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不乾人事的地精
想著,法斯特看向一旁的圖爾，“我表現應該可以吧？”
“不錯。”圖爾應道，至少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句話都沒說,還讓對方以為他們是不經意之間被挖的消息呢！
法斯特聽著,自己也重新想了一遍,確定了一遍沒問題，徹底放下心來。
然後眼神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在他們隊伍裡藏著的兩個外人,不經意道：“挺順利的，就等著晚上他們送人來吧！”
而被“暗示”到的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打開論壇將消息傳了回去。
果然,找跟地精經常交流的商隊來談生意最好不過了，最能夠拿捏到地精們的命脈。
另一邊,馬丁回到王都之後就開始準備安排了。
結果回營的路上就碰到了葉立人。
“你怎麼在這裡？”看著明顯是在等著自己的葉立人，馬丁微微地眯了眯眼。
葉立人看著馬丁，直接道：“下午大人帶著兩個中隊出去,我想大人應該遇到了什麼事，想要來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遇到這種疑心重的,他隻需要坦白自己的“心思”就行了，他現在的心思是什麼？自然是向上爬了。
馬丁自然是察覺到了葉立人的心思，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葉立人,“你知道我現在要忙的是什麼事嗎？你接受得了嗎？”
並不是所有地精都能接受這個的，那些不能接受的，最終也成為了那裡麵的一員。
這位新進人員，能承受得住這背後的黑暗嗎？
“我大概了解了一些。”葉立人隱晦地說道,“至於能不能接受，我以為我站在這裡就是一個答案了。”
馬丁看著如此直接的葉立人，眼神危險地盯著他，定定地看著，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壓迫感。
葉立人對上這逼人的視線，也咬著牙硬挺著。
片刻，馬丁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淡淡道：“跟上。”
說完，馬丁就越過葉立人的身子離開了。
葉立人在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跟了上去。
在王都裡七拐八拐之後，葉立人跟著馬丁來到了一個大莊園。
這個大莊園葉立人也是聽人說過的，屬於地精王的私人產業，莊園裡產出之物專供地精王使用，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物資提供地而已，可是跟著馬丁來到這裡之後，葉立人才發覺，這個地方並沒有那麼簡單，甚至說，這些地精借由這個地方真正地做到了大隱隱於市。
一個規模如此龐大的莊園，日常人員來來往往不是正常，牽扯到士兵更不用說了，這可是王的莊園啊！
葉立人心裡頭分析著，也是謹慎了幾分。
對於地精整個種族來說，他們的智商的確是在人族之下，但是就像是留下餘地一般，總會有那麼幾個智者可以帶領其他的地精，如他們所知道的摩爾根族長，克拉克族長等人。
因此，對於能夠帶領地精建國並且成功的以地精王為首的地精高層，真的是不能小瞧。
輕呼了一口氣，葉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了隊伍後麵，然後親眼見證了一個龐大的牢籠。
進入莊園之後，葉立人入目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糧食、蔬菜瓜果等種植基地，一片和諧的種田景象，而莊園裡配備的城堡木屋仿佛在說明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配套設施。
可當踏入那巨大的城堡，通過層層的安保，踏入城堡之下的地下城後，才發現地精原來也有如此精巧的建築造詣。
看著葉立人失神的樣子，馬丁輕哼了一聲道：“被嚇到了？”
葉立人聞言，回神，要搖頭，“這個地下城建得太宏偉了，我沒想到一個城堡之下還有這樣的建築。”
葉立人聽說過矮人族長居地下，所以他們建立了一個術語他們自己的地下王國，聽說地下王國建設得跟地麵的領地差不了多少，甚至還更精巧，具有強烈的矮人族的特色，無論是誰，都會為他們的地下城所震撼。
但那都是傳言，他們沒有親眼見到過，聽到傳聞也隻能在自己的腦海裡腦補了。
可現在，看著這個小規模的地下城，葉立人已經能夠明白地下城為什麼那麼出名了。
馬丁聽到葉立人關注的是建築情況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還真的是天生的合適這裡呢！”
說著，馬丁帶頭，帶著葉立人走起了這個地下城的樓梯。
一點一點地往下移動，地下城的情況開始慢慢地進入葉立人的眼底。
而這時，才真正地遮掩不住心底的驚訝與怒意。
在上方看時是建築，但真正下來之後才發現，不過是堆砌起來的囚牢罷了。
四四方方的房子，唯有門口一處用木欄做門可窺探外界，也就是說，一個牢房所能看到的光芒也就是周圍被施加了魔法後能發出光亮的燈，而這燈芒也隻能射入些許。
除此之外，每一間牢房門口明顯地有一個凹槽，這個凹槽也是裡麵關押之人的飯槽。
葉立人正好看到有地精拿著一桶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直接倒入了那凹槽之中。
倒下的那一刻，無數的人影擁擠在這一塊爭搶著吃食……
