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緣一嗎?
可嚴勝看著緣一的身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明明該討厭不辭而彆的緣一的,可是時隔多年又見到他的時候……卻什麼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問他去哪裡了?這麼多年你還過的好嗎?
都沒有,他隻是安靜的看著緣一,然後道了謝,“你要回家嗎?父親病重,你就算是回去,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了。”
若不是父親病重,嚴勝也不會成為繼國家的家主,統領麾下的將士,更不會因為戰鬥而被鬼給盯上,差一點命喪於此。
“我還有事情要做……回家……就不必了。”
緣一見到自己兄長,總是下意識的想要親近的,可是嚴勝卻下意識的抗拒著他的親近,甚至不想讓他離自己太近,緣一有些委屈,但嚴勝不讓他靠過去,就委屈巴巴的站在一邊。
“你這麼多年去哪裡了?”
“一直在村子裡麵學習醫術,然後下山曆練,加入了鬼殺隊、”
緣一幾句話帶過了這麼多年的經曆,“兄長是不是也受了傷呢?讓我來看看吧。”
“不必了!”嚴勝拒絕道,他收攏起了還沒有死的手下們,不知為何,隻覺得物是人非。
他本以為緣一離開之後,自己會變得幸福,他理所當然的拿到了繼國家家主的位置,在父親病重之後將繼國家發揚光大,誰都知道繼國家的公子文武雙全,姿容俊秀,他甚至娶了老婆,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嚴勝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會這麼無趣的過下去,他其實也有在想,萬一緣一回來怎麼辦?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他,把原本應該屬於緣一的東西還給他。
但現在真的見到了緣一之後,嚴勝發現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你不願意跟我回家的話,那我就去找你把。”嚴勝下定了決心,“把你的地址給我,等我回去安置一下……就會過去找你了。”
“兄長要和我一起加入鬼殺隊嗎?!”緣一身後看不見的尾巴搖了起來,“可是鬼殺隊很危險,不過兄長這麼厲害,肯定可以學會呼吸法,然後成為柱的!”
厲害嗎?
不是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緣一更厲害了,哪怕是自己——
自己真的可以超越緣一嗎?
嚴勝拿著緣一給自己的地址,回到了家,看著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然後他下定了決心。
他在臨走前去看了病重的父親,原本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的父親現在也隻能卑微的躺在床榻上,隻能仰仗著彆人才能苟活。
他跪坐在父親的門外,跪坐了一整夜,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之後,繼國嚴勝沒有告訴任何人,帶著僅有的一點行禮,徑自離開了家。
而現在被鬼燈審判的這隻鬼,就是緣一救下嚴勝時被砍了頭的那隻鬼。
這隻鬼活了一百多年就吃掉了這麼多人,若是遇見的不是緣一是,大概率會變成災禍為害一方,可他現在已經在地獄裡麵了,而且肯定是會下地獄的那種。
“殺害了僧侶,甚至以寺廟作為據點殺害路過的旅人,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下阿鼻地獄了。”鬼燈說道,閻魔大王看著他的履曆也是火氣直冒,“竟然殺了這麼多人,就判處你去阿鼻地獄的野乾吼處受罰一千年!”
“閻魔大王,可否將他們墮入地獄這兩千年換算成受刑時間呢?”狩野秋一合上卷軸,“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子的戰利品,我這個做老師的,肯定要好好的招待的。”
之前羽衣狐和鵺也是一樣的,在狩野秋一的要求之下,墮入阿鼻地獄的那兩千年時間被他這算成了受刑時間。
鵺是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羽衣狐還是有刑期的,還算是有點盼頭。
再加上阿鼻地獄本身就是特彆行政處,閻魔大王不可以插手乾涉,所以閻魔大王很乾脆的就同意了,現在狩野秋一的要求似乎也並不是不能通融,所以閻魔大王在考量了一下之後也同意了。
“其實以後的鬼……啊,就是鬼舞辻無慘製造的那些鬼死後,可不可以都分到我們阿鼻地獄去呢?我種下的紫藤花最近肚子都有點餓。”
“這個……還是要開會決定的。”這個閻魔大王沒辦法保證,隻能承諾之後開會的時候會提一下,鬼燈將狩野秋一的這個提案記了下來,等過段時間開會的時候提出來。
鬼的數量也不少,專門開辟一個分部好像也不是不行。
比起這個,那個因為把大象灌醉的分部才是沒有用的!
這隻被決定了未來的鬼甚至連緣一的臉都沒看到就被緣一殺死了,從他死開始,一直到他審判結束,被獄卒拉著準備帶到阿鼻地獄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
“開什麼玩笑啊!”這隻鬼憤怒的大喊,“彆這麼自顧自的決定彆人——”
“閉嘴。”狩野秋一搶過身邊獄卒腰上插著的狼牙棒,明明是工具部量產的武器,卻被他給扔出了千鈞重,直把他給砸出去,釘在地上。
外麵的獄卒見怪不怪,“真是的,又有要逃獄的。”
“吃人的鬼彆給我在這裡說什麼人權,乖乖的去阿鼻地獄等著我去找你們啊!”狩野秋一氣勢如虹,“真是的,你們的鬼舞辻無慘大人很快就要過來找你們了。”
“……鬼燈啊,你是不是把秋一都給帶壞了?”閻魔大王隱隱約約從狩野秋一的身上看到了鬼燈的影子,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想起了被鬼燈支配的恐懼。
“那裡是帶壞,分明是夫妻相。”鬼燈低下頭整理文件。
“打擾了!請問狩野大人在嗎?!”接引科的人從外麵跑了過來,“荼吉尼大人讓我轉告狩野大人,那個叫繼國敦勝的人死了,問他要不要去接人。”