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個房間臨時主人的狩野秋一同樣擁有決定權,隻要狩野秋一同意,他應該也是可以進來的。
“請進。”
門拉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一隻巴掌大小的白色小紙人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它被門檻絆了一跤,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在撞在了狩野秋一腳邊,“式神太小了,下次做個大點的。”
式神可能是頭部的地方發出了聲音,式神在地上撲騰了兩下,扒著狩野秋一的衣角坐在了他的膝蓋上,“那個藤原氏你還有印象嗎?”
“嗯。”
“你不是說她明天就生產嗎?一定不要讓那個孩子出生,那個孩子是由瘴氣和怨氣組成的,一旦出生就會讓宮裡不得安寧。”附身在式神身上的安倍晴明解釋,“這種在孕婦肚子裡麵就心懷怨氣的嬰兒,一旦出生就很難控製,所以才會在藤原氏的肚子裡麵呆這麼久。”
“藤原氏應該是知情的。”
“她當然知情,那是她的孩子。”安倍晴明歎了一口氣,“京都真是越來越不安生了,現在縫隙裡麵也有人在蠢蠢欲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破開封印跑出來。”
狩野秋一深有戚戚的跟著點頭。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卷入宮廷陰謀當中,裡麵不僅涉及到宮廷秘聞,還摻雜著妖怪和神明之間的爭鬥。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藤原氏沒有讓狩野秋一和安倍晴明等太久,剛入夜,就有仆人過來敲狩野秋一的房門,焦急的讓他過去,留了一絲靈力看著這邊的安倍晴明確定的確是過來叫人之後就讓狩野秋一揣著那個小小的式神過去接生。
狩野秋一拎起放在一邊的木質藥箱,跟著仆人一路小跑跑到了位於後宮的凝話舍,藤原氏就住在那裡,越往那邊走就越是混亂,但在外麵走的,幾乎全部都是女性,狩野秋一一個男人紮在女人當中分外的顯眼。
“藤原夫人怎麼樣了?”等到了內殿,給他帶路的從一個普通侍女換成了一名女官,她帶著狩野秋一急匆匆的去了凝香舍,詢問候在一邊的其他女藏人。
“夫人似乎……”作為低級女官的女藏人看到狩野秋一在有些為難,“難產了。”
“讓我進去。”狩野秋一一聽難產,頓時就打起精神來了,安倍晴明在他衣襟裡戳了他一下,提醒狩野秋一不要忘記他們下午時說好的,彆因為太過擔心而真把人生出來了。
那可不是小孩子,是瘴氣組成的肮臟生物,連自己的母體都汙染了,等下孩子,這個母體也活不下來。
秋一嗯了一聲,他知道輕重緩急。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今天下午見到的藤原夫人躺在被褥上咬著布條無聲的尖叫著,她的肚子脹的老大,在他的肚皮上,還有幾個黑色的小手印不住的頂著,把那層肚皮撐得薄薄的,連裡麵的血管都看得到。
旁邊的女官被這場景嚇得快要昏過去了,狩野秋一把箱子一放,手托著她的後頸,讓她深呼吸,不要因為缺氧而昏過去。藤原氏根本顧不得了,她的肚子被頂的老高,那層薄薄的肚皮竟然被直接撐破。
狩野秋一手中拖著的藤原氏也像是撒了氣的氣球似的變成了一層像是橡膠似的皮,衝破肚皮的東西從皮裡鑽了出來,隻能看見一團黑色的霧氣在房間裡轉了幾圈,直直衝著狩野秋一飛了過來。
好在狩野秋一早有準備,還跟安倍晴明學了幾手符咒的畫法,不然他現在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金色的六芒星包裹住了狩野秋一,擋住了那團黑灰色霧氣的攻擊,經過結界的阻擋削弱了它的速度,狩野秋一這才看到那團黑色的霧氣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渾身漆黑的小嬰兒,剛生下來就睜著眼睛,那眼睛裡卻沒有瞳仁,嘴巴裡還長著尖牙,手指甲和腳指甲都是尖利的黑色,一看就不是人類。
“啊!!媽媽!!!!”那個小嬰兒露出了哭泣的表情,用刺耳的聲音尖叫著,那沙啞的聲音像砂紙似的狠狠摩擦著他們的神經,一些體質比較弱的女官直接被這聲音給震的昏了過去。
趁著這段時間,狩野秋一趕緊又多畫了幾個符咒,把屋裡剩下的女官都給護了起來,隨後又拿出安倍晴明特意畫的封印符,甩在了門窗上,暫時把這鬼嬰給困了起來。
女官們蜷縮著躲在的一起,戰戰兢兢的看著擋在他們前麵的狩野秋一,“醫、醫生、那是什麼呀?”
“不知道,你們躲好了。”狩野秋一還沒對上過這種對手,也不知道自己的攻擊起不起作用。那鬼嬰哭嚎了一會之後突然暴動,瘋狂的撞擊著門窗,平常一推就倒的門窗現在卻隻是被撞的哐哐響,外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女官一陣尖叫,好在有沉穩可靠的女官趕緊去找了醍醐天皇和陰陽寮的陰陽師,讓他們過來幫忙。
可白天好像還很關心自己老婆的醍醐天皇現在卻怎麼樣都不願意動,隻說是讓陰陽寮的人去看看,反正這是在皇宮裡麵,指定不會出事的。
在陰陽寮當值的陰陽師們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想要打開門進去,可是紙門根本就拉不動,就算用刀劈也留不下一點痕跡。
陰陽師們這才明白過來,這麻煩大了。
一大家子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狩野秋一在裡麵也十分頭大。這隻鬼嬰好像想找個身體鑽進去離開皇宮,但是狩野秋一現在在這裡,他根本就找不到目標,隻能胡亂的攻擊著窗戶和門,想從房間裡麵出去找其他的目標。
狩野秋一見那鬼嬰根本逃不出去,也放下心來,直接伸手,穿過了他身上層層的黑霧,將那鬼嬰給抓在了手裡。
這手感像是握住了寒冰中的冰塊,還帶著腐蝕性,他剛握上去,手心就被腐蝕的潰爛,他趕緊換了隻手,掏出新的卷軸來,將鬼嬰給塞了進去。
屋裡一瞬間安靜下來。
剛才還害怕的尖叫的女官們眨巴著眼睛,鬆開了環抱著對方的雙手,“結束了嗎?”
“已經沒事了,出去吧。”狩野秋一將卷軸卷好,手上被腐蝕的地方開始緩慢愈合,卻還是在卷軸上留下了幾個猙獰的血手印。
稍微有點疼,不過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