峰在旁邊點頭。
哈利用手指耙著頭發笑,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所以呢?你們究竟是誰先表白的?”
杭峰指指自己。
然後想想既然關係已經說開,他摟上唐雋的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後,說道:“我為他瘋狂地著迷。”
唐雋耳廓微紅,語氣也柔軟了下來:“我更早動心,我想是我掰彎的他,畢竟當一個人有著企圖的時候,瞞的再嚴實,依舊在內心深處渴望對方能夠發現。”
杭峰笑了:“隻是幾個眼神就把我掰彎,所以究竟是你太迷人,還是我本來就不那麼直?”
哈利捂著臉,看的麵紅心跳,大叫受不了:“嗷!討厭的情侶!早知道你們是來我這裡秀恩愛,我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你們。”
杭峰和唐雋相視一笑。
其實仔細想想,他們這次的旅行,更像是在尋找一種認同感。
國內對同性戀人的大環境並不好,杭峰的父母作為體製內的人更是對這些叛經離道的行為極為抵製,或許在未來很多年很多年他們都無法將這份關係坦明。
不強求,然而依舊有遺憾。
所以當他們決定邁出第一步,前往瑞國探望簡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注定了這段旅程的不平凡。
在哈利家住了一天,隨後前往悉尼,打卡幾處世界著名建築物,聽歌劇逛教堂,終於在三天後啟程回國。
曆時半個多月的旅行結束,隻有兩個人的旅行很好的彌補了這段時間分開的遺憾,當然更多還是為他們愛情關係進入新階段的一次鞏固。
一切都很好。
再回到N市,回到那處為了入讀三中而買下的學區房,唐雋走在小區的花園裡,說:“好像也沒什麼意義,高一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忙各自的事情,接下來也不會回學校,這學區房可不便宜。”
杭峰驚訝:“如果不是正好買在這裡,你確定我們會認識?”
唐雋幾乎沒有思考地說:“怎麼不會認識?你可是杭峰,我是唐雋。”
杭峰聞言陷入深深的思考,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好有道理。最多會換個方式認識對方,畢竟他們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目光早晚會落在對方的身上。
杭峰推著很大的行李,卻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將唐雋送回家裡。
王阿姨提前三天就接到了電話,將房間裡裡外外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家裡的三隻貓都送到寵物店收拾了一番。
房門打開,兩隻貓激動地順著褲管,爬上兩人的肩膀,隻有貓媽媽警惕地打量著這兩個一出去狩獵就消失幾個月的“兩腳獸”。
唐雋想要去摸貓媽媽,還被撓了一下。
杭峰生氣地握上唐雋的手,說:“要去打狂犬預苗嗎?”
唐雋看了一眼手背上隻破了一層表皮的傷痕,搖頭,然後耐心十足的一點點接近警惕的貓媽媽。
杭峰在身邊看了整個過程,看見了唐雋身上少有的溫柔與耐心。
這三隻貓,是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孤獨夜晚的家人,也是在杭峰出現前,他心靈唯一的寄托。
貓媽媽聞著熟悉的味道,最終投入了唐雋的懷抱。
當然,杭峰永遠無法接近這隻貓媽,除了唐雋以外,它麵對誰都像一隻精力充沛的戰士。
杭峰幫著唐雋整理行李箱,杭陽的電話打了過來,在電話裡直言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結婚了呢?幾點的飛機落地啊?都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一定要等到打電話來催嗎?”
杭峰說:“我帶唐雋過去啊。”
杭陽驚訝,“廢話,你不帶人回來,難道讓他自己在家裡吃?”
杭峰眼裡有笑。
杭峰和唐雋今天回來,陳虹女士和老杭同誌都特意休了一天假。杭陽最近倒是進入賽季了,平日裡都在東省那邊打球,隻是最近訓練不忙,知道杭峰和唐雋回來,就特意趕了回來。隻有杭玥沒在家,臨近夏季奧運會,國家隊都在拉集訓,聽說最近去了藏區,那邊新建成了一處攀岩基地,以訓練運動員在高海拔環境下的心肺功能。
杭峰和唐雋換下厚厚的衣服,穿著輕薄的短袖短褲,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過的鄰居們認出了兩人,無論杭峰還是唐雋都是N省的驕傲,外界的熱度或許一晃就沒,但N省人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怕是就沒有人不知道誰是杭峰和唐雋。
一路過來,都是打招呼的人,還有人攔下他們合照,住所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不知道多久會恢複正常。
唐雋想了想說:“你家房子什麼時候賣?”
杭峰沒想過,搖頭。
唐雋說:“這地方完全是為了方便你,距離你父母工作的地方都遠,而且你應該很快就進訓練隊了,住在海邊,還不如住老宅那邊方便。”
說完,唐雋頓了一下後,說:“等你決定搬走後,我這邊的房子也該賣了,學校那邊希望我開學就過去,我或許會在大學城附近再買套房子。”
他深深看著杭峰說:“等你休假了過來,就有地方住了,總不能讓你和我住宿舍。”
杭峰聽完沉默了很久,直到他們走進3號樓,站在電梯前,杭峰才說:“你想的總是比我更遠,相比起來,我這臨到事前看變化的習慣,和你比起來,很沒有擔當啊。”
唐雋嘴角一勾:“我總是想的太多,好的壞的,想的多了反而動的就少了,往往人生需要的不是思考,而是執行力。杭峰,你沒有想過嗎?每一次我們關係的重大推動,都來自於你。我希望永遠這樣,當我站在路口猶豫不決的時候,你推著我往前走。”
杭峰揚眉,聽出深意:“所以你腦子想的,那些不能做的下一步是什麼?”
電梯正好來了,唐雋抿嘴笑著沒有說話,走進了電梯裡。
電梯門關上,杭峰壓向唐雋,將他禁錮在手臂和牆角之間,望著他:“說啊?”
唐雋去看電梯監控的位置。
杭峰壓下來,進一步逼迫他:“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唐雋退無可退,這個姿勢太曖昧了,他緊張地推著杭峰:“瘋了?”
杭峰壞笑著:“正好趁機出櫃,讓我父母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有想過嗎?”
唐雋搖頭,再堅定的搖頭,他真的沒想過。
杭峰愣了一下,篤定地說出,卻沒猜中唐雋在想什麼,是因為太緊張了嗎?
他轉頭看了一眼攝像頭,安慰唐雋:“這幾十年的老舊小區,攝像裝置早就壞了,監控室的崗位都撤了,沒有人會看見的。”
正好電梯到了樓層,唐雋一矮身,從杭峰的手臂下鑽出去,離開了電梯。
杭峰追上去,在門口再一次拉住的唐雋,有點兒急了,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不是說了你想我做嗎?你在想什麼?”
唐雋咬著下嘴唇,還沒開口臉就紅了。
他湊上杭峰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杭峰低頭看他,耳廓也開始陣陣發紅。
低啞地開口:“好……你想,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