葉立人這一刻總算是明白剛剛馬丁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心中的那麼怒意油然而生，葉立人用了身上十分的力氣這才慢慢地將其克製了下來。
簡直就是不乾人事！
葉立人在馬丁的身後硬生生地忍住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才到了這個地下城的底層。
底層的情況倒是比剛剛葉立人所見的要好上一些，密封著的圍牆變成了木欄，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的情況。
自然，葉立人就看到了，底層關押最多的是女性地精。
他們的待遇稍微地好了那麼一些，可是……
葉立人明顯地看到了，一個地精士兵拖著一名女性地精從一個偏僻的暗房出來，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她甩回到了牢房中。
憑著一些經驗，葉立人都能夠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嘴角不由地抿了一條直線。
這個時候的馬丁注意到了葉立人，順著他看著的視線，也明白他看到的是什麼。
“看到這一幕，你怎麼想？”
當然是禽獸不如！
葉立人是真的沒有想到，地精竟然也會乾出這樣的事，這裡的地精完全逆轉了他對地精一族的印象。
也是這個時候，葉立人明白，自己已經跟這些地精站在了徹底地對立麵，不死不休的那種。
或許，摩爾根族長他們知道這裡麵發生的一切之後也會跟他有一樣的決定。
這裡麵的地精，早已經配不上摩爾根族長他們的一句“族人”了。
當然，心裡這麼想的，麵上能這麼答嗎？
不能。
葉立人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才艱澀開口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汙濁不堪。”
他這也是實話。
正常的地精，即使是再有野心的地精，第一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怕都是會被刺激到。
那些住在上層的地精知道底層的事情嗎？怕是不知道的，否則他們不可能會不說這裡頭的環境。
葉立人也是這一刻明白，也許，關押地精的地盤不止莊園這一處，但是女性地精以及幼崽都是被關押在這裡頭的。
而馬丁直接將自己帶到這裡來，怕就是讓他親眼直麵這裡的醜惡，讓他徹底拋卻心頭的那一點“善”。
這一刻，葉立人突然之間明白罪惡與醜惡會什麼會在這裡發生了，因為，這裡本身就是罪孽。
封閉的環境造就了這裡徹底的惡，將進入這裡的所有地精都一起拉下了水，要麼一起沉淪，要麼就彆想走出去了。
也難怪，外頭的地精隻知道一些皮毛，不知道這內裡。
葉立人心裡頭有那麼一點的著急。
他進入得有點太衝動了！
接下來馬丁對他的考驗隻會更深，他怕是要時時刻刻地都提著心了。
而聽著葉立人話的馬丁，卻並沒有生氣，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立人，“可你，也隻能跟著我們一起做汙濁不堪的人了，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加入這裡，是這裡還是這裡？”
馬丁指著一旁的牢籠，又指了指牢籠之外的地麵。
意思已經特彆地明顯了。
葉立人的臉色也順勢地白了白，抿著唇不說話。
雙方就以這種安靜的方式對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立人才微微顫抖著嘴唇道：“我不想死，但我……給我點時間，可以嗎？馬丁大人？”
最後的話語，葉立人帶上了一絲絲的哀求。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馬丁之前所看到的那麼聰慧無雙了，整個人仿佛遭受了了巨大的打擊一般。
看著這樣的葉立人，馬丁嗤笑了一聲，道：“當然可以給你時間，就從現在起，將這些地精交到人族的時間內。”
說完，馬丁也不管葉立人是什麼反應，看了身旁明顯是這裡管事的地精一眼。
很快這名地精就將手放在唇邊，下一刻，就已經發出了連續不斷地哨響。
緊接著，屬於底下三層的地精們迅速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集合著。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集合完畢。
馬丁看著這些地精，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下了命令。
“將所有的女性地精以及十二歲以下的幼崽都給我帶到這裡來。”
話音落下，所有地精沒有一個有異議的，一個接著一個地行動了。
隨後各個牢房之間響起了尖銳的叫聲。
即使再不情願，也是一個個地被拖到了這片空地上。
而此時，一個偏僻的牢房內。
大著肚子的女地精黛西正抱著自己的兒子瑟瑟發抖，聽著外麵的聲音，整個人都有些驚懼不安。
通過那些尖銳的聲音，她很清楚，外頭一定出了事，而且還是大事。
隻是她不清楚，這些事會不會牽扯到自己。
摸了摸自己挺著的肚子，她現在的心緒有些複雜，肚子裡的孩子保護了自己，但若孩子降生後呢？她帶著兒子跟新生的孩子要如何在這裡頭掙紮求生。
一想到未來有可能發生的命運，她真的是恨不得去死。
但是死了，她的孩子們怎麼辦？又該如何在這裡存活？
就在黛西思緒混雜的時候，她的兒子比利明顯也是察覺到了外頭的情況，整個人抱著黛西的大腿，悶悶出聲道：“母親，我害怕。”
