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知道往上報?你也知道藥劑的事情涉及眾多,現在還涉及到了深海實驗室,要不是我有線人,還不知道你在查這件事情,褚行舟,你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領導放在眼裡。”
六十六樓最頂端的辦公室裡,王盛國怒氣衝衝。
褚行舟坐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心不在焉的樣子,顯然沒有將王盛國的話聽進去。
這老頭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王斯沅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不然肯定早就打斷王斯沅的那雙腿了,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兒子被人這麼糟踐。
倒不是心疼,而是麵子和尊嚴的問題。
王盛國抬頭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更生氣了。
“褚行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褚行舟:“王處,聽著呢,我今天不是來給你彙報了。”
王盛國:“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將始末整理成報告,天黑之前,送到我辦公桌上。”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報告這種東西我不是很拿手,你確定要我寫?”
王盛國看著他這個表情,眼皮跳了跳,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他還不是特彆了解褚行舟,要求對方送報告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特殊處理部才剛剛成立,每天都很忙,作為先鋒隊領導人的褚行舟更是忙的腳不沾地,每天出入大門都帶著一身的殺氣和血腥味。
彆的人當然不敢惹褚行舟,唯一能算的上他頂頭上司的王盛國就給了他寫報告的任務。
然後他就收到了史上令人最為震驚的報告,褚隊寫的。
每一頁隻有幾l個字,幾l月幾l號,殺幾l個怪。
比流水賬還不如。
王盛國當場大怒,讓褚行舟上樓找他談話,隻是看見對方那一身殺氣的模樣,王處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寫報告這事就再沒有對他提過。
這會提起來,完全就是平時對著彆人說習慣了,一時間壓根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但是,藥劑這個問題極為嚴重,深海實驗室也是個秘密的研究基地,實驗室被炸,到現在明麵上也沒個官方的說法,褚行舟調查到了這件事情,他作為特殊管理部的最高領導人,有權利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王盛國被褚行舟的話給噎住了,隻能換個方式交流。
“行舟啊,咱們特殊處理部成立了多久,你就在先鋒隊當了多久的隊長,這麼些年,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異能者的產生對普通民眾造成的影響有多嚴重。”
“之前的CR研究室就已經暴露出很多問題,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大眾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要是這個深海實驗室的事情被爆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承擔的。”
“我雖然也調查了一些東西,可畢竟知道的東西有限,大家都是朝著一個目標共同前進的,也都是為了人們的生活過的更好,這件事情究竟是個怎麼回事,你總要告訴我,
我才好安排任務不是。”
王盛國知道,褚行舟吃軟不吃硬,強硬的方式對他來說沒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效果還好點。
褚行舟轉動著手中的手環,直覺掠過了他這一通語重心長的勸說,漫不經心地問道:“王處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王盛國想也沒想回道:“我天天回家,這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褚行舟抬起眸子,對上了他的雙眼,微微勾起唇:“我說的是您夫人的家。”
王盛國麵色一僵,有種被人看透的窘迫。
他外麵的“家”不止一個,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誰也不敢拿到他麵前來這麼直接的說。
褚行舟並沒有等到他狡辯,就從皮椅上站起身:“您有這空來問我,不如多關心關心家裡的情況,您兒子的情況,我覺得效果說不定會更好一些。”
王盛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褚行舟:“沒什麼意思,王處,我先走了,先鋒隊事情比較多,你忙。”
沒等王盛國探個究竟,褚行舟已經推門出去了。
事情沒問出來,反倒是留下這麼一句話,他知道褚行舟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王盛國神色不定,轉頭拿起了電話。
“讓小趙上樓一趟。”
褚行舟壓根就沒打算跟王盛國交代深海實驗室的事情,姓王的老狐狸知道的東西並不少,平日裡做事不怎麼樣,邀功倒是一把好手,從他這裡套話,還以為他看不出來。
他過來就是為了給他提個醒,順便給王斯沅找點麻煩。
有麻煩才會有突破點。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媚娘從櫃子最上麵跳下來,一下子落在他的懷裡。
這小東西……不,已經不能稱之為小東西了,沉甸甸的手感,胖乎乎的身體,油光蹭亮的毛發,除了那雙依舊懵懂純真的眼睛,就再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稱之為小東西了。
褚行舟撓了撓小貓的腦袋,又抓了抓下巴。
媚娘眯起眼,享受的很,嗓子裡還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戚硯一隻腿擱在沙發上,另一隻腿垂掛在沙發邊,手裡拿著他的平板,正在翻看東西,他看的很專注,連褚行舟進來都沒有發現。
褚隊抱著貓坐在他身後,媚娘嗅到戚硯的氣息,又從懷裡跳出來,一下子竄上了戚硯的肩膀,探出腦袋看向平板,好像自己能看懂一樣。
戚硯騰出一隻手擼了擼小貓的下巴,又繼續專注地看下去。
褚行舟將腦袋擱在他另一邊的肩膀上,垂眸,入眼的便是那個蛇形的圖騰。
這個圖騰是深海實驗室的標誌,戚硯原本是很抗拒看到這個東西的,他會下意識地覺得害怕,就像害怕蛇一樣,這是一種難以抑製的情緒,可現在已經能麵無表情地將這個圖騰放大,細細地觀察每一處。
戚硯還在做筆記。
褚行舟將正在用爪子抓戚硯頭發的搗蛋小貓抱下去,轉身坐在了他
的對麵。
“你研究這個圖騰已經半天了,有看出來什麼嗎?”
