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臨近年關,小偷小摸猖獗。
路寧轉過身,看著他的臉都覺得疼,抬手輕碰了一下,周承琛忍不住偏了下頭去躲。
“真的不去一下醫院?”路寧擰著眉看他。
周承琛低頭凝視她,搖頭。
“不去算了,那我給你擦點藥吧!”路寧就來過這邊一次,走了兩步扭頭問他,“藥箱在哪兒放?”
“電視櫃旁邊第二個抽屜。”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什麼。
路寧抱了藥箱過來,又去扯他,“你坐下來,我夠不著。”
周承琛老實坐下來,似乎還是不能相信她在身邊,抬了幾次手,都不敢去碰她。
他輕聲說:“我以為你走了。”
“我走去哪兒?”路寧覺得好笑,“你根本不聽我說話,我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冷處理,就算離開我也會認認真真告彆的。”
“我沒有不聽你說話,我隻是不相信我自己。”周承琛疼得閉上眼,抬手扶住她的腰,“家裡出了點事,你又不告而彆,我才亂了。”
“我聽說了。”路寧感覺到些微的沉重,“周承琛,其實昨天梁思憫跟我說,你城府太深,我玩不過你。”
周承琛攥著她腰的手忍不住用力。
“我不會。”
路寧繼續給他塗藥,聲音平靜,“但她其實還提醒了我一句,我太喜歡求全了,什麼都想要,就會什麼也得不到。昨晚我回去,紀肖燃給我送了餅乾,還有毛球的視頻和照片,我一直對他心存愧疚,也覺得自己坦蕩,不需要在你這邊掩飾,但我早上看到談嘉的新聞,就覺得我好像做錯了。”
“我已經處理了……”周承琛忍不住插話。
“我知道,我看到了。”路寧按住他腦袋,“你彆亂動,我不走。”
周承琛努力按捺自己的暴躁和不安。
“我搬出去是不想和紀肖燃再碰到,無論我多坦蕩,保持距離才是對的。”路寧把藥揉開,等它吸收片刻,又塗了一遍,然後才鬆開他,和他麵對麵站著,“分居也並不利於磨合,畢竟我們再想重新開始也做了年夫妻,所以我要求你搬過來這邊跟我一起住,西山空出來,我也不想你跟談嘉做鄰居,你願意嗎?”
周承琛:“我不可能不願意。”
路寧點點頭:“但先分房睡,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小橘跟你睡,你過敏幾率太大了,你跟小白先適應一陣。”
她已經不再強調所謂的磨合距離感了,她去放藥箱,隻是回頭說了句,“你昨晚回去沒有給我報平安,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好。”
周承琛張了張嘴,想說昨晚場景太混亂,而且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覺得全世界都覺得他跟她不合適,隻他自己在無謂強求。
他不敢聯係她。
沒有辦法麵對那種強烈的沮喪。
“抱歉,不會有下次。”他保證。
路寧放好藥箱,看了他一眼,“好,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打算在我爸媽回國之前,去找他們,把這件事解決,等他們回國,容易解釋不清。你呢,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沉默片刻,“寧寧,我不是個無能的人。隻要你相信我,我有能力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並且不讓任何人把手伸到你這裡。我隻怕你因為覺得我麻煩纏身就對這段感情判死刑。”
路寧走過去,盯著他看了會兒,卻是突然彎腰抱了他一下,輕聲說:“你也很累吧。”
永遠都是自己在扛,周家人對他真的不好,誰都想趴在他身上吸一口血,卻又不願意真心待他。
確實,結婚年,周承琛一直在前麵攔著,所以她和周家接觸的機會其實很少。
但他自己呢。
周承琛把臉埋在她頸側,感受到身上的柔軟和馨香,像是卸下了所有包袱,疲憊而沙啞地說:“還好,但你這麼問,我突然覺得我變得脆弱了。”
路寧:“你也可以脆弱的,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老婆,”周承琛呢喃一句。
路寧輕“嗯”了聲,算是回答了。
“我今天找了你好久。”他說。
路寧被她抱得太緊,聲音都變形了,“那是你太笨了。”
“嗯,”周承琛用臉蹭她的脖子,“我太笨了。”
過了許久,兩個人才鬆開,路寧拽著他衣襟,小聲問:“你倆怎麼打起來了。”
“不想說,我說他壞話,你大概是不信的吧,我不確信你更偏向我。”周承琛的聲音帶著點幽怨。
路寧隻是不解,他倆的性格都不是會動手的人,尤其周承琛,怎麼會這麼衝動。
“那算了,我也不想聽。”
“老婆。”
“嗯。”
“老婆……”
路寧拍了他一下:“彆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