他甚至地都不敢哭，因為他已經明白了，在這裡頭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甚至還有可能給他帶來傷害。
他能夠做的仿佛就是在母親的懷抱裡尋求最後的一絲安慰，享受著最後的溫暖。
黛西感覺到了兒子身體的顫抖，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著自己，低聲呢喃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父親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們？父親不是一個戰士嗎？”比利還記得自己的父親西澤，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父親了，他不知道那個對他們很好的父親去哪兒了？他隻想他能夠出現救下他們，讓他們過上以前吃飽穿暖的日子。
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
父親？西澤？
在念叨著這幾個字的時候，黛西的神色裡儘是複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擔心西澤的處境還是去怪他讓他們母子遭遇了如此不堪的狀況。
長歎一口氣，黛西這才緩緩道：“你父親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如果他還在世的話。
但是她很清楚，西澤最有可能的下場是不在了，對方是不會放過他，看他們母子為何會淪落到這裡就能夠看出來的。
而比利還小，聽到這一聲安慰的時候，奇異地覺得沒那麼害怕了。
周圍其他懷孕的女地精，聽到黛西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都有幾分的難過，但是沒人說破。
過了許久，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小，他們這裡卻像是被遺忘了似的沒有人員到來。
黛西一行鬆了一口氣，她們都很清楚，她們現在懷著孕，能夠暫時躲過那些地精的迫害。
可就在他們放鬆的下一刻，有地精出現了。
看到地精的時候，所有人員都瑟縮了一下。
而門開之後，兩個地精直奔著比利而來。
“你們想要做什麼？”黛西攔在了比利的身前。
兩個地精根本沒有將黛西看在眼裡，直接道：“有人要買地精幼崽，他就在這一批內。”
“不，我不能夠跟我的兒子分開，你將我一起帶走吧！”黛西哀求道。
為首的地精冷笑一聲，“這裡可沒有你能選擇的機會。”
說完的下一刻，直接強硬的將比利從黛西的身邊搶走了。
“不！”黛西想要追上去，卻是被身邊其他的女性地精給攔截住了。
“彆追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這句話，黛西忍不住掩麵哭泣。
她的比利，在失去丈夫之後，她的兒子也保不住了嗎？
他還那麼小，他還那麼小！
被賣到人族領地之後，誰會照顧他？
而被帶走的比利此時卻忍不住的大聲哭鬨了起來，“我要母親，我要母親……”
他的哭鬨聲混雜在其他被帶來的地精幼崽中形成了一道嘈雜的噪音，清晰的傳到了馬丁以及葉立人的耳裡。
尤其是在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清晰。
葉立人看到這麼多地精幼崽的時候也有些異樣，大部分的地精幼崽看起來都跟小乞丐差不多，一部分安安靜靜地，一部分卻是喧鬨不已。
對此，葉立人有著自己的猜測，怕是一部分是被抓進來的，而一部分就是在這裡出生的吧！才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的確是可憐。
“我要母親，我不要離開我母親……”也是這個時候，比利尖銳的聲音也更加清晰起來。
葉立人聽著，頓了頓，還有女性地精沒被帶來嗎？
葉立人在四周環顧了一圈，很快意識到了一點，這裡頭沒有孕婦。
可他知道的，有一個地精的妻兒很有可能就在這裡，他的妻子還懷著身孕。
刑大人就提到了，那位地精在外頭做任務的時候特彆的拚命，為的就是救下自己的妻兒，這次本身就是帶救援性質的，若是能帶上，自然是要帶上的。
隻是他還不能直接問孕婦在哪。
看著比利，葉立人心裡很快就有底了，然後看向身旁的馬丁，“大人，不是說所有的女性地精都帶來嗎？這個孩子的母親？”
馬丁自然也注意到了，擰了擰眉，問道：“孩子的母親呢？”
“孩子的母親懷孕了，之前有交代過，孕婦不能動，得保護起來，生了幼崽再說，可能是因為這樣，他們才下意識地沒將那些懷孕的女地精帶來吧？”管事在一旁立即就甩鍋了。
問就是其他地精乾的好事。
不過他也不認為這次出售要出售懷孕的女地精，再養養，之後就有地精幼崽了，還能多賣一些銅幣，至於女地精……其他的都賣走了，他們總要留下一些。
看著這些管事不發聲，葉立人想著剛剛見到的一幕幕，都能夠想象，如果這一群懷孕的女地精沒有被帶走，之後生完孩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絕對不能夠將她們留在這裡。
想著，葉立人看著打算不再過問的馬丁道：“懷孕的女地精養著有那麼一點的不劃算，新生的地精幼崽帶著特彆的麻煩，我倒是覺得可以將那些孕婦帶上，以雙人的價格賣給人族，看看人族肯不肯要了，若是他們覺得不劃算不肯要，日後他們派來的地精中若是有哪個妻子懷孕的，知道了事情之後……”
後麵的話，葉立人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以將這群孕婦高價強賣給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