戚硯放下筆,敲了敲屏幕,圖騰最中間是一條蛇,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這腦袋尖尖,明顯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
“你知道我為什麼害怕蛇嗎?”
“不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戚硯:“確實是因為被蛇咬過,我以前以為是因為我被丟進蛇窟,所以才會這麼害怕,可見過戚從禮之後,我想起來一件事情。”
褚行舟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很糟糕的記憶,哪怕他沒有什麼表情。
戚硯:“小時候,我曾在家中的地下室裡,見過一條很大的蛇,大到可以一口將我給吞下去的那種,可能隻是我那個時候太小了,反正那蛇在我眼裡比房子還大,我就站在他麵前,蛇頭高高地昂起來,吐著殷紅的蛇信子,眼看著一口就要將我給他吞下去了。”
戚硯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褚行舟:“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褚行舟:“猜不出來,被戚從禮給發現了?”
戚硯頓了頓:“後來我媽出現了,被我媽從地下室帶走的時候,我才知道,那蛇身上有一條鐵鏈捆著,咬不著我,隻是她……被打了。”
被誰打了,不言而喻。
小小的戚硯被鎖在房間裡,門板後麵傳來的是母親不斷求饒的聲音,撕心裂肺,可這一切他不知道為什麼,全都忘記了,忘得一乾二淨。
戚硯垂下眸子,指著圖騰中的那條蛇:“那蛇,就長這個樣子。”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氣,難以想象那個時候的小戚硯到底遭受過怎樣的折磨,還有那個他未曾見過的媽。
他掩下所有的情緒,平靜地說道:“也就是說,深海實驗室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傑作,在異變發生之前,甚至是更遠的時候。”
戚硯翻動平板的手一頓,終於找到了一張圖片。
“找到了,你看這條蛇……眼熟嗎?”
褚行舟將圖片放大,跟圖騰中的那條蛇進行對比,雖然畫出來的圖騰有所改變,但是從蛇身的形狀以及花紋來看,這就是圖騰中的那條蛇。
戚硯似乎發現了什麼,眼神微亮:“你還記得極北深淵嗎?”
褚行舟中毒之後,他們去極北深淵取藥,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還差點全都折在裡麵,怎麼可能不記得。
戚硯:“我們是因為雪崩才陰差陽錯進入山洞,找到藍冰的位置,但這場雪崩並不是意外,王斯沅當時也去了,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隻是為了製造雪崩,將我們全都埋在極北嗎?”
這個問題他和褚行舟曾經討論過,褚行舟還暗中調查過,但是並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但現在想一想,王斯沅去極北一定是有彆的目的。
可惜他們拿到藥以後,就再沒有回頭看過。
戚硯看著那張蛇的圖片,越看越覺得……像極了那條變異的長著翅膀的大蛇。
如果將蛇背後的翅膀給摘掉,麵
部變異的部分給遮住,真的太像了。
當時一心想著拿到草藥,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那條蛇的模樣,褚行舟又處於昏迷的狀態,也不會記得。
他仔細地將那個圖騰放大,左思右想:“哥,我想再去一趟極北。”
褚行舟什麼原因都沒問,隻是平靜地回道:“好。”
戚從禮藏在什麼地方,他們目前並不知道,現在身份暴露了,隻會更加小心,對方不會輕易地讓他們給找到,在這之前,他們隻有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對方的目的才能一擊即中。
這一次去極北,戚硯和褚行舟是悄悄去的,他將先鋒隊的事情留給了於全飛,兩個人非常低調地一路坐飛機去了極北。
落地之後,他們並沒有坐那種特殊的雪橇,而是戚硯用瞬間轉移帶著褚行舟直接進入了大山山腹中,可山裡原本通往深淵內部的那條路,卻不見了,被無數山石給堵住了。
戚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指著北麵那堵被亂石給擋住的路。
“當時,我們就是從這邊出來的,走的時候,並沒有動過手腳,可現在這條路卻被堵住了。”
這更加證明,他們離開以後,有人進入了過深淵。
所以,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除了藍冰草,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藏在裡麵。
褚行舟抬手將戚硯攬在身後,厚重的長刀落入手中,眼睛都沒眨一下,揮出一刀。
被亂石堵住的通道猛地炸開,濺起無數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