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在觀察她,也以為自己越來越了解她。
直到她因為提出離婚而由衷鬆了一口氣,他才慢慢意識到,婚姻不是各司其職的工作,是需要相互糾纏的。
他的確是了解她照顧她愛她,但卻沒有把她拉進來。
這真的是極大的失誤。
周承琛下班,也讓許默下班了。
“你也早點回去吧。”他說。
然後自己開車回了鬆林。
等紅綠燈的時候,周承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晚上九點十七分,路寧從上午那個抵達的消息之後,再也沒有主動聯係他。
他忍不住有點失落,好像路寧短暫的熱情隻是一場夢。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負二樓安靜得好像隻有他一個人,他沒有立馬下車,引擎熄滅後,車廂的頂燈很快也暗下去,他閉上眼,身子後靠,微微緩了下緊繃的神經。
這輛車不是常開的那輛,是路寧開來鬆林那輛,早上他開去公司了。
車上還有路寧的香水味,淡淡的花果香,她這個人其實很懶散,喜歡的東西總是一成不變,結婚時候她就用這一款香水,到現在還在用,找調香師調過好幾次,每次都大差不差,以至於他的鼻子都有了記憶。
閉上眼,好像路寧就在身邊。
她要是在,大概也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並不會問周承琛為什麼不下車,她好像有一種包容一切的能力,認可所有古怪的行為。
最後大約會是他受不了,把她拉進懷裡抱著。
她太安靜了,隻有抓在身邊才有存在感。
才覺得是真實的。
路寧也不會掙紮,但眉頭總要皺一皺的,問她不高興嗎,她也會說沒有,頂多說一句不痛不癢的:“有點不舒服。”
以前周承琛會覺得她性格如此,現在甚至有點後知後覺的委屈,她心裡不喜歡,也從不拒絕,以至於他總是誤判。
但想到她說,她拿他當恩人,所以覺得什麼都是該忍受的,又覺得還是自己考慮不夠周全。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那種鬱悶和焦灼竟撕扯出一點扭曲的欲望來。
他呼吸變得粗重,忍不住抬手扯了下領帶。
他們其實在車裡有過幾次,有一次是喝多了,她一直在他身上蹭,他沒控製好情緒,那會兒在西山的彆墅,地下車庫不大,回音很重,她咬著牙不敢吭聲,氣息喘得像是快要溺亡了,喉嚨深處溢出幾聲輕哼,他差點當場投降。
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但可惜她不願意出聲。
周承琛的腦子裡被路寧塞滿,等他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的時候,額頭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手機突兀地響了,他偏頭看到屏幕上路寧打過來的視頻,心頭微微一跳。
-
路寧晚上陪父母去吃海鮮大餐,他們在國外待的地方,吃不慣當地食物,中餐館很少,回來就睡了幾個小時,就迫不及待去找吃的。
折騰到現在才回酒店,林軻的人陪他們到現在,路寧挺不好意思,親自送他們出酒店,上樓本來很累了,但想了想,還是給周承琛打個視頻。
他這會兒是不太可能睡的。
但視頻響了十幾秒,都沒人接,路寧指尖微微摩挲著屏幕,屏幕裡倒映出她略顯糾結的臉。
她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會錯意,周承琛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喜歡她。
那些熱情和肉麻,其實都是假的,就是為了哄她上床罷了。
等待讓人胡思亂想,路寧越來越焦躁,甚至都想掛了,然後把他拉黑,再也不理他。
不接算了。
她也並沒有很想跟他視頻。
“寧寧……”
視頻突然接通,隻是屏幕黑乎乎一片,他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路寧忍不住湊近了看,但什麼也看不見,他那邊大概燈關了:“你……睡了?我把你吵醒了啊。”
“沒有,”他回答,然後清了下沙啞的嗓子,“回酒店了?”
路寧把手機舉起來,給他看了一眼,然後靠在床頭,揪著自己的睡衣的帶子無聊地扯著:“那你在哪兒,在乾什麼不能讓我看。”
“車上。”他言簡意賅。
一次一兩個字地蹦,而且他聲音聽起來好疲憊,路寧有些不高興地說:“哦,你不想理我就算了,掛了吧。”
“沒……”周承琛問她,“你想看我?”
路寧覺得他莫名其妙,還莫名覺得自己被冷落,低著頭,悶聲說:“沒有。”
誰要看你,好像你很好看似的。
周承琛抬手開了車頂燈,然後垂眸看鏡頭:“看到了嗎。”
路寧裝作不在意地瞥一眼,他領口微敞,臉頰有些潮紅,眼神微眯著,感覺呼吸也有些重,顯得有那麼點浪蕩。
“你這個很像偷情被抓包,衣服都沒穿好就慌裡慌張接老婆視頻的樣子。”路寧覺得他眼神盯得她有些彆扭,忍不住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周承琛卻笑了笑,移了下鏡頭給她看:“什麼也沒有,就我自己,不信你回來調行車記錄儀看。”
路寧覺得他沒有一點幽默細胞:“我沒有不信,就是看你很不正常。”
說完突然想起什麼,皺著眉看他一眼:“你不會酒駕了吧?司機呢?都下班了?”
“沒有,我沒喝酒。”周承琛無奈,隻好坦誠,“在想你,起反應了,我緩一緩。”
路寧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手機一下子丟出去,咬牙切齒道:“周承琛!”
天天這樣,你精力過剩啊!
“讓我看看你。”周承琛哄著叫她,“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